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餘父餘母今天下葬的緣故,司宥禮並沒有來得及給她請心理醫生。

不過好在今天天氣不是很糟糕,雖然沒有豔陽高照,但是也沒有颳風下雨,天有點陰沉,不過不是很冷。

因為餘厭剛剛做過手術,身上的傷口並沒有完全恢復,他給她穿了一件厚大衣,把人攬在自己懷裡,帶去了墓園。

墓地是司宥禮買的,是地段最好的場地,價格很高,這場喪事,辦的很有格調,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用了心的。

當然了,價格也是高的離譜,礙於司宥禮的面子,參加葬禮的人很多,來來往往,視線大多都在佇立在一旁,一身黑衣的男女身上。

男子很高,身材修長,同款黑色大衣,被他穿的很有韻味,稜角分明的俊臉,沒有情緒,很漠然。

只是摟著懷裡女人的力道,一點都不曾鬆懈。

而他懷裡的女人,比他的情緒還要淡然幾分,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樣。

比她臉色更奇怪的是她的眼睛,茫然空洞,視線不聚焦,很難讓人猜出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原本以為出軌風波,加上破產還有餘氏夫婦去世的連鎖事件,司家一定會趁機擺脫餘厭這個麻煩,名聲不好,家世沒落,怎麼看,都配不上家大業大的司家。

聯姻本就是為了促進雙方事業的共同發展,可是如今,餘厭已經不能給他們帶來利益了,這相當於是一個棄子,就要看什麼時候徹底擺脫掉了。

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司宥禮不但沒有趁機甩了餘厭,反而細心呵護,那姿態,可不是一般的聯姻夫妻應該有的,更像是一個丈夫對自己妻子的傾心保護和寵愛。

一時之間,所有人心思各異,看來,他們要重新規劃一下局勢了。

等其他人鮮花放完之後,司宥禮才擁著餘厭走到餘父餘母墓碑前。

墓碑上貼著的照片,是五年前的無父無母,那個時候,他們事業如火如荼,女兒聰明伶俐,美豔大方,那個時候,餘厭還沒有遇到司宥禮,還是那個不知愛情為何物的純真千金大小姐,眼裡只有吃喝玩樂,活的要多瀟灑就有多瀟灑。

那個時候餘家,可真的是讓人羨慕的存在,事業一帆風順,夫妻恩愛,女兒孝順,學業有成,當真是最幸福的一家。

可是誰能想到,就是這麼幸福的一家,如今恩愛的夫妻,共赴黃泉,死相還那麼難看,聽說屍體都被燒焦了,如果不是事發地剛好在警局附近,可能連一個全屍都不會有。

至於學業有成的女兒,如今名聲一落千丈,那時高高在上,寵愛嬌縱的大小姐,眉眼間只剩下漠然,就像是經歷過國破家亡的亡國公主,除了美貌,一無所有。

看向餘厭的目光,不知不覺間,就帶了一點憐憫和嘲諷。

施捨一般的態度,彰顯了她們的嫉妒仇恨心理。

那些視線若有若無,司宥禮察覺到了,但是他沒有理會。

把百合花放到墓碑前,看著墓碑上風采氣容極好的男人,眼眸閃過一抹複雜,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婚姻是一場交易,是餘家為了擺脫困境,把自己的女兒送上門,做了交易。

包括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沒人知道,餘家之所以選擇和司家聯姻,不是為了自己的公司,自己一手打拼出來的事業,也不是為了解決自己的債務和那些觸犯法律的證據。

而是為了他們的女兒,為了在他們出事之後,還能保持高質量生活的女兒。

他沒告訴任何人,餘父餘母出事那天早晨,找過他,直接去了公司。

手裡拿著檔案,看到他們那個樣子,他以為他們是走投無路,別無他法,最終求到他的頭上來了。

可是事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餘父沒有落魄的跡象,依舊精神飽滿,嘴角甚至帶著柔和的笑,看到他,也沒有因為出軌事件的暴怒,沒有尋求幫助的窘迫。

有的,只有淡然。

那天,他給他遞了一份檔案,上面是南寧大廈的股份轉讓書,他們把一半的股份,無條件的轉讓給他。

那天餘父很平靜,很淡然,聲音不疾不徐,帶著悵然,“原本想著,厭厭跟了你,按照你們司家的能力,在她日後的生活中,可以有一個很好的保障,你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品行我們自然知道。”

“厭厭跟了你,不會吃苦受罪,你那麼體面的一個人,日後就算不愛了,也會給她一個富裕的後半生。她被我們慣壞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餘氏出了這麼一遭,破產事小,只怕我們會有牢獄之災,那孩子,前半生順順利利,哪裡經過這麼大的災難。肯定會接受不了,你多擔待點,看在你們曾經夫妻一場的份上,暗中護著點她。你放心,不會讓你白白付出的,南寧大廈的股份,我們給你一半,你負責經營好它。”

“每個季度的分紅,直接打進她的卡里,她有這張卡,後半生絕對可以富裕的走完,錢上我們倒是不擔心了,只是她性子蠻橫,我們出事之後,怕有人找她麻煩,如果有人對她不利,還請你施以援手。”

“另外還有,你們的離婚手續,能不能推遲辦理,欠款我是還不上了,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償還,但是南寧大廈,是我們留給她的,不能被別人奪了去,你們遲一點離婚,那些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會有顧忌。不敢再明目張膽的打它的主意,所以還請你體諒一下。”

那天在辦公室裡,平時殺伐果斷的男人,第一次卸下自己的威嚴,就那麼坐在沙發上,紅著眼眶,一字一句的和他商議。

是商議,不是交易也不是祈求。

他把他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忽略了他是餘厭的丈夫,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父親,替自己的女兒,尋求一個庇護所,這個庇護所,不是免費的,而是有報酬的,報酬就是南寧大廈一半的股份。

他說,“我這個父親做的很失敗,沒給我女兒更好的生活,看她為了我們每日遊走於那些禽獸中間。我這個做父親的,心裡難受的厲害,不就是公司嗎,我不要了,十幾年的監獄,我坐,怎麼能讓我的女兒如此低聲下氣呢,好歹也是別人的妻子,說出去被人笑話不是。”

最後一句,他聽出來了譴責,他無言以對,因為這是一個父親再為自己的女兒鳴不平,他不能反駁,也無法反駁。

他的要求,他全部答應了。

他對著他保證道:“欠款我幫您還,律師我會找最好的,一定會爭取減刑,餘厭,我會照顧好她的,南寧大廈的股份,我不要,我也會替她守護好。”

怎麼能不同意呢,一個父親為了自己的女兒,把她嫁了出去,明明只是為了讓她以後可以有一個好的生活,卻被所有人誤解,他是衝著他們司家的錢財來的。

這場婚姻,他們真的是大錯特錯,讓一個餘厭,平白無故的承受了所有的猜忌。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殘忍而又下作。

想想也是,餘家在半年前就開始陸陸續續走下坡路了,那個時候,他完全可以來求司氏,可以尋求幫助,可是他就那麼硬撐著,撐不下去的時候,也不曾來找過他們。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對於司家,他絕不祈求。

就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的扇在自己的臉上,打碎了他的自以為是,打碎了他的邪惡思想。

對於他的保證,餘父笑了笑,然後拒絕了,“欠款就算了,還不上就先欠著,如果我能從監獄出來,就繼續還,出不來,就用南寧大廈營業額來還,一點點還,至於律師,就不用了,聽天由命吧,厭厭說了,我們要是進去了,她就在監獄外面找個房子,住著,我們在裡面她在外邊,也算是團聚,傻孩子。”

說到最後,溫馨的笑了,寵溺的溫情,毫不掩飾。

“至於照顧她,看你們之間的造化吧,她說要離婚,看你們之間的協商吧,南寧大廈的股份,你還是要收的,只有收了,你才能名正言順的經營它。”

他保持沉默,沒有說離婚的事,也沒有說接受南寧大廈一般股份的事。

餘父也不在這種小事上和他計較什麼,最後又說了一些其他的。

離開的時候,他看著他的眼睛,鄭重而又嚴肅的交代,“阿禮,看在我是你長輩的份上,能不能不要逼厭厭,離不離婚,由她說了算,那孩子倔的很,我不想讓她受委屈。”

做了餘家二十幾年的女兒,她一丁點的委屈都不曾受過,沒道理成為別人家媳婦之後,受莫名其妙的委屈。

司宥禮沉默了半晌,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好。”

餘父滿意了,帶著餘母離開了。

然後一場車禍,不知怎的,就那麼發生了,他沒想到那會是他見他們的最後一面,殘忍而又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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