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能走回去麼，要不要我送送你。”風小呆一臉壞笑。
“笑話，老夫又沒醉，為何要你小子送回去，閃開！”
莫霆賢踉踉蹌蹌地走到門邊，突然又停下，只見他從懷裡摸出個小葫蘆，回頭看著秦如素，醉態可掬地笑了笑。
“喏，這是給你的丹藥，每次咳得實在難受的時候就吃一粒，不能浪費哦，就當是老夫送你的賀禮啦。”
“賀禮？什麼賀禮？”秦如素接過葫蘆，一臉懵圈地問道。
“這不是祝賀你新當家了嘛，哈哈哈……”莫霆賢說完，擠眉弄眼的扮了個鬼臉，沒等秦如素開罵，只見他身形突然一閃，一道灰影掠過院牆，眨眼便消失不見，哪裡還是剛才那個醉態可掬的老頭子？
“可惡，每次都像個鬼一樣，來去無蹤，還是個老酒鬼。”秦如素跺腳嗔道，她嘴上雖兇，但眉間卻充滿溫暖之意。
秦如素回頭，看到風小呆正自顧自地倒了大半碗酒，他似乎並未聽到秦如素在說話，也未感覺到莫霆賢的離開，只怔怔地盯著碗裡的酒發愣。
“沒想到走了個老酒鬼，還有個小酒鬼。”秦如素嘟囔著，收拾廚房去了。
風小呆沒有答話，兀自盯著碗裡的酒出神，窗外的月亮倒映在碗裡的酒中，時而輕輕晃動，時而平靜無波。
良久，風小呆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
“素素，今天是什麼日子？”風小呆望著正從廚房裡走出來的秦如素笑道。
“今天是臘月十四呀，再有半月就到除夕了，你怎麼突然問這個？”秦如素解下圍裙，略感詫異地問道。
“十四，那明天就是十五了，剛好是月圓之夜。”風小呆沒有回答秦如素，卻在自言自語的說著。
“月圓之夜怎麼了？”秦如素奇怪的問道。
風小呆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明晚內門之中一定會發生點什麼事情。”
“你猜的？”
“嗯，我猜的……”
……
天宗大校場，幽冥界碑前的那道絕壁邊上，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趙輕舟在練劍，但他的劍卻未出鞘，他像一尊雕塑般矗立在雪地上，一動也不動。
他的臨淵劍訣面臨瓶頸，停留在第六重天淵難測的關口，止步不前。
天宗每年年底，除夕當日，便是舉辦校場大比武的時間，眼看時間只剩下半個月了，但他卻沒有把握拿到第一。
這一屆九代弟子之中，臨淵劍訣修煉到第六重的人並不只有他趙輕舟，至少還有四五個，每一個都是阻擋他拿到第一名的對手，尤其像大師兄魏輕塵，無論基本功法、內力或是對敵經驗都比他要強得多，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突破當下的瓶頸，搶先一步學會臨淵劍訣第七重，臨淵一劍。
趙輕舟人沒動，但思緒在動，眼神在動。
他的雙目中似有火焰在燃燒，那是一股充滿恨意的火焰。
他恨風小呆的出現，打破了他帝王般的生活，原本他過的是眾星捧月般的日子，從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會得到，沒有人敢違揹他的意願，甚至連一些八代長老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他恨自己的父親當眾責罰自己，他恨父親為何要將他帶到天絕山，而從不說自己的母親是什麼人，從小缺失母愛的他，恨這世間的一切。
崖底的風，呼嘯著掠過頭頂，趙輕舟衣襟亂舞，長髮凌亂。
“嘎，嘎……”
遠處，一串清脆的鳥鳴聲傳來。
趙輕舟握劍的左手青筋暴起。
這聲音太熟悉了。
那天，就是在這個地方，風小呆被江輕霞施了攝魂大法，性命垂危之際，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隻雪雕，叫聲和現在的這隻鳥叫聲一模一樣。
那隻雪雕救了風小呆，似乎它和風小呆之間有很深的感情。
當時大家的心裡都充滿了羨慕，但趙輕舟的心裡更多的卻是恨，為什麼如此通靈的神獸，竟是一個鄉巴佬的寵物？而不是他趙輕舟的？
嘶鳴聲越來越近。
果然，這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神鵰。
是小金沒錯。
小金盤旋在懸崖上空，它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趙輕舟也看到了小金那特有的金色頭顱標誌。
趙輕舟明白，它是在尋找風小呆的身影，他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怒火。
暴喝聲中，趙輕舟凌空躍起數丈，拔劍，揮劍。
一道無形的劍氣閃電般卷向小金。
臨淵一劍！
暴怒中，趙輕舟竟無形中突破了第六關的瓶頸封鎖，使出了臨淵劍訣第七重的臨淵一劍。
小金本來離趙輕舟就只有十來丈遠近，它見趙輕舟躍起的時候便嚇了一跳，根本來不及避開這暴怒中的一劍。
趙輕舟身形落地時，小金已在慘叫聲中跌入絕壁，幾根被劍氣斬斷的羽毛，在狂風中越飄越遠，像是小金不幸的命運，徒勞地掙扎。
得不到的，就讓它毀滅。
趙輕舟心裡的怒火已完全發洩，他此時竟然變得無比平靜，眼中的陰鷙之色卻越來越深。
“風輕雲，小爺我早晚會讓你如這隻扁毛畜生一樣葬身在這片崖底。”
趙輕舟的臉上，露出一種殘酷的笑容。
……
風小呆從早上起來，就發現眼皮一直在跳，按都按不住，跳得他心煩意亂，連飯也不想吃。
“看來今天註定是個不平靜的日子。”風小呆坐在院裡，沒來由的嘆了口氣。
“莫老頭走了以後，你就變得神神叨叨的，難道他跟你說了些什麼大事是我沒聽到的麼？”秦如素端來一碗熱粥放在石桌上。
“也沒說什麼。”風小呆下意識地搖搖頭，淡淡地笑了笑。
粥燉得很軟，可惜風小呆還是沒什麼胃口，他只能胡亂吃了幾口，他知道一口都不吃的話，秦如素是不會放過他的，他也不想浪費秦如素的一番心意。
“素素，你收拾一下，我們去一個地方。”
“去哪？”
“豐雨居。”
“去做什麼？”秦如素手中的碗差點掉到地上，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風小呆笑了笑，說道：“當然是去找鍾老前輩啦，上次我把你帶出來，還沒來得及跟她老人家打聲招呼呢，怎麼說你也是她家的丫環，現在她還是我的師叔輩，怎麼著也得去賠個罪才說得通。”
賠罪？你風小呆會給別人賠罪？
秦如素打死都不信風小呆會做得出來賠罪這種事情，但又猜不到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按這小壞蛋的習慣，現在問他他也絕對不會直接回答的。
不過風小呆說的也有些道理，畢竟鍾霆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這麼說，也得跟她將事情交待清楚。
“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