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從袖口拿出一片長滿小眼睛的葉片,不顧那些眼睛驚恐的瞪視輕飄飄地扔了出去。

葉片在空中轉悠,七八隻細小的眼睛都瞪圓了佈滿血絲,最後剛接觸水面就如鉛塊般沉沒了。

如果說竹籮筐下沉還有一絲僥倖,此情此景無疑再次證實這個水有問題,不僅人過不去,這島上的任何東西都過不去。

可是為什麼之前整整有六個人的一艘船卻可以暢通無阻呢?難不成上島前是不算重量的屬於一米二以下免票?

如果不飄改用飛呢?

方錦用符紙折了一隻紙鶴注入靈氣,紙鶴撲稜著翅膀很快飛起來,卻在飛到湖面上空時彷彿被一股巨力拉扯,搖搖晃晃,最後像斷了線的風箏墜落湖中。

嘖,飄不了,飛不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別怪他們不走尋常路了。你不是想把我們沉下去嗎?那我們就沉下去,走湖底總行了吧?

看到紙鶴墜落的瞬間,方錦嘴角露出一線詭異又冰冷的笑意。帶著被激發出來的叛逆心,亮出兩張新的符紙。

閉水符瞭解一下,無裝置潛水好搭檔。

不到萬不得已,方錦是萬萬不想用避水符的,因為這東西用起來有點倒胃口。需要團成一團含在嘴裡。這已經很讓潔癖發狂了,偏偏入水後這團符紙的口感會和青蛙皮一樣冰涼黏膩帶著土腥味和水腥味,分分鐘想嘔卻得忍著。

所以無怪乎方錦臉色差的要死,給他一把刀,他能屠了整個島。再把那天殺的罪魁禍首吊著魂來回殺個一百遍再踩進地獄。

最後方錦打頭陣,墨魚緊隨其後,幾乎不需要什麼下沉技巧,兩個人直達湖底,開始湖底步行。周身有一層薄薄的黏膜讓每根頭髮絲都沾不上水。

湖底像個垃圾場與亂葬場的合體。無數屍骨襤褸,被泥土和水藻纏繞的是一些破漁船和零零碎碎的鍋碗瓢盆。一些細小隻手指粗細的魚在這些殘骸中進進出出,散發著幽幽綠光。看起來暫時沒有什麼攻擊性,膽子很小,人一接近就四散開來。

方錦眉毛皺的死緊,加了一道小旋渦圍繞在兩個人周身。達到一種及時清潔,暢通路障的完美效果。

雖然遠遠從高處看像兩個自動掃地機器人下面的吸塵裝置。

靠岸的地方垃圾很多,越往湖中心走越少,再走又逐漸多起來,這是快要到了。

快要登岸的時候方錦完美的面具幾要崩解。天曉得什麼爛菜葉子臭雞蛋,甚至排洩物上上下下地浮沉在湖裡。

方錦額角青筋跳了跳了,忍住乾嘔的衝動,觀望四周實在找不到一個乾淨的湖面出去。還出去幹嘛,還不如待湖裡,畢竟想不出岸上會有髒的多麼炸裂。

多麼炸裂……

方錦還沒做好心理建設。墨魚已經面不改色頂著臭雞蛋和爛菜葉子游上去了。

方錦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緊緊跟上墨魚開闢出來的短暫乾淨地帶脫離這個令人窒息的骯髒之地。

方錦平生除害對那些比較開化,講衛生,幹事講究的聰明又文明禍害比較有耐心。對那些噁心的雜直接一擊掃殺,以殺止噁心。現在他想大開殺戒。

真愁人。沒有任勞任怨,主動挑髒活累活雜碎活的乖巧師弟。只負責當最強戰力的驕子大師兄何曾如此狼狽。

不過好在是墨魚而不是徐文在這裡,不然徐文和方錦能在水底虛情假意,你謙我讓虛與委蛇地暗自較勁半天。就想著讓對方承擔先出醜的殊榮。

上了岸的場景果然不太好看。很難說是人間煉獄還是磋磨人間。

幾根木頭支著的草棚零星散落。而乾裂的土地上躺滿了呻吟的人們。

這些人細看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破相,有些人的傷口還未癒合,有的結著被摳爛的血痂,有的還流和膿液。無數蒼蠅和小蟲爬在傷口上,密密麻麻細小的運動的蟲子織成一幅猙獰的景象。

方錦臉色發白,他可能還有點密集恐懼症。

好一個:“圈外沉淪苦海,圈內苦海無涯。”

島外的人過著這種半死不活的日子,被瘟疫,疾病,天災,意外摧磨。

島內的從這些悲慘的人們中篩選優質的祭品。來延續他們同樣殘破的生命。

人吃人,看似吃的人獲利了,最後都淪為外神的養料。如此迴圈往復,剝削與被剝削,低頭與祈求,利用與施捨。系統執行著成為外神的脾胃。

島外的碼頭明晃晃立著石立碑:“十位祭品島內船票一張。”

十個性命換另一種死法。

離開島前,方錦和墨魚看到了那個賣烤美人手的老周被巡邏兵抓起來了。原因不得而知。

其中一個巡邏兵有點厭煩:“去長樂殿的路什麼時候能夠換好點的?每次送這幾個垃圾給祂做養料都爬的累死了。”

“閉嘴,你這麼冒犯,不怕也被吃了?”另一個年紀大的怒斥道。

方錦和墨魚一時好奇,藉著方錦疊的傳像紙鶴目睹了犯錯的人如何被處理。

一批被送進了長樂殿。

驚恐的尖叫在士兵把守的大門後響的人頭皮發麻。幾分鐘後巨大的木門吱呀呀開啟,裡面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座座木像齊刷刷露出詭異笑容。

另一批進了花窟林。

令人驚奇的是燒燬的花窟林在短短十幾分鍾恢復如初,只是重新長出來的到底稀疏稚嫩很多。可一隊人送進去。肉眼可見的茂密茁壯不少。

原本還算是普通樹木的林子又開始長起了器官。

還有一批人被押送著看。估計是罪不至死,被恐嚇恐嚇。

“去跪祠堂吧,好好向神懺悔。”

祠堂就是之前徐文他們一進去掛著很多紅布條的老樹。

一群人跪在樹下。

可從方錦的視角可以看見樹無形的根系如同漂浮的紅線,又像是血管扎進這些人中無形吸收著什麼。

這些人一開始還驚恐哭嚎。很快變得呆滯木然。

最後齊齊露出幸福又詭異的笑容,嘴角流出痴呆的晶瑩口水,齊齊唸叨:“我度過了一生,我度過了……幸福的一生,我度過了多麼幸福的……一……生……”

“願為神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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