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弒神者
厚重的大門緩緩開啟。
大門內到處是忙碌的身影。
“什麼？你們一個新人都沒找到？找來的新人被穿紅衣服的人扣走了？該死，要你們有什麼用！”
“蠟像小鎮的副本被打通了，難度也被打下來了，bug也被修好了？是哪個大佬出手的？什麼，是個新人！？”
“他人呢？跑了？快去調取他的資訊，不能讓別的公會搶走。”
“你說什麼？西喬高中的學生集體自殺？好的，我馬上上報給何隊。”
“哦，抱歉。”
輕薄的紙散落在地上，穿著工作服的男人俯下身慌里慌張地將它們撿起。
一雙黑色的短靴出現在他視線裡。
雖然很急但是依舊保持禮貌的男人壓抑住心裡的不滿。
“你好，能麻煩讓讓嗎？你踩住我的資料了。”
衛寂撿起腳下的紙，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湖底發現上百具屍體，藝術之鄉的真面目是遊客屠宰場？
這標題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蠟像小鎮照進現實？
男人的目光越過衛寂，看向站在他身後的何羽。
“何隊你回來了。”
何羽朝他點點頭：“這位是衛寂。”
“嗨～”衛寂將手上的紙還給他，順便握住了他的手，“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衛寂？”
稚嫩的童聲穿過人來人往的走廊直抵衛寂耳膜。
衛寂鬆開男人的手，轉頭尋找這道聲音的源頭。
一個約摸十來歲的小孩站在走廊對面直直看著他。
那雙深褐色的眼睛裡看似空無一物又似乎翻滾著汙泥。
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而是在審視這個人對自已的價值。
這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眼神。
“埃米爾，不能那麼沒有禮貌，要叫哥哥。”
埃米爾乖巧地站到何羽跟前，甜甜地叫了一聲哥哥。
何羽寵溺地摸摸他的頭：“這樣才乖，衛寂，這就是我收養的那個小孩。”
埃米爾眨巴著大眼無辜地看向衛寂，好像剛剛的眼神只是衛寂的錯覺。
不知道為什麼，衛寂在這個小孩身上聞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讓他有些煩躁。
“我對你周圍的人不感興趣，相信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
何羽嘆了口氣：“好吧，我帶你去尋找答案。”
何羽收回放在埃米爾頭上的手，領著衛寂朝走廊另一側走去。
一路上都是各種喧鬧聲。
雖然這座建築的外表莊重嚴肅，很符合衛寂對上頭機關的刻板印象，但像菜市場一樣的嘈雜聲打破了衛寂對官方機關正經嚴肅的濾鏡。
“這裡很亂，對吧。”
何羽問出了他的疑惑。
“在遊戲出現bug以前，這裡還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機構，自從bug出現以後調查局的人員大大減少，詭異降臨世界，各種怪事層出不窮，人類存活的希望渺茫，調查局內人心動盪。”
說到這，何羽又嘆了口氣。
“所以你才來找我，想讓我加入你們拯救人類？”
衛寂輕笑一聲：“你怎麼就肯定我會在乎人類的死活？”
何羽沒有因為他的言論而生氣，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衛寂：？？？
“不過，他說你看了這個影片後會改變主意的。”
衛寂不解。
又是“他”？
這傢伙究竟是誰？
滴滴——
何羽熟練地輸入一串數字，大門應聲而開。
他推開門。
“進來吧。”
屋內一片漆黑，三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內徘徊。
何羽開啟手機裡的手電筒，光線照到一邊的紅色軟椅。
衛寂這才發現這地方似乎是個私人影院。
衛寂忍不住疑惑：“你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修影院？”
何羽說道：“為了完成某人的遺願，這裡原本是那人的房間，但他說天堂應該是電影院的樣子，我就把這裡改成了電影院。”
“你們的員工都住在這？”
何羽搖搖頭。
“不，只有調查局局長和安保人員會住在這，其他的員工有自由通行的權利。”
埃米爾仰起頭說道：“我和何羽也住在這裡哦。”
衛寂更加疑惑：“那個自認為很瞭解我的人是前調查局局長？你也是調查局局長？”
“不，我不是局長，而是副局長，也是調查小隊的隊長，你可以叫我何隊。”
“好吧何隊，那麼趕快告訴我那位‘局長’和我是什麼關係。”
“好。”
三人坐在軟椅上，何羽點開一個按鈕，一個男人的影像出現在幕布上。
男人看上去才二十來歲，他雙手背在身後，身上被金色的絲線捆住。
他清俊的面孔在光影間交織閃過，明明如此狼狽，臉上卻依舊掛著優雅從容的笑容。
他目視前方，用故作輕鬆的語氣說道：“好久不見，衛寂，我想你現在應該不記得我了。”
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他低低一笑：“你現在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可惜我沒機會看到。”
衛寂雙手抱胸，將因失憶而困惑的眉頭捋直，做出一副淡定的表情。
他可不想讓別人看他的笑話，即便周圍根本沒人看他。
他低語一句：“廢話真多。”
與此同時，螢幕上的男人像是預料到他會說什麼一樣笑著說出這四個字。
兩道聲音交錯在一起，衛寂有些晃神。
這個人是能預知未來還是怎麼的。
怎麼我的一舉一動他都能預判到？
這種感覺真讓人不爽。
“你一定有很多疑惑吧，比如為什麼我會隔著螢幕和時間預判到你在想什麼。”
“你不得不承認，我比你更熟悉你自已，因為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你的人生軌跡全是我為你設立的。”
衛寂從座位上站起，語氣裡帶著幾分不耐煩和隱隱的怒意。
“我可沒興趣在這裡聽這些彎彎繞繞的廢話。”
他剛打算離開就被螢幕裡的人叫住。
“別急著走啊，別忘了你還有個名字，‘弒神者’。”
衛寂的腳步果然頓住了。
弒神者？
遙遠的記憶裹挾著風霜雨雪向他撲來。
記憶裡的人面容模糊不清，他緊緊握住衛寂的手，聲音顫抖：“這是邪神為你打造的遊戲，殺了我，這是你面見邪神的入場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