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你個大爺,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張虛歸擔心剛剛的一腳力度有些輕,隨即又是飛起一腳,正中景子平的面門。
景子平又被踹的跌出老遠,連連擺手求饒。
“張兄,我清醒了,真的清醒了。”
張虛歸一副關心的模樣,立馬伸出手去攙扶。
“哎呀呀,景兄,你不早說,兄弟我這幾腳的力度還可以不。”
“可以你個大頭鬼,就不能換個方式叫醒我。”景子平捂著鼻青臉腫的腦袋,憤怒的呵斥。
“景兄不知,剛剛情況相當的危急,我也只是見機行事,倒是考慮欠了妥當。”
張虛歸見狀,心中暗暗好笑,可嘴上還是真誠嚴肅。
可還不等景子平繼續責罵,一聲犀利的叫聲打斷了二人。
那數道美女身影緩緩的消失,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眼中那兩道慘綠色的鬼火,隨著女子的尖叫而更加的熾熱起來。
張虛歸二人本能的後退了幾步。
“想必她就是那個李家大小姐了。”
“可這娘們發瘋了啊。”景子平也不管對方是誰,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出口,離開這個鬼地方。
張虛歸卻是搖了搖頭。
“她不是發瘋,是在召喚。”
“召喚?召喚啥?”景子平疑惑。
張虛歸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銅鼎。
景子平望去,頓時頭皮一陣發麻。
只見隨著女子的叫聲越來越刺耳,那鼎內的人就越是活躍,不停的攢動,不停的嘶吼,不停的向外爬去。
一隻隻手臂伸了出來,抓住鼎身,緩緩的爬了出來,無數的顆人頭與手臂在鼎口來回的擺動,宛如一個種植人體的盆栽,在風中不停的擺動。
這樣的場面,張虛歸二人就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也渾身打了個冷顫,升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這他大爺的到底是啥邪修,這般詭異。”張虛歸心中大感不妙。
就連生在饒州城的景子平,此時也渾身肉麻,差一點跌坐在地上。
就在這時,一道紫光從上空打下,照在那銅鼎之上。
原本還張牙舞爪的人頓時安靜了下去,緩緩的又縮回了銅鼎之中。
而那李家大小姐也如痴呆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中的慘綠色鬼火瞬間消失殆盡。
張虛歸一愣,忽然聽到了匆忙的腳步聲。
二人說時遲那時快,竟是非常默契的向後退去,把身形隱藏在灰霧之中。
不多時,兩道人影走了出來。
其中一人疑惑的詢問,聽聲音應是上了年紀之人。
“怎麼回事?不是都準備好了嗎,怎麼突然就躁動起來了。”
另一個人應是年齡不大,聲音中帶著稚嫩和恐懼。
“不...不知道啊,我...走時,還是好好的。”
“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師傅責罰的是,弟子知錯。”
“我潛在這盤龍鎮多年,就是為了今日,你若給我搞砸了,把你也扔進這銅鼎之中。”
“弟子不敢了,弟子不敢了。”
隨後張虛歸便聽到一連串磕頭的聲音。
接著聽到一個腳步聲慢慢的離開,另一個則是等待了許久,才開始移動,似是走向了銅鼎。
張虛歸壯著膽子,緩緩的探出頭。
只見一個小道士在費力的抱起李家大小姐,放到了一開始景子平發現她的地方。
不知是因為懼怕,還是因為被師傅的責罵,那小道士對暴露的李家大小姐一點邪念都沒有,轉身離開,沒有多看一眼。
而那銅鼎上的紫光也慢慢的消失,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等到小道士也離開了許久,二人才謹慎的走了出來。
來到李家大小姐的身前,二人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趕快離開這裡的眼神。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最先開口的是景子平,收起手中的卷軸,便要尋找出口。
張虛歸此時卻是沉默了下去,看著身穿薄紗的李家大小姐陷入了沉思。
“你還沒看夠啊,小命要緊,咱們還是快走吧。
他們很明顯失去了心智,被那邪修控制,不知會拿他們煉製什麼,總之跟咱們沒關係。
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饒州城之中也有邪修,邪門的很,就算是妖族,也懼怕幾分。”
景子平見狀,立馬上前勸說,又擔心張虛歸再次被迷惑,抬起手準備抽打。
“放下,我沒被迷住。”張虛歸瞪了一眼,伸出手指了指李家大小姐,“你說,失去心智的人,會哭嗎?”
“當然不會。”景子平隨口應道,轉身看去。
只見那李家大小姐沒有任何表情,動作依舊沒有變化,可雙目之中,竟是留下了兩行血淚。
給人一種憐憫同情的情緒。
“這......”景子平無言以對。
“想必這李家大小姐還沒有完全失去心智,至少還有一絲求生的慾望。”張虛歸皺眉說道。
“你要幹什麼?”景子平預感不妙。
張虛歸嘴角上揚,活動了一下筋骨,拿出一塊黑色的方印--‘幻承紋印’。
“幻夢之境,悠然開啟,虛實之間,迷離顯現。”
一道黑色的流光把他包裹在其中,一隻手搭在李家大小姐的肩膀處,輕聲說道。
“請君入甕。”
景子平有些驚慌。
“請哪位君?入誰的翁?”
“自然是請這李家大小姐和銅鼎內所有人。
入我的甕。”
張虛歸對著景子平堅定的一笑,似是再說後面就靠你了。
接著便閉上了眼睛,站立在原地。
景子平急忙推了推張虛歸,可對方卻是一動不動。
“這也太快了吧。
好歹你也讓我喚出靈獸之後,你再入甕啊。”
沒好氣的責備了一句,景子平便慌忙的拿出卷軸。
開始嘰裡呱啦的輕聲唸了起來。
......
等到張虛歸睜開眼睛,便看見李府的真實模樣。
沒有灰霧,沒有銅鼎,只有小亭流水,花香蝶飛,安逸非常。
看著眼前的一切,張虛歸感嘆了一聲,這邪修當真的可惡至極。
轉頭看去,在一處涼亭下,站著一群眼神迷茫的人,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來回的觀望摸索。
“不用看了,這裡是幻境,是我把你們請進來的。”張虛歸走上前,溫和的說道。
那群人並沒有說話,而是向著兩側分開,讓開了一條通道, 似乎在恭迎一位身份極其尊貴的人物。
人未見,香先聞。
一身紅衣的女子從空中飄然落下,無數花瓣在其身邊環繞。
腳尖輕輕點地,對著張虛歸微微一禮,一個千嬌百媚的聲音在張虛歸的耳邊響起。
“李芳婷,拜見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