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宥豁然拔出長劍,身影一閃,竟然直接站到了傅殘旁邊!

“你......”傅殘臉色一變,剛要說話,卻被朱宥擺手打斷。

她這是要幫自己?沒道理啊!不計前嫌已是萬幸,她竟然要幫自己?傅殘摸不著頭腦,但看朱宥一張嚴肅的臉,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而比傅殘更激動的卻是韓啟,他急忙道:“宥兒你、你回來!此事與你無關吶!”

朱宥置若罔聞,面色淡然,右手長劍顫顫。

顧風臉色早已鐵青,他不是沒有注意到朱宥,但他完全不明白朱宥為何要出手幫助兩個南方人?

難道她忘了自己的立場?還是說她根本就想教訓自己?

他退後兩步,變色道:“朱姑娘,你是燕山劍派的大師姐,我與你無怨無仇,沒必要對我出手吧?”

朱宥淡淡道:“我不是針對你,我的眼中只有劍。

不知為何,她見顧風這麼緊張,心中竟然隱隱有些快意。

顧風咬牙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只為領悟劍道。”朱宥看了傅殘一眼,道:“和其他人沒關係。”

傅殘總算明白朱宥的意思,也知道她目前處於非常關鍵的時刻,老道士瞎說的大道理竟然讓她有所領悟,真是難得。

傅殘道:“好,你會用慢劍嗎?”

朱宥緩緩搖頭,道:“我對劍道,一無所知。”

傅殘道:“那就聽我指揮。”

他說著話,雙眼一凝,道:“快劍重招!”

話音一落,破風劍倉然而出,長劍如蛇,還未至敵,便在內力的趨勢下扭曲起來,劍尖變得捉摸不定,防不勝防。

與此同時,朱宥、林方越長劍亦開始扭曲起來,驟然朝顧風而去。

顧風猛一咬牙,黑刀一震,猛然橫斬,打算一刀擋住三把長劍的軌跡。

“變!”傅殘右腕一轉,劍尖忽然一扭,躲開長刀軌跡,自刀下穿進去。

林方越和朱宥都是快劍高手,使用起來得心應手,紛紛避過長刀軌跡。

顧風猛退一步,黑刀大開大合,或收或放,竟然擋住三把長劍進攻。

一時間鏗鏘之聲不絕於耳,猶如暴雨拍瓦,鞭炮齊鳴。

“再快!”傅殘右腕急轉,長劍愈加迅速,顧風被三人逼得連連後退,不慎間身上武服已被割破好幾處。

他明白近身而戰完全不可能是這三人的對手,乾脆退至牆角,運足全身內力,劈出一道巨大的黑色刀芒。

這一刀是他傾力而發,氣勢浩瀚,霸絕無比,強大的內力掀起碎瓦破罐,直朝傅殘而來。

“慢劍重勢!”傅殘冷冷喊出,長劍忽然一收,身體一扭,長劍緩緩刺出。

這一刺明明極為緩慢,破風劍卻紫光爆射,像是攜帶著萬鈞之力,如泰山傾軋,滾滾而下。

朱宥、林方越亦同時刺出,白光璀璨,三劍合力,猛然架住黑色刀芒。

只聽一聲轟響傳出,傅殘紋絲不動,長劍紫光繚繞。而林方越、朱宥二人卻是連退幾步,臉色蒼白。

傅殘搖頭道:“不行!你們只有慢,卻沒有勢,運轉心法,集力與劍身,全神貫注。”

顧風冷哼一聲,道:“別白費功夫了,跨境而戰,什麼劍道都不可能!”

他說著話,怒吼一聲,黑刀再次劈出一道刀芒,呼嘯而至。

傅殘瞳孔射出兩道紫芒,長劍緩出,重若千鈞,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勢自他劍身洶湧而出。

彷彿那不是一把劍,而是一股浪,撼天巨浪!

朱宥林方越亦是如此出劍,硬撼黑色刀芒。

這一次情況又有所不同,傅殘林方越紋絲不動,朱宥依舊退後幾步,甚至吐出鮮血來。

韓啟臉色一變,猛然飛身而下,大怒道:“住手!你可知她是誰?”

朱宥咬牙道:“師叔,關鍵時刻,不能半途而廢!”

她緩緩走到傅殘身旁,歉意地看了他一眼。

傅殘眼神一轉,道:“來個人,幫你們大師姐倒杯茶!”

朱宥道:“我不喝。”

傅殘道:“不是用來喝的。”

他接過茶杯,放在朱宥劍尖,道:“無論你怎麼出劍,杯不能掉,茶不能溢,忘卻你的劍法,穩住劍身,以勢禦敵。”

朱宥沉著這臉點了點頭。

顧風眉頭緊皺,寒聲道:“現學現賣,哪有那麼簡單!”

他說著話,身體猛然一轉,一道環形刀芒驟然橫斬而出,氣勢磅礴,勢必要一舉擊退三人。

傅殘三人對視一眼,猛然踏出一步,一股難以言表的氣勢自他們體內洶湧澎湃而出。

接著,三人長劍緩緩而出,彷彿整個大地都顫抖了起來,紫白二色不斷澎湃環繞,猶如撼天巨浪,速度雖慢,但足以摧毀前路一切。

黑色刀芒驟然而至,與紫白二色猛然撞擊在一起。

畫面彷彿瞬間定格。

只見刀芒和劍芒不斷碰撞、擠壓、扭曲,刀芒強大,不斷侵蝕著劍芒。而劍芒卻源源不斷,猶如春江怒水,一股接著一股,匯聚成一道撼天動地的巨力,猛然擊潰刀芒。

餘勢不減,直撲顧風而去。

而就在此時,傅殘大喝一聲:“由慢至快,化勢為招!招隨勢出,即為劍道!”

他說著話,三人身影同時一閃,緊跟劍芒,直刺顧風。

“我不信!”顧風怒吼一聲,全身內力暴漲,怒吼道:“輪迴刀法!”

只見一股黑氣自他體內瘋狂湧出,在體外不斷盤旋,他長刀在黑氣之中一攪,猛然劈出。黑氣頓時無比狂暴,以一種不規則的形態瘋狂湧來。

劍芒自黑氣的席捲下很快崩潰,而傅殘三人已然欺身而至,快劍不斷變招,劍芒縱橫,不斷消耗著這道輪迴刀芒。

傅殘大吼道:“前勢已盡,後勢當出!”

三人忽然猛退一步,長劍一收,接著倉然而出,一股強大的氣勢驟然湧向這道黑氣。

只聽見一聲轟響,整個大廳都沒劍芒照亮,傅殘三人穩穩站在原地,長髮無風自動。而顧風卻靠在牆邊,面如金紙,口鼻溢血。

傅殘道:“可有所悟?”

朱宥看了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以常人難聞的聲音道:“謝謝。”

四下眾人目瞪口呆,他們完全想不到,一個化境巔峰的人,卻被三個化境中期的人打敗。

三人打敗一人,並不奇怪,但關鍵是,他們竟然和顧風硬拼內力,戰而勝之!

韓啟站在原地,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是若有所思,這傅殘,也不是平凡之輩。

他們之事,自己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而這邊,王辰的臉色早已鐵青,眼神不斷在傅殘身上打量,忽然道:“此人是誰?以前從未聽說過。”

邋遢男子也沒喝酒了,雙眼微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道:“你沒聽過他,但一定聽過他的父親。”

王辰道:“是誰?”

邋遢男子晃了晃腦袋,道:“姓傅的出名的有幾個?”

王辰皺眉道:“大風堂便有幾人!”

邋遢男子道:“你不妨回去問問你父親,看他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王辰沉思片刻,面色一變,環視一週,忽然壓著聲音道:“你是說,絕代劍宗傅寒風?”

他之前根本沒有想到這號人物,因為江湖傳言,傅寒風已死去二十餘年了。

但提起父親,他便想到了這人。

當年自己還小,父親有一天回家,從不喝酒的他竟然大醉了三天三夜,後來才聽人說起,是一個叫傅寒風的人打敗了他。

於是,傅寒風這個名字便深深印在了他腦中。

因為在他眼裡,父親一直是最強的,但他敗了。

“呃啊!”顧風忽然大吼一聲,眼中竟然露出黑芒,他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怒道:“沒那麼簡單!我顧風今日要開殺戒!”

傅殘淡淡道:“你氣勢已盡,全力已出,除非有跨境而戰的絕招,否則絕無可能擋住三人慢劍合勢!”

“阿彌陀佛!”而就在此時,一聲佛號傳遍大廳。

眾人目光頓時集中在淨空身上,只見他緩緩站起,全身佛光繚繞,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出塵的氣勢。

他緩緩走到顧風身邊,雙手合十,道:“我佛慈悲,三位施主圍攻一人,實在不妥。”

禿驢果然都喜歡多管閒事,傅殘對和尚從來沒有好看,尤其是在前世。

他冷笑道:“你佛慈悲,剛剛看到我們三人圍攻之時,你為什麼不出手?”

眾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一笑,這下有好戲看了。

淨空和尚緩緩低頭,臉上露出悲憫,輕聲道:“本想三位施主會放下執念,回頭是岸,所以沒有出手。”

傅殘道:“你的岸是你的佛,我可沒有什麼岸。”

淨空道:“人皆有岸,善即是岸。”

傅殘沒心情跟他廢話,直接擺手道:“要幹什麼你趕緊說。”

淨空道:“朱施主,你與顧施主並無恩怨,劍道已悟,還要繼續參與嗎?”

朱宥眉頭一皺,看了傅殘一眼,剛要說話,忽然韓啟飛身而至,道:“宥兒,差不多了!”

朱宥深深看了淨空一眼,跟著韓啟走到一旁。

淨空笑著點了點頭,又對林方越道:“林施主,人情已還,這就離開吧!”

林方越可不是朱宥,他孤身一人,根本沒有任何顧慮,咧嘴笑道:“老子走不走,關你這禿驢何事?”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一變,這姓林的未免太囂張了吧!淨空可是懸彌寺弟子!

且不說懸彌寺有多強,就淨空的個人實力,也是青年中頂尖之輩。

淨空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連眼神都沒有變化,雙手合十道:“我佛慈悲,欲化惡為善,勸你放下屠刀。”

林方越嘿嘿一聲,道:“若我不放下屠刀呢?”

淨空道:“那施主便是魔了。”

他說出這句話,全身金黃之氣一閃而過,眾人都聽懂了淨空的意思。佛魔不兩立,若執意成魔,他便要降魔。

說來說去,他還是要出手。

眾人心中一陣不爽,這就是很多人反感佛家門派的緣故,總喜歡多管閒事。

林方越冷笑道:“淨空和尚想出手就直說,以信仰為藉口,不怕佛祖怪罪?”

淨空緩緩低頭,念道:“阿彌陀佛。”

於是場中再次對峙起來,大戰一觸即發,只是淨空和尚加黑刀顧風,顯然強於傅殘與林方越。

就算二人合劍,也頂多抵擋一個顧風,這淨空和尚,還不知道深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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