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葉橙】月光下的舞
“葉修，我還沒吃飽……”
蘇沐橙嘟囔。葉修立刻起身：“我去拿。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隨便，你看著拿就好啦——”
拜早早前來約戰的美國隊長所賜，葉修和蘇沐橙剛填了個半飽，就起身去打競技場。一局兩局三局，接著站到電腦後方，看唐柔打一局……
打比賽這種事兒，看著沒多大運動量，就坐在那裡動動手指、甩甩手腕，連手臂的運動幅度都不大，其實誰打誰知道。反應要快，操作要敏捷，意識要精準，大腦嗡嗡的這麼一轉，血糖就飛速地消耗，血糖一往下降……
餓了。
不但葉修餓了，站在他背後看兩人pk的蘇沐橙，也餓了……
讓女生去取餐是不可能的。蘇沐橙今天穿了一雙淺銀色的高跟鞋，燈光下美輪美奐，宛如水晶，和她那條鈴蘭裙子相配到十二萬分。問題在於，任何美麗都是有代價的：
一雙細高跟的鞋子，哪怕只有五分跟，從紅毯走進舞廳，再從舞廳東頭到西頭折騰兩個來回……
常年運動鞋的蘇沐橙表示，腳疼，走不動了。
葉修義不容辭地去為她取餐。一個大大的托盤，左邊一個盤子，蘇沐橙的，右邊一個盤子，葉修的。看到什麼好吃的東西，拿起夾子勺子叉子，左邊一份，右邊一份……
蘇沐橙很好養。或許是從小被哥哥帶大的原因，並不挑嘴，沒有什麼特別不吃的東西；除此之外，一些小小的奢侈，比如一塊草莓布丁、一個冰淇淋球之類，總是能讓她開心很久。而今天，能讓她開心的東西，那可就太多啦……
葉修風一般地掃了一遍餐檯，回到蘇沐橙身邊。兩個人坐在就餐區角落的沙發裡，肩並著肩，往嘴裡塞東西。吃著吃著，蘇沐橙忽然抬起頭來，碰了碰葉修的胳膊肘。
“怎麼？”
“我要你那個草莓。”
“你不是也有嗎？”
“你那個看起來比較好吃~~~”
葉修大方地把盤子伸了過去。蘇沐橙叉起一個特別紅的草莓，一口咬下半個，笑得雙眼輕輕地眯成了一條縫。冷不防，葉修把盤子一斜，七八個草莓、櫻桃、藍莓什麼的，稀里嘩啦滾到她的餐盤裡……
“哎呀！我不用那麼多的！”
“沒事兒，水果吃著不會胖……”
葉修繼續埋頭苦吃。他搶在蘇沐橙之前解決戰鬥，起身返回餐檯。再回來時，瓷盤裡託著小小的一個玻璃盅，四個冰淇淋球呈金字塔狀疊在裡面，淺黃嫩綠，深棕純藍，色色分明。
蘇沐橙歡歡喜喜地接了過來。
“哎呀，香草、抹茶、巧克力，這個是……藍莓口味？都是我喜歡吃的！你要來點嗎？”
“我看你吃。”
蘇沐橙點點頭，拿起小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嚐著。忽然又抬了一下頭：“你要不要出去抽根菸？裡面好像不能抽……”
“算了吧。我也沒帶煙。”
葉修遺憾地搖搖頭。唐柔大小姐批次提供的衣服，漂亮是漂亮了，挺拔也是挺拔了，奈何一個缺點，沒口袋。兩側的口袋都是假的，胸前那個裝飾性的插袋，有一說一，除了賬號卡什麼也放不下。
想要揣包煙再加個打火機？想多了！
當然了，這種場合的正式服裝，為了修身、為了線條利落起見，就不存在口袋這種東西。男裝還好一點，蘇沐橙她們幾個人的禮服裙，無論是長是短，都沒有口袋的容身之地。要是再修身一點，多吃幾口都怕小肚子鼓起來。
“嘻嘻，我帶了……”
蘇沐橙輕巧地眨眼。她拿過放賬號卡的小手包，拉開拉鍊，得意地朝葉修亮了一亮。
一包煙。
一個打火機。
葉修：“……”
姑娘你真的太厲害了！
他一手煙盒，一手打火機，躡手躡腳溜出舞廳。廳外迴廊上就有一個吸菸點，葉修點燃香菸，面對夜色籠罩下的草坪，狠狠地吸了一口。
夜色溫柔。面前的草坪應該剛剛修剪過，夜風捲著草香吹拂在臉上，濃烈又清新。葉修深深吸氣，深深吐氣，仰望著頭頂深藍色的天空，忽而輕輕笑了起來。
“月亮，已經圓了啊……”
三天之前，半夜睡不著爬起來臨湖望月，那種焦慮、那種緊張，此刻回想起來，恍如隔世。
“是啊，已經圓了。”
清清脆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葉修回頭，蘇沐橙俏生生站在月光下，微笑著看她。銀色月華流瀉在她身上，那條原本就清純嬌柔的小裙子被夜風吹動，看上去，就像是一朵鮮花在月色中搖曳。
葉修向她伸出手。蘇沐橙踏前一步，將手放到葉修掌心，輕聲道：
“葉修，我想跳舞。”
“我陪你跳。”
他們在廊下的月光裡一步一步晃著。前進，後退；側移，迴旋。沒有人旁觀，更沒有人起鬨，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月光下慢慢地跳，慢慢地跳。
動作算不得輕盈，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笨拙。或許一個操縱君莫笑，一個操作沐雨橙風，在遊戲裡跳起來都能更流暢些。
可是葉修不覺得尷尬，蘇沐橙也不覺得為難，兩個人靜靜地擁在一起，嗅著夜風中清冽的草香，慢慢搖晃。
“哎呀！踩到了！”
“哎呀！又踩到了……”
“慢點，重來……”
舞廳裡，伴奏的管絃樂輕輕流瀉到迴廊上。距離到底是有些遠了，聽得氛圍還可以，要踏著節奏跳舞就有點麻煩。又一次踩到葉修的腳面以後，蘇沐橙哼了一聲，甩手站定：
“不跳了！”
“不想跳啦？”
“鞋子太緊！”
“那……把鞋子脫了？”
“……”
“沒事兒的，反正也沒人看見。怕地上冷的話，就踩我腳上？”
蘇沐橙噗嗤笑了出來。她乾脆利落地甩掉了舞鞋——這雙除了漂亮，完全是在折磨她的高跟鞋，不再看它們一眼。攬著葉修的肩膀，屏住氣息，小心翼翼踩在他腳上：
“重新來！”
事實證明，超過力量極限的諾言是沒辦法履行的。剛剛摘下世邀賽個人桂冠的葉修大神，攬著女伴剛踏出幾步，就苦著臉停了下來：
“我腳抬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