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和方錦交換了眼神。兩隻狐狸把彎彎腸子一過,達成一致。

方錦掐了掐手指,裝模裝樣道:“徐編,你去吧,就算你不去到時候也會有突發狀況把你逼出去,容易危害我的安全。”

徐文氣樂了:“怎麼,影響你苟且偷安了。”

“非也,我只是專業對口,在這裡預防起屍才是最優解。”

徐文冷笑:“說的跟唱的似的,不去就不去。”

“我們走。”徐文上前和劉梧鳳出去了。

方錦在後面“唰”的一聲展扇遮住半張臉,怎麼說呢,這兩個人在某些方面確實般配。

都是黑氣纏身,只不過徐文尚有一線生機,那個女人倒讓他懷疑還是不是活人了。

“怎麼去?”徐文問。

劉梧鳳得意地轉了轉手中的鑰匙:“在保安室找到的,我們騎小電驢。”

兩個人走在空蕩蕩的醫院,又冷又靜,徐文搓了搓胳膊,沒話找話:“為什麼想到畫恐怖題材?”

“怎麼?女生不可以畫嗎?”劉梧鳳挑眉,笑著睨著徐文。

“沒有沒有。”徐文苦笑:“我只是在想我這什麼破運氣,為什麼不可以來一點正常的,熱血的,玄幻的,或者溫馨的都好啊。”

“人各有命。”劉梧鳳揹著手,走出醫院外,郊區空曠,水泥路上還有塵土,她踢了踢石子,仰頭看著月亮。

小電驢翁嗡嗡的穿過人跡寥寥的街道,發生事故的路口已經被清理,只留下一攤沖刷不掉的血跡。

“我有一件事情比較好奇,感覺你沒處理好。”

“什麼?”劉梧鳳數著樓層,答道。

“就是……”徐文比劃著手,問:“看完你的大綱我還是懵的,作為最主要恐怖元素的那個屍人他為什麼會怨氣重啊?”

“主角團被追趕著誤打誤撞拿到關鍵道具,因此救回一條小命,而屍人徹底消失,可是我很想知道屍人到底怎麼想的。”

劉梧鳳抽空看了徐文一眼,對著黑幢幢的樓房長嘆一聲:“救命,又數亂了。”

她認命地在路邊蹲下打算歇一歇。反問徐文:“你為什麼想知道這個?”

“因為無聊的癖好?”

徐文盯著那一攤血、一個無疾而終的生命輕聲道:“我不知道人該怎麼活,於是我拼命地看故事,可是故事後來也救不了我,有一天我忽然覺得所有故事都沒意思,我也無法像主角那樣活。”

“於是我想,那那些配角是怎樣活的?可是所有這樣思考的作品後來都讓配角成為主角。而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活。”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劉梧鳳撕開一塊巧克力,掰了一半分給徐文。

天啊,可怕的女孩子,零糖黑巧苦死人。徐文眉毛擰成毛毛蟲,艱難嚥下,比劃著說道:“啊,就感覺你會有些思考,我們這類人會同性相吸,彼此認出。”

“我們哪類人?”劉梧鳳問,眉毛高高揚起,眼底星光熠熠。

徐文忽然說不出話來,垂下頭,捻了捻之間融化的巧克力漬,喃喃道:“我不知道。”

也許是那一種缺乏人生意義感和確定感,懷著虛假的信仰和不堅牢的目的,趕鴨子上架地活著的那一類人。

“我不理解。”

“我好累啊,為什麼有這麼多破事?”

“我既不像小時候那般好騙,容易沉浸在故事裡樂得其所,也沒有處理好長大後的一地雞毛,內心焦躁無所事事。”

“為什麼是恐怖題材呢?”徐文抬指彈起路邊的石子。

“也許只有生死才會讓我有一點動力吧?”

“可是就算關乎生死,我也有一點提不起勁來。你我終將滅亡。”

“嘖嘖,好陰暗,我可不是你的垃圾桶,徐大編輯。”劉梧鳳把糖紙捏的嘩嘩作響,站起身跺跺腳。

“所以你呢?你畫這些故事是為了什麼?”徐文執拗地仰著頭注視著劉梧鳳。

劉梧鳳一僵:“啊……你們催書人都是這個品種嗎?”

“什麼品種?”

“一個逼逼賴賴死人。”劉梧鳳恨恨皺眉,扭過頭不看徐文,眼底卻紅了:“可煩了。”

“原來口是心非會把難過與懷念說成真煩。”徐文撐著膝蓋起身拍了拍屁股。

有點遺憾:“你不願意告訴我創作理念不利於我們徹底逃出去啊。”萬一劇情有改動呢,不抓追劇核心可有的難搞。

徐文看了一眼手機,網真差,幾十分鐘前的訊息現在才收到。

徐文看了一眼又把手機塞回褲子口袋:“那我們現在出發,把娃娃送給他女兒?”

在劉梧鳳給的大綱裡,起屍的男人過得很辛苦,女兒得了小兒麻痺症,妻子跑了,一天天起早貪黑,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像一隻沒有夢想的鹹魚,在生活的岸苟且。

前幾日難得提早下班,多發了點錢,還給女兒買了玩偶,卻在家門口被超速的汽車撞死了。

可能男人還惦念著沒送出去的娃娃吧。

徐文和劉梧鳳剛剛已經找到了玩偶,也確認了女孩家的位置。

“對,要在十二點前送到。”劉梧鳳和徐文來到樓棟,電梯壞了,不得不爬樓。

徐文累的不行,天知道他睡都沒睡幾個小時。

“對了,之前誤入你漫畫的人有活著出去的嗎?”徐文撐著腿喘氣,需要點精神動力。

前面的劉梧鳳停住腳步,想了想:“不知道,也許有吧,畢竟我不會遇到所有誤入漫畫的人。”

徐文暗暗心驚,言下之意不就是見到劉梧鳳的都死了?

墨魚延遲的訊息有二。

“劉梧鳳知道出路,可以求助。”

隔了一段時間。

“遠離劉梧鳳!”

又是相信,又是遠離的,規則怪談嗎?

好繞啊,要怎麼不會死的試探呢?

好容易走到了25樓,劉梧鳳敲響了門。

門內傳來輪子轉動咕嚕聲,一個女孩坐著輪椅開了門。

女孩很乾瘦,沒有什麼神采。狹小的屋子一覽無餘。破舊,狹窄且擁擠到視覺上覺得亂。

“有事嗎?”女孩有點有氣無力,面頰蒼白少血色,穿著白裙子坐在輪椅上,乾瘦又空蕩。

“送溫暖哦。”劉梧鳳把沾染了血漬的娃娃塞給女孩,簡單粗暴到徐文目瞪口呆。

“你父親的遺物又整理出一些。”劉梧鳳解釋道。

女孩低頭抱著兔子玩偶,掰著輪椅輪子後退:“要進來喝杯水嗎?”

這……能進嗎?徐文看向劉梧鳳。

“不用……”徐文攔住劉梧鳳,故作開朗的笑道:“真的嗎?太感謝了。”

“你!”劉梧鳳瞪了一眼徐文,恨不得下狠腳踩他。

“正好我還想上個廁所,可以嗎?”徐文又問。

女孩抬手指向門外:“衛生間是公共的,左轉盡頭。”

“啊……好的。”徐文抓了抓頭髮,糟糕,失策了,本以為可以混進去好好探察一番,沒想到他們家這麼窮。

“那等我一下,去去就回。”徐文向劉梧鳳擺擺手,自已朝陰暗髒亂的走廊盡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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緑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