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穿越時的車禍現場】
這輛“陸虎藍勝”是考古專用SUV,後備箱裝載了許多應急法寶。
“蘇靜,那個扳手,幫我遞過來。”
常在荒野地帶生存的考古學家們,多少都有點額外的本事。
簡單的修車,雖然蘇靜不會,但尹安娜還能應付一些。
車身完好,沒有大的損壞,天黑之前就能恢復使用。
弗裡恩繞車三圈,看著兩人掀起車前蓋忙來忙去的,對發動機一無所知的他好奇不止,又不知從何問起。
“你們管它叫‘車’,可是,它看起來太笨重了,馬兒怎麼牽得動呢?”
認知相差3500年,蘇靜亦不知該如何溝通,只得戲謔他:
“弗裡恩,你見過不用馬來牽著跑的嗎?”
弗裡恩:“真沒見過……”
尹安娜抬起頭,擦擦汗呼了口大氣,說:“你馬上就會見到了,人類文明的奇蹟——修好了;快上車,沒時間解釋了。”
尹安娜主動坐上駕駛座;蘇靜把一臉懵逼的弗裡恩塞進車後座,自已坐到副駕座。
兩人一起看了看儀表電量,還能開二百多公里。
蘇靜問尹安娜:
“你和張凱森逃出來的位置——他大概從哪個方位穿越回現代的?你大概記得嗎?”
尹安娜思忖片刻:
“還有些印象。”
蘇靜:“先去張凱森逃跑的路線看看。”
尹安娜比了個OK的手勢:
“古代好像不限速吧?”
蘇靜噗地笑了出來,戲謔道:
“暫無史實可考——你儘管試試看?”
弗裡恩將信將疑地問:
“真的不需要馬……?”
尹安娜向右轉動車鑰匙,發動機發出了悅耳的啟動聲——
“坐穩了,大帥哥!”
放手剎,掛擋,踩油門;
車身伴隨著弗裡恩詫異的心情緩緩驅動起來。
“太搞笑了,你打左轉燈給誰看?”
蘇靜簡直笑不合。
尹安娜:“要遵守交規——”
接著她一腳油門到底,一輛現代SUV在3500年前的沙漠裡開始狂飆,直上200邁。
弗裡恩以為自已在做夢——
前方出現古代沙漠駱駝商隊,他們正在一步一腳印地將貿易物資運往主城集市。
蘇靜搖下車窗,朝那些驚詫的商人們招手吐舌。
淳樸的古代人民,那一刻就像現在的我們看見了天上飛的UFO一樣——
“太神奇……太刺激了!”
弗裡恩也開始跟上節奏,瘋瘋癲癲地歡樂起來。
沒有交警,沒有違停罰單,浪得肆無忌憚,成年人的壓抑在無邊際的沙漠裡盡情釋放著——
弗裡恩問蘇靜:
“沒有馬也會跑的車,人人生而平等,沒有奴隸的國家——忒提絲,你真的,見過這樣的國家?不,是‘時代’?”
蘇靜十分得意地對弗裡恩說:
“當然了!在我們的時代,你可以做自已喜歡的工作;跟自已喜歡的人戀愛,結婚。以後,我要帶你回我的母國,它是個比赫茲國強大,安全,又充滿幸福感的國家。”
尹安娜聽了,忍不住嘴饞道:
“弗裡恩,你這個幸運的古代人,可真是遇到大貴人了!”
弗裡恩優雅地笑了:
“我願為忒提絲放棄一生的自由。”
蘇靜使勁擦了擦口水,說:
“這再油膩的情話,只要是弗裡恩說的,我百聽不厭。”
被焗了一臉狗糧的尹安娜無奈了:
“就當這些年,我和張凱森欠你的狗糧吧,蘇靜。”
【張凱森穿越現場】
當接近了彼時尹安娜和凱森逃亡地點時,尹安娜放慢了車速。
夜幕已降臨,月彎懸掛在繁星點點的天空之上。
晚風掠過綠洲,植物的葉子搖擺起來,給遠古的夜增添了許多浪漫的氛圍。
然而四下風平浪靜,漁船歸來,偶見草叢之間有竊竊私語的情侶在說笑。
塔羅母河的上游,風平浪靜,不見任何異象的蹤跡。
飆車的快感過後,三人情緒平復下來,開始思考現實問題。
尹安娜:“怎麼找?”
蘇靜:“我怎麼知道?”
弗裡恩:“我們究竟在找什麼?”
短暫的尷尬之後,蘇靜忽然想起了什麼:
“安娜,你穿越之後,你從弗裡恩身上偷走的水晶皓石胸針,就再也不見了嗎?”
尹安娜先是一愣,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
“蘇靜,你瞧,那枚胸針的主人,不就在我們面前嗎?”
於是兩人轉頭看向弗裡恩——
弗裡恩:“???”
於是蘇靜對著弗裡恩比劃道:
“你是不是有一枚水晶皓石胸針?大概半個手心這麼大,鑲嵌在純銀墜子上的。”
弗裡恩很仔細地想了想才說:
“我確定……您絕對沒有賞賜給我那樣的水晶胸針。”
尹安娜一邊叼起一根河邊草,一邊仔細回憶:
“我們是不是陷入了思維盲區?穿越異象,一定跟那枚胸針有關係嗎?我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那枚胸針就不見了。”
蘇靜也若有所思:
“說的對。在沒有那枚水晶胸針的情況下,張凱森帶著你出逃時,他卻能穿過異象回到現代。”
尹安娜指著天上的月亮說:
“滿月狼人的傳說,都聽過吧?說不定跟月亮的盈缺有關?”
三人望向天空,一陣無言。
隨後,他們開著三十邁的車速,緩緩沿河尋找,試圖能夠發現一些什麼。
可,那夜色已越來越深了。
蘇靜和尹安娜的心情,像在高空中斷了線的風箏,最終慢慢沉到谷底。
“我想,今天是不會有任何收穫了。”
尹安娜說這句話的時候,蘇靜一直遙望著塔羅河西對岸,沉默不語了好一陣子。
這一片西岸,是每天太陽落下的地方,也是亡者的歸屬地(墓園)。在靜謐的深夜裡,蠱蟲的鳴叫聲有些滲人。
尹安娜接著問蘇靜:“小老闆,請問現在有什麼打算嗎?”
“咱們先回將軍府吧,夜深了。”
蘇靜的語氣很平淡,但明顯聽得出她很失落,
“後備箱有裝備和醫療物資,不能一直把車丟在野外。安娜,先跟我回將軍府吧;現在我們都有身份標誌,至少暫時不會淪落到奴隸監獄裡去。”
尹安娜一把拽起蘇靜的手腕,對著她的貴族手環就是一頓嘲諷:
“這是什麼前世的造化,讓你跟三千年前的將軍府嫡出千金長得一模一樣。”
蘇靜一把掙脫開,憤憤的回懟: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糾結虛榮的東西!這種時候,難道自保不比一切重要嗎?!”
“行,你說了算。將軍府怎麼走,你指路吧。”
尹安娜一臉不屑的表情,切了檔位,調轉方向,從東岸郊外朝著主城加速駛回。
他們將車輛停靠在離將軍府不遠的一處僻靜綠洲裡,灌木叢的高度剛剛好,可以完全遮住車身。
體貼的弗裡恩知道她們倆心情不好,一路並不多話。車停靠後,他只默默地幫忒提絲(蘇靜)收拾好車後備箱的凌亂物品。
令蘇靜有些意外的是,看似柔弱的弗裡恩,手臂力量十分驚人,一個人就能將沉重的裝備箱和醫療物資箱抬回了將軍府。
末了,尹安娜一直沒有下車的意思。
“怎麼了?”蘇靜淡漠地問,“做忒提絲的女僕,自尊彎不下腰嗎?”
尹安娜以同樣的淡漠態度回諷:
“你覺得,你這個千金大小姐能演多久?”
蘇靜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忒提絲究竟有多像我,是我的前世,還是命運的偶然。”
尹安娜沉默了片刻,終究問了個無聊的問題:
“車上還有煙嗎?”
蘇靜無語。
尹安娜自已在駕駛座上前後摸索了一番,果然找到一包煙和一隻打火機。
她推開車門,跳下了車,嫻熟地點上了一支香菸。
她指尖和唇間的雲霧,在三千年前的遠古時空中,緩緩彌散開來。
末了,她把剩下的菸頭棄在地上,踩碎,撥出最後一口煙霧,最後對蘇靜說:
“我睡車上。”
尹安娜有著超乎常人的傲骨;甚至寧願風餐露宿,也不肯受寄人籬下之屈;
“明天傍晚你出來,我們繼續尋找異象。”
蘇靜:“隨你。”
最終蘇靜也撇下一句沒感情的話,便各歸各路。
她知道她倆之間,這輩子誰也改變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