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最終,在劉念父母要求下,快速定下調來,宋祖德在學校散佈謠言,造成的後果嚴重,記大過,留校察看,校大會上他很真誠的道歉,並承認所傳謠言是子虛烏有,挽回了劉念的聲譽。為了不再牽扯到劉念,給程墨定的是辱罵,毆打同學,在校園裸露身體,違反學校紀律,影響極為惡劣,予以勸退!要說這些事情吧,還真沒冤枉他,確實都做過,雖然當時事出有因,但眼下可沒人管你這些。

當程進軍和吳春梅兩口子趕到學校時,看到程墨整個人都很不好,在宿舍床上呆坐著,一夜之間憔悴了很多,未經世事的少年,突然碰到這樣的事,受到的打擊是巨大的。看到兒子如此模樣,吳春梅淚如雨下,一把過去摟住他,安慰道:沒事,兒子,讀書這條路如果走不下去,我們換一條。程進軍在一旁沉默不語,他接到電話,來不及多問,就和吳春梅趕了過來,事情的前因後果一概不知,看到兒子消沉的模樣,卻又不忍再詢問,怕刺激到他。

程墨緩緩抬起頭看著父母,滿眼平靜,主動開了口:不是你們聽到的那樣,當下便將事情的整個經過說了一遍,兩口子聽完便怒了,哪有這樣欺負人的,明明是做了好事,怎麼到最後反倒要受懲罰?轉身就要去找學校要說法,程墨攔住了父母,說道:算了吧!沒什麼用的,這事就這樣了,當事人三個,劉念在家休息,想讓她來為我證明,那不現實,據說這樣處理就是人家父母要求的,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他們了,她家是省裡大官,惹不起。宋祖德家裡有錢,昨天聽鄒市明跟我講,那小子在滿校園吹噓他爸爸又來學校贊助了五萬塊,說給高三畢業班的教師和孩子送點福利!預祝高考成功!他們一個有權,一個有錢,我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家,運氣不好碰上了,那就忍氣吞聲吧!

程進軍還想再說些什麼,程墨打斷了他:爸,我也看明白了,現在這社會就是這樣的,都是勢利眼,我初中成績從來沒出過前三名,也沒有違反學習紀律,當時校團委發展團員,我想著你和爺爺都是黨員,我可不能丟臉,但入黨還夠不上,那就爭取先入個團,團委一學期發展四個人,我估摸著按我的條件,就算第一批輪不到,第二批也應該有我,結果到了初三下學期,連田野那樣的都入了,硬是沒看到我的名字,他憑什麼能比我還先?還不是看他爸的面子唄!本來在我眼裡很神聖的事,結果被他們拿來溜鬚拍馬用,所以這回這事我也不意外,不管為什麼,領導提了要求,學校這邊為了拍馬屁,只能照辦!

聽完兒子一番話,程進軍臉上發燒,他知道兒子不是怪他沒本事,但回想自已從部隊到單位的這些年,始終爬不上去,學歷是一部分原因,但關鍵的還是自已那耿直到不會轉一點彎的脾氣,自已太有原則性,很容易得罪人,所以這麼些年,領導一直拿他當老黃牛用,有能力嘛,那就多分擔些工作,他只管出力,討好的事,有其他人!吃了多少虧,受了多少委屈都記不清了。但他不覺得自已錯了,始終如一。其實監獄裡要撈點好處很簡單,每年減刑名額那都是香餑餑,實在不行,提個組長,班長,監督崗之類的,這些人基本不用幹活,哪個能被提上去便會對你感恩戴德,而但凡敢動這些心思的犯人家裡,都不差錢,老程前年提到了大隊二把手,如果想操作一下,一把手是肯定會分出幾個名額的,但是他隻字未提。

程進軍頭一次懷疑自已是不是做錯了,這麼多年堅持黨性原則,不拉幫結派,不拜山頭,不曲意迎合,也沒什麼關係網,到頭來兒子給冤枉成這樣,卻沒有一點辦法,很苦惱!要不拿點錢,硬著頭皮去找找關係?程墨似乎是看出了父親的心思,勸解道:爸,你也別多想,這事就這樣吧,我回頭去找表哥吳奇,跟著跑貨運,一個月下來能頂你一年工資,也挺好的!你本就不是會鑽營的,猛的去找人,人家也拿捏不準,不見得會幫你忙。程進軍老臉一紅,只得把那心思放下,更是覺得對不住兒子。

正在說話間,陳順風推門而入,見到一家三口都在,打了招呼,頗為不好意思道:程墨家長,這事吧,屬實是沒想到,事後我想了半天,程墨可能是被冤枉了,但當時被劉念媽媽一攪合,沒轉過彎,匆忙下了決定,事後想改,可對方一口咬定,死活不同意,說留程墨在學校,會影響劉念今後的學習。那畢竟是省裡的領導,學校方面也有難處,你看這事鬧的。。。

吳春梅半天沒說話,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指著陳順風罵道:還為人師表,我看你們枉為人師,這麼明目張膽的指鹿為馬,你良心不會痛嗎?孩子一輩子都給你們毀了,這以後怎麼辦?她這會兒也是戰鬥力爆表,罵得陳順風滿臉尷尬,只能賠笑,說道:程墨媽媽你別急,先聽我說,事情有轉機,弄成這樣,我也有責任,但要想程墨繼續在三中上學那是不可能了,不過我聯絡了一中那邊,雖然那個學校比不過三中,又在郊區,但也是個區重點,對方同意接收程墨,你放心,我講明瞭程墨是被莫須有,那邊馬校長又是我老同學,肯定會多照顧他。

程進軍和吳春梅聽完,先是一愣,然後面露喜色,還真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正發愁兒子以後的前途,這瞌睡到了有人送枕頭,還能繼續讀書確實出乎了兩口子意料,當下臉色變好看了起來,勸退兒子的事,彷彿不那麼重要了,人就是這樣,失望到極點的時候,突然一點小小的希望就能讓人興奮不已,之前的那些不快彷彿從沒發生過。

程默也覺得驚奇,還能這樣操作?心下頗感意外,只覺得這陳主任還真是個實在人,有自已的底線,還算很有良心,再糾結處理結果也於事無補,算了,就去一中吧!好歹還能繼續讀書,經歷這麼一遭,他更顯成熟,明白要想在這世上站得住,普通家庭的孩子,就只有這條路還有點希望,知識就是力量,不管是要當權,還是要弄錢,都離不開,雖然很庸俗,但確很真實。

雙方達成一致,程墨拒絕了老程兩口子要送他去新學校的提議,讓他們直接回家,他收拾收拾,第二天就自已坐車去新學校報到,千叮嚀萬囑咐,程進軍兩人離開了學校。到下午放學,鄒市明急忙趕回宿舍,他還不知道程墨能轉學去一中,只當他要捲鋪蓋回家,怕他心裡難過,想著來安慰一下。看到程墨臉上堆著笑,鄒市明豎起大拇指說道:哥,你心態真好,這都能笑得出來,要是我攤上這事,你都可以直接去給我上墳了!

程墨哈哈一笑,知道鄒市明這是在逗自已開心,心下感激,說道:我要轉學去郊區的一中,已經聯絡好了,明早就去報到。鄒市明聽了很是驚喜:真的?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上不了學了,還好還好,聽說一中也還可以。程墨點點頭,接著說:以後你一個人在這裡,就埋頭學習,其他什麼都不要管,要碰到什麼問題,惹不起,總躲得起吧!如果實在躲不掉,你就去找教導處陳主任,他還算是個有良心的!

鄒市明很傷感,他很明白自已的將來,還有那可憐的父母,都要靠他,在讀書這條路上只有一往無前,沒有退路可言!知識改變命運,參加高考是平民孩子唯一還算公平的路!眼看程墨剛來一天就被莫須有勸退,從此這學校就只他自已孤軍奮戰,鄒市明很是不捨。

第二天一早程墨沒像以前那樣卡點,早早的起來收拾完,拉住鄒市明,又叮囑一番說:安心讀書,學費生活費,放假就去我家拿,別不好意思,你要有心,等你以後牛逼了再說!一番話說得鄒市明眼淚直掉,點點頭說:我記住了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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