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呆伸出食指輕輕按壓著眉心,他最近好像總是喜歡做這個動作,也不知是易容引起臉部面板的不適,還是單純的覺得這個動作很瀟灑。

他微皺劍眉,腦子不停地飛轉。

今天的比賽,有好幾場不戰而棄的情況,之前的那幾次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但他覺得剛才魏輕塵與傅輕衣棄戰的情況卻有些不太一樣。

魏輕塵與莫輕言的實力應該在伯仲之間,為什麼兩人卻打不起來呢?

如果魏輕塵自知不敵莫輕言,直接棄賽就是了,為何又要上臺,而且兩人似乎在交流著什麼問題。

傅輕衣棄賽,也同樣可以不必上臺的,直到風小呆看到她落在莫輕言的身邊時,才恍然大悟。

原來她上臺表明棄賽,只是為了給下臺找個機會。

她之前所站的位置,離莫輕言太遠,如果直接走過去找莫輕言,別人難免會注意到她,因為她們都是即將登臺決戰的選手。

但是她棄賽以後,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臺上的趙輕舟身上,至於她在哪個位置,也沒人再會多想。

所以她才有機會和莫輕言說些什麼。

魏輕塵棄賽,是為了給莫輕言保留體力嗎?

那傅輕衣難道也是為了給趙輕舟保留體力?如果不是發現傅輕衣落腳的地點有問題,只怕連風小呆也會如此認為。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風小呆笑了,這幾個人越來越有意思了。

隨著宣讀官的話音,決賽正式開始。

莫輕言緩緩走上比武臺,走到趙輕舟對面,站定。

兩人誰也沒看誰,都各自盯著自己手裡的劍。

“兩根木頭,這兩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秦如素小聲嘟囔著。

“你覺得這兩人,哪一個的勝算要大一些?”江輕霞輕聲問道。

風小呆笑了笑,說道:“不知道,但我希望趙輕舟贏。”

昴……?

趙輕舟不應該是他最討厭的人麼。

兩大美女同時望向風小呆,表示不解。

風小呆也沒解釋,笑道:“走,我們往前挪挪位置,別錯過精彩的好戲。”

……

“莫師兄,武魁我志在必得,我勸你還是收手吧。”

趙輕舟冷冷地說道。

莫輕言冷笑道:“這句話也正是我想說的。”

趙輕舟嘴角閃過一抹嘲笑,右手緩緩地伸向劍柄。

莫輕言的手已握住了劍。

瞬間,空氣似已凝結,無形的殺氣,又從比武臺上傳來。

離比武臺較近的人,感覺自己都能聽到旁邊人的心跳聲。

臺上的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手的。

莫輕言飛身躍向空中的時候,趙輕舟也同時飛躍到空中。

就像約好似的,兩人也同時使出了寸劍測淵。

“叮叮叮……”

只聽得一陣急促的金鐵交鳴之聲響過,二人俱在空中各自攻出七七四十九劍。

每人使了七次七星入淵,七朵劍花,劍劍皆是實招。

七劍過後,兩人的身形也落回地面。

趙輕舟的步伐似有些晃動。

明眼人都已看出,莫輕言的內力要稍勝一籌。

腳下晃動,手上出招自然也會跟著慢一些的。

高手過招,有些機會稍縱即逝。

莫輕言雙手握劍,長劍虛空劃出一道圓弧,在身體兩側快速捲起兩道劍氣,直奔趙輕舟而去。

這是臨淵劍訣第三重,一淵兩蛟中的劍招,雙蛟出淵。

接著他握劍的手式不變,就著劍式,劍指頭頂虛空,身形滴溜溜一轉,一道強大的劍氣直劈而出。

臨淵劍訣第七重,臨淵一劍,脫手而出。

不得不說,莫輕言的實力的確恐怖。

在對手露出一個小小的破綻之際,他一式雙蛟出淵,攻敵之必救,緊接著便使出傾力一擊的臨淵一劍。

這種時候,無論趙輕舟如何防備,都會慢上那麼一點點。

但高手過招,慢,就是敗,甚至是死。

趙輕舟沒有敗,也沒有死。

因為他沒有慢,也沒有任何防備。

腳下的那一絲絲破綻,也是他故意露出來的。

莫輕言雙蛟出淵的劍式剛起之際,趙輕舟已藉著腳下往後晃動的步伐,一個倒飛,躍起半空,臨淵一劍已出手。

“篷……”

兩道強大的劍氣在空中相撞,餘勁未消,向四周擴散。

離比武臺較近的人群,被強烈的勁風狂掃而過,呼啦啦倒下一片。

莫輕言往後蹬蹬蹬倒退了十餘步,叭地一聲坐倒在地。

“噗……”

莫輕言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似已無力站起身來。

他剛使出了臨淵一劍,丹田真氣已幾乎耗盡,此時受傷倒地,自然是起不來了。

反觀趙輕舟,卻像沒事人一樣,他輕飄飄落於臺上後,長劍已入鞘,此刻他眼中帶著嘲弄,漠然地望著倒在地上的莫輕言。

“師兄,你……”

傅輕衣正打算躍上臺,瞥了一眼評審席後,又按捺住了身形。

“同樣的招式,為什麼輸的卻是莫師兄呢,難道他的功力不如趙輕舟?” 江輕霞似乎沒太看懂。

“莫師兄的劍氣是平劃而出,趙輕舟卻是居高臨下,莫師兄的劍氣無法傷到他,但他的劍氣莫師兄卻躲不掉,若不是兩道劍氣在空中相撞,莫師兄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風小呆嘴上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盯在比武臺上。

這是趙輕舟第二次使出臨淵一劍。

他知道這臨淵一劍若要發揮最大威力,必須用盡丹田真氣,是以根本無法在短時間之內恢復體力。

一般情況下,不到緊要關頭,是絕不會有人願意用這一招的。

除非,經過內門的修煉,武魂覺醒後,靈力源源不斷,能接著使出臨淵劍訣的最後兩重。

否則,跟自殺沒有區別。

看趙輕舟的樣子,使出臨淵一劍之後,根本沒受到什麼影響。

風小呆只想到了一種結論,這孫子也覺醒了武魂,而且已修煉了很久。

比武臺上人影晃動,幾位長老在檢視莫輕言的傷勢。

趙輕舟靜靜地站在臺上,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倒在他面前的,只不過是另一條野狗。

莫輕言靠在莫霆賢的懷裡,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笑容,似乎在說:我盡力了!

莫霆賢一言不發,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料藍色的藥丸,放入莫輕言的口中。

然後雙掌抵在莫輕言的背心,緩緩輸送真氣。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兩人的頭頂都冒出一股淡淡的白氣。

又過了片刻,莫霆賢才收功,站了起來。

他一揮手,臺下便跑出三四個抬著擔架的十代弟子,將莫輕言放入擔架後,抬起便走。

莫霆賢與柳霆明簡單交待了兩句,便也跟著走了。

自始至終,他都沒看趙霆軒父子一眼。

趙霆軒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回到評審席的座位上。

奇怪的是,他也沒看趙輕舟一眼。

風小呆按了按眉心,突然附到江輕霞與秦如素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不出意外的話,宣讀官接下來就要宣佈比賽結果了。

他怎麼可能讓比賽這麼快就結束呢。

屬於他的那段戲,還沒開始上演。

接下來,才是表演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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