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輕霞坐在樓下，豎著耳朵想聽聽風小呆和秦如素的對話，卻聽不清，心裡很不是滋味。
感情這種東西，本就沒有先來後到的說法，江輕霞並沒有覺得心裡有任何愧疚。
風小呆與秦如素、江輕霞三人之間的微妙關係，莫霆賢是看在眼裡的，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在感情的漩渦中彌足深陷的人，有時候，僅需要一句振聾發饋的話。
“如果你是秦丫頭，你會怎麼辦？”
莫霆賢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看江輕霞，但江輕霞卻似乎覺得莫霆賢已看透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如果我是秦如素，我會怎麼辦？”她在心裡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竟一下變得痴了。
江輕霞修煉的攝魂大法，對於捕捉對手的心理活動，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將自己代入秦如素的角色，更不在話下，畢竟秦如素自幼生長的環境，她也是極為熟悉的。
當她站在秦如素的角度看待問題時，才突然明白，秦如素為什麼傷心哭泣。
原來秦如素悲痛的，只是自己的命運！
江輕霞拭去眼角的淚，那是剛才與秦如素角色互換時流下的淚，她輕輕地站了起來，轉身走上樓去。
然後，她就看到了風小呆正抱著秦如素，兩人站在窗邊，站在月下。
江輕霞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幸好這時，風小呆放開了秦如素，二人同時轉身。
三人目光相對，靜默無言。
江輕霞突然笑了笑，她大大方方地走到二人的身邊，有些時候，沉默也需要勇敢的人才能打破。
“有兩件事情，我一定要和你說清楚。”江輕霞看著秦如素，平靜的說道。
秦如素當然沒有回答她，所以她又笑了笑接著說道：“我要說的第一件事很簡單，我知道你喜歡小呆，你也知道我喜歡他，對於這個我並不想否認，也不想解釋，因為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沒有錯，我們都沒有錯，只是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東西，想分享給你聽。”
“像小呆這樣的男人，終不會只限於一方天地，他終究會走出天宗，遨遊天下，做個聲色犬馬的俗人也好，做個拯救天下的英雄也罷，你我皆會心甘情願相隨在他左右，但那時，他身邊又豈會只有一兩個女人？”
“我想告訴你的是，愛上這樣的男人，便要學會忍受寂寞，因為有時候，他的心，會跑到別的姑娘身上。”
“咳咳，輕霞姐，你能不把我說得這麼壞嗎？”風小呆有些無語，第一次遇到當著本尊說人家壞話的女人。
江輕霞沒有理會風小呆，秦如素也沒有回答江輕霞。
雖然沒有回答，但秦如素的心裡卻產生了不小的震動，是啊，江輕霞說的一點沒錯，這些東西她已早就想過，只不過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江輕霞盯著秦如素，笑了笑說道：“這第二件事嘛，就是給你治病的事情也是真的，我並沒有拿這件事來當作藉口接近你們，因為要治你的病其實也不難，只不過是我師父不方便出手而已。”
風小呆喜出望外地問道：“你說真的？素素的病能治好了？”
江輕霞見他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撇撇嘴，氣呼呼地說道：“本來就不難，這些年我師父一直用藥物控制著，她體內的肺癆也得到有效的控制和調理，現在只需要早晚用真氣替她祛除寒氣、疏通筋絡，再加上服用師父特製的三清定喘丸，不用多久，便可痊癒。”
“事不宜遲，那今晚就開始治療吧。”風小呆喜上眉梢。
秦如素冷冷地說道：“其實治不治已無所謂了，我這輩子註定只能是個平凡的小丫環，沒法陪你們去拯救蒼生，遨遊天下，你們一個已覺醒出武魂，一個被寄予重望，我不想再拖累你們了，就讓我回到豐雨居，繼續當我的丫環好了。”
這氣話說得，沒法往下接啊，江輕霞和風小呆面面相覷。
莫霆賢在樓下聽得又好笑又好氣，他修為通玄，耳力自非常人能比，三人的對話，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們三個，都給我滾下來，立刻，馬上。”
莫霆賢內力充沛，一聲斷喝，聲震屋宇，震得樓上三人的耳朵嗡嗡作響，頭皮一陣發麻。
見三人屁顛屁顛地下樓來後，莫霆賢猛然坐正身子，眼露精光，厲聲說道：“眼下正值宗門存亡蒼生受難之際，爾等卻只顧著鶯鶯燕燕兒女情長，成何體統？不想著抓緊時間提升自己，一天天盡整這些沒用的東西。”
“俗話說，蒼生受苦，智者解之，天下有難，能者驅之。”
莫霆賢一番義正辭嚴的話猶如當頭棒喝，將三人敲得坐立不安。
過了一會，風小呆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句俗話是誰說的？”
“老夫說的！”莫霆賢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額，原來是他說的，難怪聽起來這麼彆扭。
秦如素還是第一次見到莫霆賢發這麼大的火氣，她嘟囔道：“解救天下蒼生是他們的問題，關我什麼事，難道還要我去做個後勤隊隊長不成？”
她說得雖然已夠小聲，但又如何逃得過莫霆賢的耳朵。
莫霆賢站起身來，踱到秦如素身邊，秦如素被他瞪得心裡直發毛，忍不住問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猜老夫為何要救你？”莫霆賢氣鼓鼓地問道。
昴？猜，怎麼猜？
秦如素心想，你個老頭不就是因為常來蹭飯，覺得不好意思，才送點藥給我作為回報麼。
莫霆賢沉聲道：“江湖人稱老夫為笑閻羅，就是說老夫要救的人，就算是閻羅王親自來了也沒辦法，你一個小小的肺癆，又豈在話下？”
嗯？這下連風小呆都有些不懂了，既然不難醫治，又為何久攻不下？
“那這麼多年，為何不……”
“因為這秦丫頭體內有武魂，又是在襁褓中受了嚴重的風寒，傷了肺腑，所以老夫不能用猛藥，又恐傷其肺腑，又怕挫其武魂，所以只能苦煎金丹慢慢調理，等待時機。”
武魂？
秦如素的體內也有武魂？
“老頭，你別拿我尋開心哈！”秦如素笑著警告。
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可能？要讓秦如素相信自己有武魂，比要她相信風小呆是個絕世天才還難。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莫霆賢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不像，莫霆賢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秦如素是瞭解這個老頭的。
可是這種感覺，比做夢還不真實。
片刻之間，她從一個平凡的小丫環，突然就變成一個有修仙資格的人，這種跨越，任誰都接受不了啊。
“原來我也不平凡？不對，一定是哪裡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