江輕霞下樓的樣子並不比秦如素好看多少。
她下樓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秦如素算賬。
她如何也想不到柔弱的秦如素會突然間竄得比兔子還快,導致自己又經歷了一次非人的折磨。
“死丫頭,你剛才跑的挺快哈,看我不收拾你。”江輕霞板著臉,準備突襲。
“我能有什麼辦法,體力又沒你的好,當然是保命要緊啦。”秦如素嬌笑著躲到牆角。
可惜躲也沒用,江輕霞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正當兩個女人打作一團的時候,風小呆神采奕奕地下樓來了。
“話說,這小壞蛋莫非是鐵打的,看他那樣子,似乎越來越精神了。”
“鬼曉得呢,誰能想到他竟然……那麼……厲害呀。”
江輕霞和秦如素竊竊私語,笑著一團。
“你倆笑啥呢?”風小呆明知故問。
這種時候,誰又會理他呢。
風小呆洗漱完回到桌上的時候,面前已放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絲拌麵,碗裡還有兩個煎蛋。
秦如素的廚藝,那真不是蓋的,餓了一天外加累了一夜的風小呆,早已垂涎欲滴。
他一口乾掉一個煎蛋,兩口就將煎蛋吃完,然後呼哧哧……風捲殘雲般就將那一大碗雞絲拌麵解決掉了,連湯都渴得一滴不剩。
他滿意地打著嗝,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面的兩位絕色美人。
“你餓死鬼投胎呀,吃相就沒個正經的時候。”秦如素嗔道。
風小呆靠在椅背上,笑道:“你不懂,一個餓了一天,又累了一夜的人,吃相是絕對不會好看的。”
“呸……不要臉。”秦如素的臉一下紅得像個大蘋果,不敢再接話,埋頭吃著自己碗裡的東西。
“噗……”江輕霞忍不住笑出聲,俏臉也抹上紅暈。
“話說,你昨晚怎麼會是那副死樣子?”江輕霞為了掩飾尷尬,便隨口問道。
風小呆猛地坐直身子,叫道:“死樣子?都這樣了還算是死樣子?行,那咱們今晚繼續,我看誰還嘴硬。”
“呸,真不要臉,人家說的是你剛回來的時候,不是那個……”江輕霞連耳根都紅了。
“額,那你倒是說清楚呀,我還以為你心裡很不服氣呢。”風小呆一本正經的說著,肚子裡卻差點笑到抽筋。
“臭壞蛋!”江輕霞端著自己那碗麵,飛也似的奔向廚房。
“噗……”秦如素實在沒憋住,可是她卻不敢望向風小呆的臉,只顧埋頭小口小口的吃著自己的雞絲拌麵。
可惜風小呆並沒打算放過她。
他將頭湊近到秦如素的耳畔,輕聲笑道:“你呢,服不服氣?”
“臭流氓……”秦如素也尖叫著跑開。
風小呆倒回椅背,笑得相當猥瑣。
這一回合,他又完勝!
……
玄清宮,趙霆軒的書房內。
傅輕衣正在覆命。
她那原本清秀甜美的臉蛋上,盡顯疲態。
在炎州星羅鎮上與風小呆分道揚鑣後,她便日夜兼程趕往趙州白虎坡,然後又一路風塵僕僕地趕回天宗來。
一回來,她就先到玄清宮來複命,連身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你見過杜玉郞了?”
趙霆軒坐在木椅上,望著傅輕衣的臉,傅輕衣若是有半句假話,是絕對逃不過他雙眼的。
他只是要傅輕衣去一趟白虎坡,打探杜玉郞與獨孤情那一戰的詳細情況,並未強調她不準去見杜玉郞。
每個人做事的風格和手段都不一樣,他在乎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所以他從不限制屬下的活動。
他相信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拘一格且懂得如何靈活變通的人。
傅輕衣當然就是這樣的人。
“見過了,不親眼見到他,我便不能確定事情的真假,因為若是我不願讓別人知道某件事情的真相,有些資訊,是可以人為製造出來的。”
傅輕衣凝神肅立,臉色平靜如水。
“很好,你能有這番見地,也不枉我多年的苦心栽培。”
趙霆軒眼裡露出讚賞的神情,傅輕衣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你如何看待那一戰的結論?”他微笑著,想盡量讓氣氛不那麼嚴肅。
可惜傅輕衣從小便冷若冰霜,即便是在他面前,也從不輕易言笑。
除了和風小呆在一起的時候,她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也許連她自己也沒發覺到這些變化。
“與獨孤情那一戰,杜玉郞的確敗了,而且敗得很徹底。”傅輕衣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
“哦,如何徹底?”趙霆軒輕呷了一口香茗,淡笑著問道。
“因為他在那一戰中已受了傷,也許這輩子都無法治癒。”傅輕衣淡淡地說道。
趙霆軒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眉頭已皺起。
那獨孤情真的有如此厲害?能重創杜玉郞?
白虎坡,百虎堂,百虎堂上有人王,人王是玉郞。
杜玉郞在江湖中威名遠播,早已擠身一流高手的行列,卻輕易便敗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手裡,那這少年豈不是更可怕?
難道他真的是獨孤尋的兒子?
趙霆軒的轉頭望著窗外,雙目中似有火焰閃過。
那是一團妒忌的火焰。
“傷到何處?以至於無法治癒?”趙霆軒回過頭的時候,神色瞬間又平復出初。
“心!”
“心?”
“沒錯,只有被傷到心的人,才會喪失鬥志,終日種花養鳥,閒庭信步,了結殘生。”
“想不到百虎堂的人王竟然不再拿劍,反而拿起了鋤頭和鳥籠,可嘆……”
趙霆軒的臉上連一點惋惜的意思都沒有,但他的眼底,卻多了一絲憂慮。
“不止如此,杜玉郞還遣散了大量的門下子弟,如今已只有幾個不肯走的弟子還留在百虎堂。”
傅輕衣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諷,似在譏笑那些自命不凡的英雄,經不得半點風吹雨打。
“如此看來,百虎堂已名存實亡,明年的劍神爭奪大賽,看樣子,那獨孤情是志在必得。”
趙霆軒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等著傅輕衣再次確認。
“也許,聽說獨孤情到處轉戰江湖中各門各派的頂尖高手,看樣子,他是在拿別人試劍,以求突破自己的瓶頸。”
“不知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據說是神妙峰的不空散人。”
“通州神妙峰的妖道?”
“正是。”
“據說那妖道原本是個和尚,因不能持戒,做不到佛門所提倡的四大皆空,便悄然離寺,自詡不空散人,此人雖作惡多端,但修為卻甚是了得,否則這些年他又如何能安然隱居於神妙峰,獨孤情挑戰他,定會有一場惡戰。”
傅輕衣沒有回答,一般情況下,她絕不參與評價任何事情,除非趙霆軒要她說說自己的看法時,她才會說上幾句。
“好了,這些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準備明天的比武大賽,爭取拿下第一。”趙霆軒笑道。
“輕衣定當盡力。”
“嗯,好,對了,輕雲呢,你有沒有去他住處看看,這小子,按理說昨天就應該到了呀。”
“沒有,輕衣一上山便先來複命了,風師弟腳程慢,也許要晚一點才能趕得回來,輕衣已完成師叔的交待的任務,不太方便去輕雲居檢視,請師叔另尋他人。”
“任務?哦,好,完成了就行,辦得怎麼樣?”
“風卓曦已死,另外,我放了一把火,絕沒留下任何痕跡。”
“好好,完成得不錯,下去休息吧。”
“是,輕衣告退。”
傅輕衣轉身,走出書房的時候,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尖銳而凌厲,嘴角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