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正午的陽光有些灼熱,亮堂堂的有些刺眼,裂縫橫生的石路上多了些小販與農作完回家的人。各家各戶的茅草屋頂上炊煙裊裊,空氣中飄蕩著飯菜的香味。

花易落自然是聞到了,她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好幾聲,灃華這廝還笑了她好幾回。

灃華瞧著她一臉的委屈樣,有些好笑。

“話說,你昨夜去的那家酒樓到底在何處,我們都繞了兩圈了,還是沒找到,這個地方有這麼神秘嗎?”

花易落也很無奈,她怎麼可能會帶他去逸飛天那裡,只是自己也不知道這人間哪裡有酒樓,就胡亂指路,現下自己都快餓得不行了,哪還有心思陪灃華瞎轉悠。她再向四周仔細看了看,發現前面有家樓閣修建得甚是不錯,與逸飛天所建的酒樓樣子所差無幾,正門大開,又有一個打扮豔麗的女子在門口攬客,應是酒樓無疑。於是她假裝興奮指著那家“酒樓”道:“呀,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家,我昨晚便是在那裡喝醉了酒的。”

灃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絡繹不絕的行人盡頭,一座修建得較為豪華的樓閣立在中央。有些灼眼的陽光將其照拂得煥然一新,再微微收眼,就可以看到那形色豔麗熱情攬客女子的上方掛著整整方方的兩個字——青樓。

灃華有一瞬的錯愕,可是花易落早就餓得不行了,直接拉著他向著“酒樓”走去,卻又被灃華反拉回來。

“慢著,你沒發現進去的都是男子嗎?據我所知,你說的這家酒樓,好像女子並不能進去,我很好奇,你一女子昨晚又是如何混進去的。”

花易落順著他的意思再觀察了一下,發現確實只有男子進去,自己胡亂瞎扯的時候也沒仔細觀察過,心下一慌,但立馬恢復正常,她靈機一動,拍拍自己的腦袋:“哎呀,你看看我這個記性,一著急什麼都忘了,昨晚呢,我是化作男兒身進去的,剛才是太餓了就給忘了,我這就變個身形……”

她略微施法,將飄起的長髮用簪子盤上,衣裙也變作男裝,笑盈盈地催著灃華進去。

灃華對花易落的這番說辭跟行為又是一陣錯愕,但是花易落的男裝扮起來也是相當的俊美,絲毫不遜於他,甚至還帶著些柔和,像是從書香門第裡出來的謙謙公子。等他再回過神來時,已經被花易落拉進那花花柳柳之地了。

攬客的於媽媽瞧著他們兩位面相俊美,衣著不凡,一看就是顯赫人家,滿臉笑意,踩著輕盈的步伐上前接待問候。花易落聞著了飯菜的香味,肚子裡的饞蟲立刻興奮了起來,於是她小手一背,裝作男子的腔調說道:“給我們上一桌好酒好菜。”

好酒好菜?難道是想讓姑娘們在吃飯的時候服侍嗎?於媽媽想了想,又笑臉盈盈的回答道:“哎呦,沒問題,我懂你的意思,先入座吧兩位,馬上好酒好菜啊就上來了。”

“好,儘快啊……”

“好嘞兩位公子。”於媽媽掩嘴一笑,趕緊下去安排。

花易落尋著一處座處,便喊著灃華坐下,灃華一臉無奈,也不回答她,走向她對面的位置施施然坐下,自顧自地喝茶,也不拆穿她這拙劣的演技。花易落看著灃華一臉淡漠的神情,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畢竟現在她進退維谷,言多必失,誰知道撒一個謊需要幹這麼多事去圓,現在只盼灃華不要再詢問便好。

於是為了緩解一下兩人沉默的尷尬局面,花易落也學著灃華的樣子慢悠悠地喝茶。

好在飯菜上得挺快,不一會兒就上齊了。花易落聞著香噴噴的飯菜香,又看了一眼灃華那不苟言笑的俊顏,硬生生把口水咽回肚子裡去。

“那個,灃華君,你看起來好像很不想吃的樣子,是這些飯菜不合你胃口嗎?”

“我不餓,你吃吧。”

“哦……”灃華君本也就是神仙,修煉到那種境界的人一般也不需要吃飯吧,花易落這樣想著,然後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人間的吃食與神仙和妖界不同,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至少從花易落片刻就掃光一大片飯菜就可以看出來。

灃華被她的這吃相逗得好笑,打趣道:“我剛剛回想了一下,你與我一起的這段時日我也不曾虧待過你,怎地到了這兒確實這番餓死鬼纏身的模樣……”

花易落停下不停咀嚼的嘴,見灃華表情有所緩解,假作委屈道:“還說呢,我走了那麼久,能不餓嗎,這人一旦餓了呢,當然是吃嘛嘛香啊……”

“行……”

兩人正在說話間,兩位身姿曼妙的絕色佳人緩緩向他們走來,其中一個一身紫衣,帶著琵琶,向他們行個禮之後,便坐下彈奏起來,另一個青衣女子則帶著酒壺給他和花易落倒酒。

灃華板著臉呵斥著拒絕了青衣女子,將那青衣女子的熱情澆滅得一乾二淨,豔麗的容顏皺成一團。花易落瞧見了那女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伸出去倒酒的玉臂又縮了回來,眼裡似乎有淚,顯然是要哭的樣子,心底無名火燒了起來,反過去呵斥灃華道:“灃華,你幹嘛,你把人家給嚇到了,不喝就不喝嘛,幹嘛對人家那麼兇嘛,真的是。來來來,姑娘,給我把酒滿上。”

青衣女子聽到後立馬又激動起來,連忙走過去給花易落倒酒,花易落心裡這才暢快了點。

灃華不樂意了,這花易落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自己不過是說了那個女子一句她便百般維護,昨晚她自己玩消失讓他擔憂好久不說,今天還在這裡扯東扯西的,自己都沒生氣,她還火大了。哼,果然,女人還是不能慣著。

“花易落,你什麼意思,你昨晚去了哪兒我也不想追究了,你從今早見到我到現在沒有一句實話,一直扯東扯西的。還胡亂將我和你自己帶到這個地方來,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青樓啊,外面招牌上有寫,我認真看了的。”花易落懵懵地道。

“那你可知青樓是幹什麼的嗎。”

“就是吃飯的地兒啊……”她不知道灃華為什麼問這麼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什麼吃飯,這是人間男子尋花問柳的地方……”

哐當……

花易落筷子掉落在地。

灃華一臉無奈,“你說說你,對我不負責任也就算了,對你自己也不負責任,你說說,你對得起青……我嗎……”

花易落這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她看向正在殷勤地為自己倒酒的女子,瞬間飯都不香了。自己轉了這麼一個大圈,敢情灃華這傢伙早就看出來了,一直在看她笑話。

花易落無奈地只呵呵笑著應付一下那青衣女子的殷勤,繼續低頭扒飯,權當自己是個傻子。灃華看見她這副模樣,搖頭輕笑。

美酒飄香,琵琶聲繞,窗外世界,風景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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