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島上的人是血肉拼湊的、思想暗淡麻木的行屍走肉,而島外的人才是真正需要那些器官的人。

根據已知線索。墨魚和方錦各有一個大概思路。

方錦隱隱覺得有些奇怪,這熟悉的套路,這種對長生的詭異追求都指向了一個人——方家老祖方遠。

而且,這是羅盤顯示和方家最密切,解決重要性最緊迫的異常。有沒有可能這又是他那不省心的老祖宗搞出來的么蛾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方錦又想起劉梧鳳手上熟悉的佩劍,難道他師父也參與其中嗎?可他不是方遠長生計劃的犧牲品嗎?他會不會還活著?

方錦的手有點抖。因為他的設想。

但墨魚會錯了意,以為方錦精力到了極限。他看了看逼近的人群,示意他可以聲東擊西把這些人引開,然後方錦先走,他還有些事情沒想明白。

開什麼玩笑。方錦還是有一定團隊意識的。畢竟從來帶師弟師妹們習慣了。

“來,新的避水符貼好。一起撤。”方錦把符紙遞給墨魚。

墨魚表示不贊同,沒有接符紙:“這裡還沒調查全。”

“你的意思是還要繼續?”方錦有點無奈。這個情況實在不適合調查,更適合暴力解局。

“我們並沒有觸及邊界不是嗎?”島外是海,然後是這片陸地。可這片陸地之外呢?不觸及邊界的探索可沒有意思。

“你有點瘋。”方錦不斷甩著殺傷力弱一點的阻攔符,防止真把這塊地炸沒了。可這些東西竟然和比殭屍還頑強,手被燒傷了,腿被風刃劈斷了,也只是尖銳嘶鳴,用爬,用滾,鍥而不捨地追上來。

方錦和墨魚都開始跑了起來。黃土丘起伏的陸地逐漸沙化,那些低矮殘破的“屋子”也由密集變得稀疏。

身後的人漸漸追不上了。彷彿被某種東西限制住。

再往前。不斷往前。天壓的越來越低。由湛藍變得灰濛濛的。

雨下下來了。密密麻麻豆大的雨水甩了到臉上,糊住頭髮,浸透了雨水的衣服貼在面板上阻礙行動。

天地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窄。

一塊巨大的碑石立在天地中。水汽飽滿的空氣低沉地壓下來。

絕域。這就是邊境了。

兩個人都停了下來。雨水聲不絕於耳。浩渺無涯。

“啊……”雨中彷彿有人喟嘆一聲。

不是無字碑,也不是刻字碑。而是畫碑。而且還是漫畫碑。

是比較簡潔但很具有變現力的條漫。在雨中看黑白的倒也不影響閱讀理解。

這似乎還是個電子閱讀屏。一頁看完了還會繼續下翻。一個和這裡完全不搭的故事浮現了。

一個小姑娘,她家境很一般,她也很一般。她父親總是缺席。她母親總是咆哮。她成績總是起伏。

女孩敏感、缺愛,對一切都質疑,總是低著頭看地上的螞蟻爬過大腳不斷踏過的地面。總是擔心它會不會被踩死啊。結果它被踩了,女孩失落地一開目光又忍不住回落。

腳移開了。小螞蟻還在地面上沿著路攀爬,女孩的目光微微閃動。

會有枯葉落在一場秋雨過後的水窪。飛鳥掠過高壓線切割的天空。

那麼……那麼……生命糾結意味著什麼?是從生到死的磨難嗎?

女孩捂著被打的臉。緊緊抓著著被撕碎的畫稿。蜷縮在冰涼的地板上,淚水無聲劃過面無表情的臉龐,空洞的眼神如同死水。

想死,想死,想死……女孩用鉛筆劃過潔白的紙頁。或粗糙或鋒利的筆端,最終鉛筆折斷。不斷地排線,排線,排線,黑漆漆的紙頁抹黑的手肘手背。

在黑暗中放肆塗鴉猙獰的圖案。

該活著嗎?站在病房外看著玻璃另一面的軀體。白色的,和消毒水的味道。

美工刀一節一節露出鋒芒,一下又一下由緩慢到急切,倉促地掛過漆黑的紙頁。一下一下撕開,扯爛,撕碎,崩解,消弭。鬱氣彷彿終於消解,只留下灰色的汙漬。

一個夜裡死去的靈魂如同玻璃破碎,又在黎明粘好,微笑著保持完整與正常。

後來又有一個人。

在整個世界孤立無援,我要抱著我自已默默流淚,流不出淚的空洞眼睛,機械重複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不知道存在,也不知道愛。痛苦如刀鋒行走。耗幹了麻木了。

後來我抽象出來的自已,從紙頁中走出來。我們知道彼此的一切,給予彼此最誠摯的愛。

從一相逢的第一眼確認了彼此靈魂的歸屬。

從離別的分界線攔截比起,靈魂也崩解破碎。

那一天劉梧鳳遇見了李春風。

那一天劉梧鳳知道了劉梧鳳,李春風知道了李春風。

劉梧鳳不是李春風,李春風不是劉梧鳳。

“今日方知我非我。”

徐文倒抽一口氣,暗自握拳捶了捶大腿,悟了,他悟了。

所有畫面消失,巨碑空白了,慢慢浮現一行字:“故事裡有幾個人?”

好好好。徐文興奮地想蒼蠅搓手,太好了,他們倆這是要突破出來和自已碰面了嗎?

有幾個人?什麼意思?是所有出現的人物,還是有什麼特殊的判定意義?

墨魚和方錦對視一眼。

“我,爸爸,媽媽,病房裡那個人,以及踩螞蟻畫面出現的腿共有五個人,以及最後出來又消失的那個人。粗略統計十個人。但是不確定病房裡那個人和已知的人是否重合。”墨魚慢條斯理的闡述。

一般情況,有疑慮的答案一般不可靠。

“填一。”方錦拍下定論。

墨魚漆黑的眼睛無聲注視著方錦,為什麼?

因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因為敘事的角度只有一個“我”?當然不是。誰便憑直覺賭一個。方錦對於算機率因果方面還是頗有自信的。蒙題從來沒輸過。

好的,兩個人達成一致,填一先試試。所以如何回答呢?要刻字上去嗎?

方錦一躍而起,揮扇間一道風刃直劈,一道橫線印在石碑上。姑且算是一了。

沒有反應。方錦落地後和墨魚觀察片刻,刻痕消失了。

只有問題還橫在碑面上:“故事裡有幾個人?”

徐文急得不行,明明離答案只一步之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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