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禪讓詔書上約定好的日子——五月初七,是大西國獨有的歸居節,所有人都會在這天回家團聚,在炎炎夏日裡共同摘下芍藥花製成花環戴在母父頭上,以表敬愛、和睦。

賈齊胤選在這天禪位,是有含義的。

歸居,歸居……皇宮外、山水間、花香處才是她心目中的家。

而她此刻,要歸家了。

高臺下是烏泱泱的群臣,賈廣淵站在賈齊胤的身旁,光彩照人。

賈齊胤嘆了一口氣。

詔書已寫,計謀不成,忠臣死盡,孤立無援。

雖有兵權在手,但賈廣淵的死士就圍在高臺之下,若她反悔,難逃一死。

於是賈齊胤交出玉璽,大聲宣告:“今我不勤,力不從心,難承帝位。廣昭王政績乘優,又為先皇親出,乃大西正統!特此禪讓,望群臣歸服,盡力輔佐……”

說到這裡,賈齊胤哽住了,她無法再說下去,她氣自已的軟弱愚笨,竟連心愛之人都無法奪回。

沒有了賀妍,還算什麼歸家呢?

本以為可以用帝位換來賀妍,現在卻人權兩空,她不甘心就這麼走了,她不甘心!

她想拿帝位換人走,賈廣淵就拿她和孩子們的命來換人留下。

賈齊胤咬咬牙,跪下雙手將玉璽奉上。

賈廣淵笑著接過玉璽。

“吾皇萬歲!大西永存!”

震天的高呼聲響徹皇宮,飄向整個大西國。

從賈齊胤交付玉璽的那一刻開始,她已不再是皇帝,而是一位親王,跪著等待新帝賜予她新的王號和封地。

“朕賜你落邑千畝良田高府,王號為齊,可還滿意?”

齊王頷首謝恩。

“念在我們姐妹多年的份上,就算你有覬覦太后之過錯,朕也寬恕你。”

“……臣謝過……帝上……”

賈齊胤幾乎想要立刻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高臺。

得不到賀妍,即使是如願做了王姥也不開心,反而心裡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禪讓大典順利結束,賈廣淵坐在龍椅上恍惚了一會兒。

“廣淵。”

青源的聲音叫回了她的思緒。

“啊……青源,你來了。”

“嗯。”

還沒等賈廣淵再說什麼,青源就緊緊抱住了她。

“我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給你陪讀的時候,那時你還是太子,而我也認為你必然是要成為皇帝的。”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

賈廣淵輕輕拍青源的背安撫她。

殿門緊閉,大殿之內只有她們二人,於是她們很快就交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這時,殿門外響起宮人小心翼翼的呼喚。

“帝上,齊王求見。”

賈廣淵慵懶地支起腦袋,攏了攏身上散亂開的龍袍。

青源則迅速從她裙下鑽出,擦了臉上的水液退至一旁。

“進。”

賈齊胤剛一踏進大殿,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如此衣冠凌亂地坐在龍椅上,再看一旁青源脖頸處顯眼的紅痕……

光天化日!白日宣淫!成何體統!

賈齊胤皺著眉頭走上前,稟告行李已收整完畢,即刻離宮。

賈廣淵點點頭,囑咐她教養好鶴兒。

賈齊胤知曉她喜歡鶴兒,也知道她無意於誕下子嗣,所以鶴兒會不會繼承帝位……

“臣知道了,告辭。”

“還是不必稱臣了吧,皇姐。”

“好,我知道了。”

賈廣淵自詡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仁至義盡,足夠給賈齊胤情面了,實在是兩全其美,可賈齊胤卻因不能帶走賀妍而感到十分悲悽。

賈齊胤帶著一眾夫郎和孩子們離開皇宮,在經過慈祥殿的時候,看見賀妍站在門外。

“停車!”

賈齊胤下車走向賀妍,這次賀妍沒有像以前那樣避嫌躲開她。

“父後,我要走了。”

“胤兒……”

“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沒……沒有……”

賈齊胤點點頭,轉身就要走,衣袖卻被賀妍緊緊拉住。

“胤兒!我……我想看看孩子……”

賈齊胤聞言生氣地甩開他的手,質問他:“你眼裡只有孩子嗎?!”

賀妍急忙搖頭,他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不……我也希望你能保重……你和孩子,都平安健康……”

“呵呵,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為什麼不承認呢?”

“我……”

“我現在已經不奢求你能跟我離開,但我想聽你說,說你喜歡我,說你愛我。”

賀妍為難地別過頭去,沒有回答她。

“那你就不配見她。”

於是賈齊胤向他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車轍滾過,揚起漫漫塵土,賀妍站在門口,逐漸看不清馬車的輪廓,一伸手才發覺自已早已淚流滿面。

“胤兒……我喜歡你。”

可現在說還有什麼用呢?他的沉默已然傷透了賈齊胤的心,遲遲得不到回應的人,此刻決定拋棄他了。

她們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以後也再沒有可能了。

賈齊胤坐在顛簸的馬車裡,行走在如畫般絕倫的山水間,在到達落邑城之前,寫下了一首絕情詩。

“昔昔如曇,潔極愛之。諒我越石,兀自採之。曇之愛我,向日盛開。遇光則散,與我不語。問之問之,無聲無息。花絕心絕,如曬之陽。”

這首詩傳到了皇帝手上,賈廣淵看了一眼,滿不在意地丟在一旁。

“不過是愛上不該愛的可憐人罷了。”

賈廣淵如是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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