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楊佳看了眼牆上的鐘,“你先去睡覺吧。”

“姐姐,那你呢?”正好她也有些困了。

“你放心,我在這裡保護你的安全。”楊佳的眼睛一直盯著大門。

“嗯,那我去睡了。”周淨摸到放在身旁的盲杖。

“回屋之後鎖上門。”楊佳害怕他們兩人的目標是周淨,“記住,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周淨茫然點頭。

等她上樓回屋後,楊佳把客廳的燈關了,躲到暗處。

張國勇推了一下門,沒想到竟然開了,“還真是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家裡就剩下她一個孩子了,也不記得鎖門。

“趕快進去。”陳天橋催促他,小心地看著四周,生怕有人發現他們。

張國勇先進去了,陳天橋也緊跟著進去關上門。

屋裡漆黑一片,張國勇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電,在客廳照了一圈,小聲說:“那小瞎子這麼早就睡了?”

陳天橋沒理會他,而是把燈開啟了。

張國勇回頭看他,“你開燈幹嘛!”

“大驚小怪什麼。”陳天橋睨了他一眼,“她又看不見。”

說的也對,張國勇把手電關了。

楊佳躲在窗簾後面,不敢動。

“去他書房看看。”不知誰說了這句話,兩人上了二樓的書房。

外面沒了動靜之後楊佳才出來,這時劉群和李川也偷偷進來了。

“人呢?”李川問楊佳。

“去樓上了。”楊佳說:“他們兩個來這裡幹什麼?”

膽子也太大了點。

三個人上樓站在書房門口,裡面傳來咕咕叨叨的聲音,有人問:“你找到了嗎?”

那人回答:“沒有。”

“怎麼會這樣,難道真不是他偷的?”

“我說什麼來著,要是在他這裡警察能找不著嗎?你和我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裡嗎?”

張國勇思考了一會兒,說:“會不會是他藏到別的地方了?”

周普勝那麼小心的人一定是藏在一個他們都不會找到的地方了。

“你自已找吧!”陳天橋不想跟他犯傻了,“我回家了。”

門外的劉群給李川使了個眼色,李川瞭然,他把門開啟,“別動,警察。”

陳天橋倒是理智,他說周普勝拿了他的東西,他只是想拿回屬於自已的東西而已。

周普勝的書房被他們兩人翻得一片狼藉。

“陳總,你這屬於私闖民宅。”劉群拿出手銬要把他帶走,“需要你去警局走一趟了。”

被抓了個正著,和警察起衝突是沒有必要的,陳天橋自認倒黴,“手銬就不必了吧,我們跟你走。”

劉群把手銬又收回去,對李川揮揮手說:“帶走。”

楊佳也跟著他們一起回了警局。

梁安忙活了一天也沒找到周家的保姆,那些老頭兒老太太們聽說提供線索可以得到錢,一股腦都來了,淨是些有的沒的不沾邊的,一點用都沒有。

張昭和楊佳下午回到警局後一直待在監控室。

“梁安,你過來看一下。”張昭從監控室冒出半個身子在叫他。

“有發現嗎?”梁安走到張昭身邊。

“有人刪過監控。”他讓梁安看監控,“你看,這兩段監控銜接不完整,應該是被人刪了。”

梁安仔細看了一下果然監控被人刪去了一段。

監控拍到陳妄拿著酒進了保安室,之後的影片就被刪了,16日晚十點到17日凌晨兩點這個時間段的影片消失了。

這個時候劉群等人帶著張國勇和陳天橋回到了警局。

劉群給林言打了電話,林言還在路上,讓劉群現在就審問他們二人。

劉群和楊佳負責陳天橋,梁安和李川則是審問張國勇。

劉群:“你和張國勇兩個人去周普勝家裡找什麼東西呢?”

陳天橋沒有說什麼,“警官,在我的律師沒有來之前我是不會說一個字的。”

“我們也不算是私闖民宅吧?又沒偷又沒搶又沒傷人。”

“那就說說陳妄吧。”劉群話鋒一轉,“你和他什麼關係?”

陳天橋簡言意賅:“沒關係。”

陳妄只不過是住在他家裡的一條狗而已,對他還算有點用。

“我勸你老實一點。”劉群說:“沒什麼關係你讓他在你家裡啊?”

“收養關係。”陳天橋和他對視,“這個回答滿意嗎?”

“你為什麼要從北城收養他?”要是單純收養一個孩子的話,為什麼大費周章跑去北城領養。

“我樂意。”

陳天橋的每個問題都回答的十分隨意,劉群決定先晾他一會兒。

他和楊佳出去了,李川和梁安那邊也是問什麼都不說。

楊佳去自已桌上拿了兩包感冒靈給劉群衝上了,“劉群哥,你先喝了吧,你感冒也太嚴重了。”

劉群接過紙杯,“你們都看看,還是楊佳貼心。”

水有些燙,他把杯子放到了自已的辦公桌上,又看起了陳妄的資料。

“楊佳,你幫我查一下陳鈺的個人資訊。”

楊佳開啟電腦,很快就查到了。

劉群看了一眼,他明白了。

陳鈺和陳妄有一個共同點,都是A型血。

而陳鈺患有白血病,需要輸血。

陳天橋或許把陳妄當成了源源不斷的血源。

“我知道了。”劉群大喜,“楊佳你現在就聯絡陳天橋的私人醫生,讓他來一趟警局。”

梁安看了看,立馬也明白了怎麼個事。

“我跟你一起再去審審陳天橋。”梁安對劉群說。

兩個人去了審訊室。

劉群把資料甩在桌上,“陳天橋,我們已經知道你領養陳妄的目的了。”

陳天橋挑眉,他倒是想聽聽這兩個警察的嘴裡能說出什麼來。

“你的兒子陳鈺有白血病。”梁安情緒沒有太大起伏,“陳妄和你兒子血型一致。”

陳天橋故作鎮定,“我不知道他們兩個血型一樣。”

“你領養陳妄是想讓他給你兒子輸血吧?”劉群犀利發問。

梁安一直盯著他,他也注意到了梁安的眼神,別看他表面風輕雲淡,實則內心已經慌亂如麻。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陳天橋避開梁安的打量,“一個血型能說明什麼問題啊?”

劉群才不管他承不承認呢,“你不承認沒關係,待會兒你的醫生就來了,他的話總比你說的話可信度高。”

陳天橋握緊拳頭,不再張口說話。

劉群和梁安出去以後在那面單向玻璃面前觀察了他一會兒,“看來咱們的猜測是對的。”劉群雙手抱胸說道。

梁安點頭贊成,“看他這緊張的樣子就證明被我們說對了。”

看了一會兒他們也走了,回到辦公室之後,楊佳說:“沈易辛的電話無人接聽。”

沈易辛就是陳鈺的主治醫生。

李川:“有他的地址嗎?要不然我帶兄弟們去一趟把他帶過來。”

就在這時,林言回來了。

劉群跟他說明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我和李川在周家把陳天橋和張國勇抓了回來,他們在找一個東西。”

“我們還發現陳妄被領養的原因,陳鈺和陳妄都是A型血。”兩人相視一眼,“雖然陳天橋現在還沒親口承認,不過大致可以確定他的目的是為了給自已的兒子輸血。”

“張國勇和陳天橋招了嗎?”林言問他們。

“還沒有。”劉群回答,“兩個人什麼都不說,可見他們找的那件東西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林言把江雯生前的日記本交給楊佳,回來的路上他大概翻了一下,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日記,“這個日記本你看一下,或許對我們分析案情有幫助。”

他拍拍劉群的後背,“你先休息一下,辛苦了。”

林言帶著李川進了審訊室。

陳天橋抬起頭看見又換了兩個警察,他說:“今天晚上你們刑警隊是打算每個人審問我一遍嗎?”

林言面無表情地說:“陳總,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對你進行審訊。”

“該問的你們都問完了,我沒什麼好說的了。”真是沒完沒了了。

“我的疑問還沒有得到解決。”林言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他了,“還望陳總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陳天橋心裡罵這群警察真煩人。

“領養陳妄的不是你,而是周普勝,對不對?”這個問題他還是有必要親口問一問他的。

陳天橋坐直了身子,“沒錯。”

李川一臉懵,怎麼陳妄變成周普勝領養的了?

林言:“接下來的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他又對李川說:“做好記錄。”

林言:“你把陳妄帶在身邊是想讓他給你兒子輸血,是不是?”

陳天橋沒吭聲,林言也沒有再問,只是等著他回答。

許久,陳天橋才開口說:“是。”

林言在路上的時候就想過周普勝為什麼把陳妄交給陳天橋,原來真像劉群猜的那樣,是為了給他兒子輸血。

林言:“這是周普勝的主意,是不是?”

陳天橋:“是。”

自從陳鈺檢查出了白血病他就需要輸大量的血液,之前陳鈺一直在醫院裡接受治療,可有一次陳鈺病情加重需要輸血,醫院的血包不夠了,陳鈺的命差點就沒了。

那天起他就讓陳鈺出院了,把他接到家裡治療,請醫生買裝置,透過非法途徑買血,可血哪裡好買呢?

有一天周普勝約他出來談生意,還帶來了一個男孩兒,也就是陳妄,周普勝說陳妄和陳鈺的血型一樣,等陳鈺需要輸血的時候可以直接從陳妄身上抽血。

起初他是不敢的,一不留神沒準會鬧出人命,周普勝告訴他陳妄的父母都死了,就算是他把陳妄的血抽乾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周普勝讓他想想陳鈺的生死,他動了惻隱之心。

出於對自已孩子的愛,他接受了周普勝的美意。

李川沒見過這麼自私自利的人,他不忍道:“你們兩個怎麼下得去手的?”想出這個辦法的還算是個人嗎?

陳天橋推脫責任,反正周普勝都死了,就讓他當這個惡人吧,“都是周普勝的主意,陳妄是他從南城帶回來的,我只不過是接受了他的建議而已。”

李川在心裡唾棄這兩個人渣。

回到案情本身,林言問他“你覺得陳妄會因為這個記恨周普勝嗎?”

陳天橋:“是陳妄殺了他嗎?”

“現在還沒辦法確定。”林言說:“我們需要你的看法。”

“這件事情換做任何人都會非常恨他吧。”

可又仔細想想,這些年陳妄在他家裡從來沒有想過逃走,也沒有反抗過,每次沈易辛給他抽血他都很配合。

林言:“那我們現在來說說你和張國勇為什麼去周家?”

陳天橋有些心虛,“我都說了,他拿了我的東西。”

“什麼東西?”

他舔了舔乾巴的嘴唇,“無可奉告。”

陳天橋說這個東西和周普勝被殺害沒有關係。

林言和李川離開了審訊室,李川說:“還要審張國勇嗎?”

林言:“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陳天橋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就算審他,他也不會說的。”

說的好像也是那麼一回事。

李川邊走邊問:“頭兒,你怎麼知道是周普勝領養的陳妄?”

“一會兒開個會,你就什麼都知道了。”林言又說:“你和梁安去一趟陳家,把陳妄帶回來。”

林言把車鑰匙給他,李川叫上樑安一起出了警局。

張昭也在刑警隊辦公室。

他本來打算下班回家的,但是聽劉群說林言從北城回來了,他就一直在辦公室等著林言。

張昭見林言走過來,他說:“林隊,我們透過看監控發現有人把案發前四個小時的監控都刪了。”

林言去監控室看了一下監控,陳妄刪除監控的可能性很大,因為他進去過保安室,可為什麼他不把自已給保安送酒的影片也刪了,偏偏留了下來。

只能等陳妄來警局以後,對他進行審才能得知真相了。

楊佳拿到日記本之後沒有立馬翻看,她出去給大家買了點宵夜回來,還順便給劉群買了點感冒藥。

劉群看楊佳如此的貼心不免感動涕零,他急忙跟刑警隊的各位誇讚楊佳是個好隊友。

“頭兒,你也吃點吧。”刑警隊都知道林言的辦事風格,忙起來就忘了吃飯了,更何況他又是連夜從南城趕回北城,幾個小時不眠不休。

林言只是拿了袋豆漿。

張昭拿出手機默默給她發訊息:我也跟著你忙了一天,你怎麼不讓我多吃點?

楊佳看見有條資訊,只一眼,她便把手機又放回了辦公桌上。

有苦不能言,張昭心裡很是憋屈。

半個小時後,李川將人帶了回來,林言起身又去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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