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別識人不清了,不是什麼人都能當朋友。”

踩碎他的心意,一併踩碎她的幻想。

傘下,男生突兀笑了聲。

就是挺很笑。

宋硯清第一次聽到識人不清這四個字還能放在自己身上。

是,他朋友很多,程栩然是其中之一,但誰都知道她不只是朋友。

指骨摩擦過打火機的力度深刻,骨節青白,他低頭咬著煙點燃,指間猩紅明滅,愈發顯得眉眼病態折倦:“程栩然。”

雨勢洶湧。

“這事過了,你別再提,我當沒發生。”

酸澀,一下子哽上心頭,眼眶是熱的,程栩然應該慶幸那晚雨大。

“過不了。”程栩然說,“跟你當朋友太累了,宋硯清。”

“其實我想說很久了,我喜歡的男生,有禮有節,謙虛真誠,不是像你這樣的,真的真的——很煩啊。”

“我們連做朋友都不合適。”

話到最後所有的都變成決絕。

別再讓我看到你成了最好的告別。

一窗之隔。

宋起山凝望著他們,淡笑了笑,對程父說:“你有個好女兒。”

宋硯清平素第一次對他低頭,是給程父求情。

一個快要把他害死的、落下畏水症的綁架案幫兇。

“爸,用我叫硯清回來嗎?”宋懷瑾從後走來,半張臉照在不甚明朗的陰影裡,理了理領帶,斯文道,“蛋糕還沒吃。”

“不用。”

程父這人老實一輩子。

他女兒倒是既有分寸。

也好。

讓宋硯清吃次苦頭,明白什麼才叫差距。

後來的事情像是加速器,宋硯清反反覆覆燒了一個多月又住院,才回學校。

期中考他考第八,狀態不好,那是高中三年第一次——

宋硯清這個名字從年級榜一上掉下來,看笑話的不在少數,老師都輪番找宋硯清談話。

程栩然當時捧著書平靜的看過成績單,轉身走了。

那次期中考她考校三。

回到班裡,班級後排的一群男生正拿著手機聊得正歡。

以韓彭越為首的一堆人,把教室弄得烏煙瘴氣。

高三到後期,老師已經完全放棄了一部分根本不學習的孩子,管不過來,也沒有那個心力,連手機都不管了。

“我還以為他宋硯清有多牛逼呢?還不是回來考了個第八,被第一名甩出去多少名,呵——”

韓彭月譏笑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從嘈雜聲音中傳到程栩然耳邊。

她走進教室,手中攥緊課本,一寸寸用力,面上平波無瀾,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韓彭越抬起眼皮,意味深長的掃了眼程栩然,笑了聲,很刺耳。

“這他媽還差一個多月就高考了,我估摸著就宋硯清現在這狀態別說南航,工大都困難吧……”

“活該。”

韓彭越伸了個懶腰,抬腳踹了一腳前面男生的椅子:“去,給我買個飲料。”

“我還要……”

“快他媽去!”韓彭越掏掏耳朵,不耐煩吼道,“沒聽見老子說話啊!”

程栩然忍無可忍,轉身:“你有話去跟老師說,背後耍威風算什麼本事?”

韓彭越跟她對視,嘴角扯起惡意的笑:“你這是為誰出頭呢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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