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考試持續了兩天。
他們趕得湊巧,十分“不榮幸”的成為彬江實行新高考政策的第一批學生。
或者換句更直接但是傷害性質極為強烈的話來說,就是小白鼠。
首先體現在考試方式的變動上。
之前都是文綜和理綜都合在一張卷子上考,但是現在,文科生的歷史分開出卷,地理和政治歸在一起考,理科生的物理也是單獨拎出來考,剩下的化學和生物合併在一起。
這樣的話,如果安排不合理,就容易浪費很多時間。
十七中的安排正是很、非常、特別、十分不合理的:歷史和物理放在第一天上午考,考一個小時十五分鐘,政治放在第一天的下午,緊挨著數學考;化學放在第二天的上午第二節,下午則是生物和地理,各考一小時十五分鐘,考完直接回班,休息半小時時正常上晚自習。
還有一個很有趣的細節就是,文科生和理科生不是在同一時間進行考試。
這就是說,在文科生奮筆疾書的寫答案時,理科生們則可以在考場裡悠哉悠哉的嘮嗑;而在理科生們絞盡腦汁的算得數時,文科生的考場裡則鬧翻了天。
這場考的科目是生物,他們這個考場上自習。
今天剛好輪到慕桉宿舍值日,所以她下午走的晚了點,沒來得及回班,現在她除了筆袋,就只有一本中午拿回宿舍準備複習,卻一眼都沒看的地理書。
慕桉盯著地理書沉思了一會兒,決定還是睡一覺起來再說。
無他,睡覺最大。
可是慕桉沒想到,就連這麼與世無爭的睡覺,她也睡不安穩。
先是鄒謹言自以為小聲的叫越惟:“越哥,越哥。”
越惟捏著書的邊角翻了一頁,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只極其敷衍的應了一聲:“嗯?”
鄒謹言眼巴巴的看著他桌子上的書:“看什麼呢越哥,給我也看看。”
“《雜文選刊》,”越惟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眼:“給你看啊,看得懂嗎你?”
鄒謹言“嘖”了一聲:“怎麼說話呢越哥,越哥聽話,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越惟輕笑:“滾一邊去,老子還沒看完呢。”
太吵了。
太吵。
吵。
慕桉暈暈乎乎的,滿腦子都只剩下這一個想法。
她直起身來,目不轉睛的看著越惟。
一秒。
兩秒。
三秒。
越惟扭頭看她:“你屬監控的?看我幹嘛?”
慕桉面無表情:“你說話吵到我了。”
越惟:“......?”
“你什麼毛病?”越惟都被她氣笑了,挑眉:“老子一共都沒說兩句話,怎麼就是我吵到你了,早就跟你說了,聽力不好就去配個助聽器。”
慕桉的重點立刻跑偏:“你什麼時候和我早說過?”
越惟從書包裡翻出本雜誌,扔給鄒謹言,又看著慕桉,漫不經心道:“哦,現在看來你記性也不好,建議你再去看看腦科。”
慕桉:“......”
她看著越惟坐正身體繼續看書,決定暫且先不和他計較。
因為她看著越惟手裡那本《雜文選刊》,突然也很想看。
但是慕桉是絕對不會直接和越惟說自已想看的。
慕桉沉默了一會兒,和越惟沒話找話。
“你是不是在看《雜文選刊》?”
“嗯。”
“你是不是給鄒謹言也借了一本?”
“嗯。”
慕桉忍了又忍,終於直奔主題:“我也想看。”
“......”
越惟頓了頓,依然很平靜:“嗯。”
慕桉“......”
越惟:“你桌子上不是有地理書嗎?看地理書好啊,增長知識,提高成績。”
慕桉:“......你快滾吧。”
不過話是這麼說,慕桉還是拿過地理書,隨意翻了一頁開始看。
雖然現在沒學。
不對,為什麼還沒學?
......
慕桉偏頭看著越惟:“你屬監控的?看你爹幹嘛?”
光明正大偷看且被抓包,還被用自已的話陰陽的越惟:“......?”
這學的可真快,把活學活用展現的淋漓盡致。
越惟很快又找到了新話頭,他眯著眼睛:“你看的是選擇性必修二?”
慕桉:“......嗯。”
越惟:“巧了,地理老師說這次考試不考選修二。”
慕桉:“......”
慕桉的腦子快速轉了轉,義正言辭的教育越惟:“老師只是說,這次考試不考,但是你能確定,高考不考這裡的知識點嗎?”
越惟:“......?”
不是,不是在說她?
怎麼又扯在自已身上了?
慕桉再接再厲:“老師這麼說,就是想看看,哪些學生是真正腳踏實地在學習,哪些學生是就因為一次考試不考,這些知識點就一眼都不看,天天想著投機取巧。”
越惟:“......”
不是,你怎麼還說上癮了。
慕桉信誓旦旦:“所以我跟你說,這次考試,它肯定要考一個這本書的知識點。”
越惟:“......?”
好的。
......
地理考試。
慕桉揉了揉太陽穴,接過前桌遞過來的地理卷,打了個哈欠。
選擇題出的很簡單,慕桉幾乎是一秒出答案,等她把答案塗到答題卡上後,看了眼越惟。
越惟還在做第一頁,他低垂著眼瞼,看起來很認真。
越惟真的很好看。
慕桉有點被他的美色晃了神,但是又很快反應過來,迴歸正題:自已肯定不能考的比這個狗東西差。
緊接著,她翻到大題頁,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這都是什麼問題?
是她白學了一年地理嗎?
就算是高二的地理,那也不是這麼考的啊。
第一道大題給了整整半頁有關陝西省佳縣種紅棗的材料,然後第一小問:請問為什麼陝西地區人民大量種植紅棗?
慕桉:“......”
因為中國紅?因為陝西人民喜歡紅色?因為紅棗紅豔豔的看著喜慶?
畢竟我又不是陝西人民,我怎麼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慕桉又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心無旁騖的把材料讀了兩三遍,最後得出結論:這篇材料和問題根本沒有關係。
所以她嚴重無理由懷疑這篇材料,是出卷老師為了水字數,七拼八湊出來的。
好的,沒關係。
文科生不就是既要能背能默,還能胡編亂造嗎?
她慕桉今天就要給彬江十七中的老師們上一堂課,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但是心裡這麼想著,慕桉終歸還是老老實實的按照氣候,地形,水分,土壤四個關鍵詞,每條寫了三個小點上去。
一小時十五分鐘後。
“越哥,我覺得我可能要完。”鄒謹言艱難的對越惟說:“最後那道澳大利亞發展畜牧業的題,我認識它,可是它不認識我。”
慕桉:“......”
這表達,還挺有語言藝術。
越惟:“那你怎麼答的?”
鄒謹言:“我沒答啊,我是i人,對於不認識我的題我感到害怕。”
越惟:“......”
慕桉:“......”
行吧。
越惟真心實意的給他提建議:“你要不去跳樓吧。”
鄒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