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那就奇了怪
因為佘也的“特殊關照”行為，現在整個監控中心，都能從那塊虛擬的三維光屏上看到江漾的迷之操作。
佘也旁邊站了位相貌不怒自威的女Alpha，視線從那臺笨拙的漆黑機甲，挪到佘也的臉上，似笑非笑。
“看來佘教官的眼光不太好啊，這才剛開始，江同學的積分就是所有人裡的墊底，說不準還是第一個被淘汰的，怎麼可能打出來最高表現分啊？”
佘也跟池謙的打賭，整個監控中心的人都知道。
這位一開口就火藥味十足的女Alpha叫簡碧，是戰鬥系的教官。
因為佘也作為空降兵，佔了她的晉升名額，所以樑子就這麼結下了。
平時她就跟佘也不對付，只要逮著機會，就對著佘也一頓擠兌。
不過跟張口就是隱私部位與祖宗十八代，經常把各種突破底線的髒話掛在嘴邊的前同僚們比起來，簡碧倒像是小孩打鬧。
佘也覺得搭理她都是在浪費時間，通常把她的話當狗叫，該無視無視。
但這次，佘也不打算置之不理了。
簡碧冷嘲熱諷的時候，佘也正在用從池謙那裡搞來的老式火機，給他的崽表演“吐火”魔術。
他修長手指扣住滾輪，刺啦一下，幽藍色的火花飄出來，照進他那雙望過來的漆黑眸裡，眼冷，唇利。
“簡教官，你自已都說了剛開始，就這麼妄下定論，恐怕不妥吧？”
難得看到佘也正面跟她爭鋒相對，簡碧雙手抱臂，諷笑一聲，“是嗎？那我們就拭目以待…池教官你幹什麼？！”
池謙扭頭瞥了她一眼，“你擋到我跟前輩說話了。”
池謙關鍵時刻還是有點眼色的。
他挪動步子，憑藉體型優勢，輕而易舉就將嗶嗶賴賴的簡碧擠到了一邊。
他把原堰的單人螢幕拖到佘也面前，“前輩你看。”
佘也聞言，看向螢幕裡的深藍色機甲。
它在極短的時間裡側身，縱躍，在躲過斜後方射過來的鐳射同時，完美命中投放在左上方的目標。
整個過程沒有一個動作是多餘的，乾脆又利索。
佘也摸著下巴，“判斷力跟反應力都不錯，但還是差點意思。”
作為這門微操訓練的最高紀錄保持者，並且跟有著“狙神”稱號的戚嘉木搭檔。
佘也能給出這個評價，已經證明原堰的操作在這群學生裡算是不錯了。
池謙點頭附和，“確實，他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評價完積分榜第一的原堰，佘也突然態度一轉。
他把畫面切到原堰身側那臺的銀灰色機甲，屈起指節敲了敲桌面，語氣略帶輕嘲。
“這他媽是什麼玩意兒？”
佘也的話將眾人注意吸引過來。
他手指的那臺銀灰色機甲，積分排名僅次於原堰。
但顯然，該駕駛者想在教官們面前展現他那別具一格的操作風格。
鐳射攻擊越來越密集，它躲避的動作卻不緊不慢地躲避。
甚至前前後後做出好幾套，包括“鯉魚打挺”，“金雞獨立”等在內，難度係數相當之高的動作。
如果忽略那滿天飛鐳射雨，他看上去就像是在操縱機甲跳花式廣播體操。
佘也收起火機，將自已那被蹂躪得不成樣子長髮從佘八寶手裡解救出來，眯著眼掃視在場的所有教官。
帝星大學的教育體系在三年前剛經過一次大換血。
站在這裡的教官們，三分之二都是戰鬥系的，但除去他跟池謙，沒一個在前線待過。
佘也指著那臺花式“秀走位”的銀灰色機甲，嘴角笑意略帶嘲諷。
“你們就這麼教學生的？如果這是在戰場上，他顯擺那些花架勢的功夫，早就被射成篩子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名學生對於機甲的操控能力無可挑剔。”有個圓臉男人忍不住出聲反駁。
佘也嗓音散漫。
“能力再強又如何，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讓敵人多活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短暫的和平，讓老虎的爪子都鈍了。
這種只浮於表面，觀賞性質大於實戰性質的行為，在佘也看來無異於自尋死路。
簡碧忍不住又湊過來，“但現在是學生訓練，不是打仗，佘教官怎麼張口戰場，閉口戰場？”
佘也這下連罵她都懶得罵了。
倒是他身側的池謙，皺眉沉下臉，出聲替他解釋。
“如果沒有抱著上戰場的信念去面對每一場訓練，那這樣的學生，等真正到了戰場上，只會死的更快。”
簡碧一時啞口無言。
訓練場上的學生們，對於監控中心所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
對於還處在初級摸索階段的他們來說，原堰跟姚宣的操作已經是頂尖的存在了。
他們看著鬼魅般穿梭在鐳射雨裡的深藍色機甲，還有另一側正做著華麗趨避動作的銀灰色機甲，止不住地發出感慨。
不愧是高材生，在他們手中磕磕絆絆操作的機甲，到了這兩個人手裡，就跟活過來了一樣。
這還要他們怎麼比啊？
不對，還是能比一比的。
抱著這種想法的學生們，無一例外將目光轉向訓練場的另一端。
那臺漆黑色的機甲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鐳射射過去的時候，才會笨拙生疏地躲避。
積分榜倒數第一，江漾。
個人積分：2
只差兩下，他就要被淘汰了。
有看熱鬧的學生，在躲避鐳射的空隙，猜測江漾會在接下來的第幾秒，成為全場第一個被淘汰的人。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距離比賽開始已經過去三十分鐘，陸陸續續出現了淘汰者。
令人意料不到的是，江漾並不在這些人中間。
他依舊以2積分的“光輝”戰績，穩坐倒數第一的寶座，佇立於越來越密集的鐳射雨中。
他就像臺老舊破損，無法轉動發條的機器，躲避動作相當笨拙。
好像下一秒就會被鐳射擊中，卻又在最緊要的關頭，有驚無險躲了過去。
一次兩次還好，但如果次數多了，可就有點叫人懷疑了。
監控中心。
從十分鐘前，池謙就已經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江漾的身上。
乍看之下，黑色機甲在躲避時手忙腳亂，許多動作都不得要領。
但從前線退下來的池謙，很快就察覺江漾刻意營造出來的“慌亂”與“破綻”——
那更像一種遊刃有餘的控局。
只不過有一點，池謙有點不太明白。
江漾為什麼要一直待在原地，而且他的動作會那麼不流暢？
難道是因為跟機甲作業系統的契合度太低了嗎？
“不太像”，佘也眉心微蹙。
他也在觀察著江漾的細微操作，“如果契合度太低，剛剛那個隱蔽的側翻是絕對完成不了的。”
池謙挑眉，“那就奇了怪了…”
佘也盯著畫面中緩慢抬起機械臂，試圖射擊右上方目標的漆黑機甲，心底卻升騰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這種操作方式…好像曾經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