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殘做了一個夢,夢到他帶著楚洛兒、辜箐、朱宥、何問月四處遊蕩,看遍天下美景,遊遍大河山川。

夢裡的世界沒有拼殺,沒有鮮血,有的只是一張張純粹的笑臉。

辜箐笑的無比干淨,何問月笑的魅惑眾生,甚至連不苟言笑的楚洛兒和朱宥,嘴角都微微翹起。

夢裡的天空很乾淨,像是被海水洗過,那錦繡的風景上,一個絕美的身影正看著自己等人。

那個人好熟悉?

傅殘念頭剛起,夢便驟然潰散,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刺眼的陽光。

照在身上,是那麼溫暖,那麼令人振奮。

空氣清新,秋寒盡去,一切都是那麼令人心曠神怡。

他緩緩站起,朝前一望,整個人頓時呆住。

只見何問月穿著大紅長裙,在斑駁的陽光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好美!

他心底不禁讚歎,只見何問月雙手繞在腦後,把長髮往後一撥,然後緩緩盤了起來。

已為人婦的她不在披散著頭髮,而是要盤起來。

她緩緩轉身,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一夜洗禮,讓她成為真正的女人。此刻她紅光滿臉,朱唇玉鼻,顯得愈發明豔動人。

盤起了長髮,更有一種莫名的魅力,讓傅殘幾乎心醉。

何問月低頭一看,輕呸一口,笑道:“還不穿上衣服。”

傅殘微微一笑,連忙穿好衣服,再拿起破風劍,站在她面前,自戀道:“帥不?”

“臭美。”何問月捂著嘴一陣低笑,

這一笑更是明媚善睞,魅惑眾生,讓傅殘頓時呆住。

何問月踱著步子走來,拿出一把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木梳,輕聲道:“低一點,我給你梳頭。”

傅殘連忙蹲下,笑道:“老婆,你真好!”

何問月抿嘴一笑,摸著他的臉,緩緩給他梳著頭。

兩人又旖旎了半個時辰,終於整理好形象。

何問月輕聲道:“走吧!”

“嗯?”

何問月笑道:“這麼久,曲縱回都沒找來,我想,應該是師傅來了。”

“你師傅?”傅殘變色道:“陽尊?”

何問月點了點頭,拉著傅殘的手,輕聲道:“傅郎,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見他?”

傅殘渾身一震,立馬緊了緊她的手,大聲道:“當然!我們走!”

何問月一笑,兩人拉著手,並肩走出了樹林。

陽光明媚,微風吹在他們的臉上,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何問月嘆道:“真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傅殘沉默頃刻,道:“會的!相信我!”

何問月笑著說道:“連自己的郎君都不相信,還能信誰?”

前方是山頂,或許因為是秋,或許因為常年大風,地上一片荒蕪,甚至沒有一絲雜草。

三道偉岸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已站了很久了。

狂風忽起,兩方共五人,就這麼相視而立。

只是傅殘和何問月的手,從未分開。

一身金袍的陽尊沒有罩著腦袋,露出一張蒼老的臉龐,他鬚髮花白,臉上滿是皺紋。

那深深的皺紋,猶如一道道可怖的溝壑,每一道溝壑,都代表著他在漫長的一生中所經歷的每一件驚心動魄的事。

曲縱回的臉上滿是怨毒,眼神死死盯住傅殘,殺意毫不掩飾。

何問月緩緩跪了下去,輕聲道:“不孝徒兒何問月,拜見師父。”

陽尊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淡淡道:“起來。”

“謝師傅。”何問月緩緩站起,看了傅殘一眼,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陽尊仔細打量著傅殘,凌厲的眼神彷彿要把他看透一般,這樣一個幾乎無限接近於天合歸真的強者站在面前,說沒有壓力那肯定是騙人的。

沉默,良久的沉默。

陽尊才緩緩道:“骨骼並不清奇,也看不出是練武的好架子,偏偏你進步卻如此神速,我真是想不通。”

傅殘道:“其實我本來也沒這麼快,關鍵要謝謝你們。”

“噢?”

“沒有奇士府給我製造無數的麻煩,我也不可能進步如此之快。”

陽尊淡淡道:“有幾分道理,但關鍵還是因為你自己足夠努力,你的父親我也見過,你和他極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你心太軟,而你的父親,殺起人來可不眨眼。”

傅殘道:“真是過獎了,我和我父親有一點很相似,就是都短命。”

陽尊輕笑道:“你比他好,你有自知之明,而他卻總是以為天下沒人殺得了他。”

傅殘道:“所以你打算親自動手殺了我?”

陽尊道:“其實殺一個年輕人是殺,殺一個老頭也是殺,也沒什麼丟人的,不錯,我親自動手。”

“師傅......”何問月臉色變了。

陽尊看著何問月點了點頭,道:“月兒,你從小堅強,天賦極佳,我極少說你。此刻,我還是應該祝福你,找到了心儀的男人,在你這個年齡,很不容易了。”

“謝師傅,可是......”何問月欲言又止。

陽尊道:“祝福你,是因為我是你的師傅,但我不但是你的師傅,還是奇士府的刑罰尊者,所以接下來要面對什麼,你應該知道。”

何問月緩緩低頭,道:“是,師傅。”

陽尊道:“你與傅殘結合,幾乎算是背叛奇士府了,但念在你這麼多年來一直為奇士府辦事,立下很多功勞,且並未作出危害奇士府利益的舉動,我饒你不死。”

何問月臉色一喜,連忙道:“謝師傅成全!”

陽尊淡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若能接我兩掌,此事作罷。”

“不行!”傅殘立刻大聲道:“你跨入循道兵解多年,若全力出手,別說兩掌,一掌就能要了她的命!”

曲縱回冷笑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竟然還敢管奇士府的事!”

陽尊道:“奇士府有奇士府的規矩,我出手懲罰,只會用循道兵解初期的力量。”

“不行!”傅殘道:“就算是初期,她也完全無法承受!”

陽尊道:“月兒,你沒得選擇。”

何問月低聲道:“我願意接受懲罰。”

傅殘臉色劇變,大聲道:“不行,老婆,循道兵解的力量太強大的,一掌都無法接住,何況兩掌!”

何問月苦笑不做聲。

陽尊淡淡看了傅殘一眼,靜靜道:“第一掌,準備!”

“傅郎,我們沒得選。”何問月低笑一聲,大步走出,一股強大的氣勢,自她體內瞬間爆發出來。

那漫天血芒直衝而上,在空中不斷迴盪,一股駭人的血浪頓時圍繞著她。

“第一掌,來!”陽尊面無表情,一掌緩緩推出。

這平凡無奇的一掌,幾乎沒有蓄力一般,輕易而舉地推出,一道金色掌力頓時直衝而起,剎那間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鋒芒。

幾乎在一瞬間,荒地便被掀起一層泥土,地面龜裂開來。

好強大的內力!

傅殘低吼一聲,連忙抬頭一看,只見何問月雙手複雜的印法已然結完,猛然朝前一指。

那水桶粗細的血芒激射而出,頓時迎上這驚天動地的掌力,二者相撞,驟然間金色掌力便擊潰血芒,摧枯拉朽,直接把何問月掀飛出去。

何問月身影如斷線風箏一般,在空中吐出幾口鮮血,轟然砸在地上,整個人臉色蒼白,奄奄一息。

“老婆!”傅殘厲吼一聲,連忙閃過去,扶起她來。

他運起全身內力,朝她體內灌注而去,而那澎湃的內力,卻自她體內地方散了出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傅殘抱著她冰冷的身體,整個人都慌了,為什麼內力輸入不進去。

而這時,陽尊淡淡的聲音傳來:“你不必嘗試了,我雖然只用了循道兵解初期的力量,但我這一掌名叫斷脈裂筋,她的武功,已被我廢了。”

傅殘聞言渾身一震,如遭雷擊,連忙朝何問月看去,只見她臉色蒼白,倒在自己懷裡,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

修煉了將近三十年的功力,宗師巔峰的功力,就這麼被人廢了,這個滋味,實在不是人可以接受的。

傅殘雙手微微顫抖,死死抱著她,一股怒意自心底而起,直衝頭頂。

那渾身的熱血在恨意的催動下,瘋狂沸騰起來,他死死咬牙,先天罡氣不斷召喚自然之力,滋養著何問月的身體,讓她恢復一點點氣力。

何問月靠在他懷裡,輕聲道:“沒事,你別傷心,我這身武功,本就是師傅給的。”

傻女人,現在還讓我別傷心,傅殘捧著她的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陽尊淡淡道:“還有第二掌,月兒,站起來。”

“你住口!”傅殘厲吼一聲,把何問月緩緩放下,讓她坐在地上。

他忽然站了起來,渾身熱血彷彿在燃燒一般,滿頭長髮都狂舞了起來,厲聲道:“你要殺了她是嗎?”

陽尊道:“我不想殺她,但奇士府鐵律如山,我必須要打出兩掌,不然就是騙私,無法服眾。”

傅殘死死咬牙,看著這張蒼老的面孔,他真恨不得有天合歸真的實力,一掌斃了他!

他緩緩回頭,看著何問月蒼白的臉,又豁然轉身,大聲道:“這一掌,我幫她接了!”

他說完此話,只覺滿身的熱血頓時狂湧了出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幾乎遏制不住,直接透出體外。

《紫虛內經》竟然自動運轉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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