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歌怔愣在原地,還想裝作沒聽到掙扎一下,可看到師父已經背過身去,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再三衡量還是決定乖乖聽話。

季聞璟、丹羽和李知樂慶幸自已逃過一劫,向他投來同情的目光。

謝愉辰則看著季聞歌這副緊張樣子覺得好玩,嘴角藏不住笑意,知道葉淮舟不會為難他,便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而另一邊被“點名批評”的沈觀南倒是想留下來,可見師兄這冷硬的態度也只好有眼色地帶著這一幫人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好了好了,還不快走……”

在回去的路上,幾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對剛剛發生的事還是驚魂未定。

“都怪你!大晚上的非要來這,仙尊和仙君都在還能有什麼問題?”

他們跟在沈觀南身後,丹羽壓下聲音拽著季聞璟小聲抱怨道。

季聞璟感到抱歉,撓撓臉頰說道:“這我怎麼知道……也太倒黴了吧。”

“可還是好奇怪啊。”

李知樂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哪裡奇怪?”

原先他們“賊人”“弟子”的猜測是不成立,但青宸仙尊和蒼梧仙君的出現也實在解釋不通……

“沒什麼,我亂說的。”

李知樂眉眼彎彎,笑著擺擺手。前面沈觀南還在,她自已還沒想清楚,有什麼懷疑也不好明說。

她的想法和謝愉辰不謀而合,雖然夜裡看不真切,當時場面也亂作一團,可他還是注意到空地前方也立著一塊碑。

與他們之前看到的形制明顯不同,又出現在這樣的角落,很難不懷疑是個人的私心……

沈觀南難得一句話不說,沉默地走在前面,他今天跟著葉淮舟來又何嘗不是因為私心呢?

承認吧,即使過去了幾百年,即使那人再不見蹤影,他還是嫉妒得要命。

*

剛才還熱鬧的情景轉眼只剩季聞歌和葉淮舟兩人。

“師父……?”

季聞歌摸不清楚他的心情,試探著開口。

葉淮舟卻只當沒聽見一樣,目光仍停留在面前的那塊矮矮的木牌上。

殘夏的夜晚已經涼快不少,林子裡偶爾拂過的風讓人生出一股寒意。可在這種環境下,季聞歌的額頭還是冒出一層薄汗……

詭異的靜謐持續了一段時間,季聞歌把他們來這的緣由字斟句酌地打了好幾遍腹稿,總算是有點底氣,準備回答葉淮舟一會兒的盤問。

“這些日子無塵練得怎麼樣了?”

季聞歌:??!

“呃呃,這個——”

這問題屬實在他的意料之外,沒想到師父沒有對他們今天的事追究,也沒問他的修為是否增長到他的要求,而是問了那件早就被他拋之腦後的“法寶”……

季聞歌不是不在意這件寶貝,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用!

他本來就對笛子一竅不通,剛拿到手時跟著笛譜練了幾頁,也只能斷斷續續的吹出幾個難以入耳的旋律,根本看不出來這法寶本來的用途是什麼。

更別提後面的譜子越來越難懂,連標識的文字都像是上古密語。季聞歌還拿著無塵找過陸今安,頗通音律的陸公子對著這樣的古籍也表示愛莫能助。

嘗試幾天無果,季聞歌便索性連笛帶譜通通丟在一邊,反正他已經成了葉淮舟的親傳弟子,在靈霄派安分守已地修煉,不用這麼辛苦也可以吧?

可現在葉淮舟嚴肅的表情分明已經告訴他答案——不可以。

支支吾吾半天,季聞歌還是決定誠實一點,向師父坦白。

“其實,我沒怎麼練……”

聽到葉淮舟吸氣的聲音,他心底一涼,低著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連忙繼續解釋:

“師父你先別生氣——我是真的不會吹啊啊╥﹏╥”

葉淮舟朝他步步靠近,季聞歌皺皺巴巴地閉上雙眼,脖子也微微縮起,聽別人說的多了,葉淮舟在他心裡真就如同洪水猛獸一般……

預想中的懲戒和呵斥都沒有到來,他緩緩睜開眼,入目的便是他師父那張放大的絕美面龐——

微白的眼睫輕垂,粉白髮光的臉上似是疑惑的表情,看到他這畏畏縮縮的沒出息表現,本就沒打算生氣的葉淮舟更是浮出一抹淺笑。

季聞歌被這閃亮的美貌晃了眼,滿面撲來的是清甜的桃花香氣,他就這樣直愣地盯著,直到眉心處落下重重的一點,才回過神來。

葉淮舟伸出白玉般的指節,盡力維持著面上嚴肅的神情壓下笑意,在小徒弟的眉心處用力一懟,無奈地嘆口氣道:

“你呀——

“你是真不知道自已是為什麼被選中?”

季聞歌搖搖頭,又點點頭,良久,終於恍然大悟——難道真的只是因為無塵?

雖然他知道偶獲華陽仙君的秘寶肯定會為自已加分,但還是不免自信地認為葉淮舟選擇他是看中自已仙緣滔滔,討人喜歡,他們二人之間有緣。

這麼說來,只是因為無塵?不是他也可能是別人,原來他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

季聞歌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耷拉下來了。

“好吧,我現在知道了……”

葉淮舟大概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手指輕撫過他兩側的燦金色髮絲,安慰道:

“也不全是,準確來說因為是你——

“你對靈霄派而言,是珍貴且特殊的。”

“真的嗎?”季聞歌將信將疑。

“嗯。”

聽到師父肯定的答覆,季聞歌的心情瞬間明朗起來,畢竟他想不出葉淮舟有什麼安慰他的必要。

“那你還不好好練好無塵?

“——等你掌握了就知道它有多強大了。”

“我也想啊!可是真的看不懂,學不會嗚嗚”

葉淮舟忽略季聞歌的撒嬌,思考片刻,突然想起一個合適的人選——

“去找長離吧,讓他教你。”

“長離!?師兄……?”

季聞歌震驚之餘,面露難色。

知道長離修仙技能全點滿,可沒想到他還會笛子之類需要曲藝天賦的法器,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這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昨天他們剛吵了架,他還向長離說了“別再來找我”這樣很嚴重的話,語氣也很不耐煩。

現在再去找他,讓他教自已吹笛子?這已經不是他季聞歌的面子過不過得去的問題了,而是他嚴重懷疑按照長離那個性子,他怕是會直接被對方丟出門外……

“怎麼?你們吵架了?”

葉淮舟看著季聞歌為難的表情不解地問道。

長離確實是他能想到最適合的人選,鳳凰一族最善音律,他對華陽所寫的古文字很熟悉,“無塵”的誕生也和妖界鳳族關係密切,長離和它之間想來也會有些感應。

想起葉淮舟曾囑咐過他要和長離好好相處,季聞歌當然不能實話實說,更別提那荒唐的“道侶”之事了。他連連搖頭擺手,矢口否認。

“那就好……

“千萬記得要儘快熟悉,我過段時間會驗收成果。”

葉淮舟最近心裡的不安感愈發嚴重,他的直覺告訴他季聞歌很重要,誰也無法預料未來的事,只能祈禱從前的悲劇不會重演。

“真的要驗收嗎……?”

這幾天剛覺得輕鬆不少的季聞歌又開始頭痛了。

“嗯,我猜——你不會想知道沒達標的懲罰是什麼吧?”

葉淮舟笑得依舊溫柔,季聞歌卻覺得不寒而慄。

師父這邊下了死命令,接下來他要想的就是怎麼搞定長離那邊了。

想起昨天自已說的話,季聞歌真的追悔莫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自已平時不是脾氣很好嗎,怎麼就那時氣性上頭了呢?

雖是這樣懊悔,但他的腦中同時浮現出新的計劃,已知長離喜歡他,他對哄誘吹捧十分受用,而且嘴硬心軟。

那麼季聞歌的接下來的目標十分明確——就是不遺餘力地順著長離,讓他開心。他開心了,氣消了,自然就願意教他無塵。

這可是季聞歌的專業領域!他有信心能把對方哄得服服帖帖,心甘情願,五迷三道(?

至於真心還是假意?被長離看出來後會不會更生氣?

這都不在季聞歌的考慮範圍之內,根本不重要,又或是他自已也想不清,但毋庸置疑的是,在他眼裡“達到目的”才是第一要義。

梳理好一整套“作戰方案”,季聞歌頓時自信滿滿,決定明天就去找長離師兄實踐!

他從自已的想法中回過神來,發現葉淮舟又恢復到了開始的狀態,背對著他平靜而立,似乎又陷入了過往的沉思。

這時,季聞歌才注意到他面前的那塊木牌——

那塊木牌和人界的墓碑樣子十分相似,只不過是用珍稀靈木所制,木碑的前面放著一罈酒,應該是師父帶來的。

難道這也是他祭拜的先靈嗎?可為什麼會在這個角落?又如此矮小和其他的白玉碑林格格不入?

季聞歌生出許多疑問和猜測,他這個距離剛好可以看到一些木碑上的刻字:

“靈霄派紫胤仙尊座下……陳——?”

後面的字實在辨認不清。

這時,葉淮舟發覺季聞歌還沒離開,出聲提醒:

“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來找我就好。”

“哦哦好,那徒兒先退下了。”

好奇心太重可沒什麼好處,尤其是關於他師父葉淮舟的事,季聞歌知趣地準備離開。

“對了,今日之事——”

“我們保證再也不會私自亂闖禁地,今日之事也絕不會同別人說的!師父您放心吧。”

葉淮舟嘴角勾起笑意,認同地點點頭,感嘆孺子可教也。

說完,季聞歌便火速離開現場,再不走明天就真的起不來了。

最後,這裡就剩下了葉淮舟。

當他注視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時眼神中只剩下了悵然。

三百多年過去了,他漸漸分不清自已究竟是放不下這個人,還是懷念那段無憂無慮的快活日子。

總之是回不去了。

“我總覺得你還活著,

“就在這四界的某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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