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功過相抵

掖庭殿內。

【果真如此？】

殷朗聽著沐宛晴的陳述，心中的怒火如火山一般噴湧而出，難以遏制地不斷升騰。

【啪——】

他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身體不停顫抖的宮女翠衣，手掌猛地用力一揮，重重地拍在了那張由梨花木精心打造而成的桌子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脆響。

【馮保！】

伴隨著這聲怒吼，殷朗的聲音響徹整個掖庭殿，彷彿要將屋頂都掀翻一般。

【奴才在！】

一直守候在殿外的馮保聽到皇上的呼喊聲，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即推開門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傳朕口諭，皇后失德，儀答應德不配位，即刻剝奪皇后掌管六宮之權，並將其與儀答應一同囚禁於景陽宮中，無詔令不得踏出一步！】

【是！】

馮保領旨後，正準備轉身前往景陽宮傳達皇上的旨意，但就在他剛剛走到掖庭殿外殿的門口時，迎面碰上了匆匆趕來尋找皇上的皇后舒文倩。

【皇后娘娘吉祥。】

見到舒文倩，馮保急忙雙膝跪地，向她行禮請安。然而，還沒等他起身，就被舒文倩一把扶住：

【馮公公這急匆匆的樣子，是要去哪兒啊？】

想到自已剛剛從皇上那裡領到的口諭，馮保面色微動。眼下這還在宮道上，實在不好傳達皇上口諭啊。正當他猶豫之際，舒文倩的一句話更是令他有些為難，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馮保無奈之下，只好露出一絲笑容，然後巧妙地反問到：

【敢問娘娘此次前來尋見皇上，所為何事呢？是否需要奴才代為通傳一聲？】

馮保這番答非所問的話，更加印證了舒文倩對馮保此行的猜想。趕忙將自已此次來的目的盡數道來：

【本宮與張太醫一同努力探尋治療鼠疫之法，歷經艱辛終於覓得一絕妙良方。適才，張太醫已按照此方熬製湯藥，賜予染病的宮人們服用，果然效果顯著，他們的病情明顯減輕了許多。本宮心繫聖上龍體安康，知曉皇上因鼠疫之事數日未眠，憂心忡忡，故特趕來向皇上稟報此喜訊，以寬慰聖心。】

【娘娘是說您找到了治療鼠疫的方子？！】

果然，舒文倩話音剛落，就連對醫術一竅不通的馮保，一雙眼睛也瞬間亮了起來。

要知道，此時鼠疫正在後宮肆虐橫行，弄得人心惶惶，每個人都害怕被這可怕的瘟疫奪去性命。而皇帝陛下更是因為這場鼠疫，已經好多天都無法正常上朝處理國家政事了。

可以說，目前讓皇帝最為憂心煩惱的頭等大事便是這宮內一直無法消除的鼠疫疫情。如果真的能如皇后所說那般找到了治癒鼠疫的良方妙藥，那絕對稱得上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馮保心裡自然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當下便打消了繼續去傳旨的念頭。他深知眼前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事，於是急忙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將皇后和儀答應二人請進了內殿。

【皇上。】

殷朗原本在內殿正與沐宛晴商議著應該如何懲治那個犯了大錯的翠衣，卻冷不丁地瞥見本應前往外傳旨的馮保居然又折返回到了內殿之中。

【你不是去傳旨了嗎？怎的又回來了？】

殷朗心頭湧上一絲狐疑，忍不住開口質問起來。

只見馮保弓著身子，低眉順眼地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和儀答應有要事要向您稟報。】

【哦？口諭可曾傳了出去？】殷朗追問一句。

【尚未，奴才方才走到宮門口，就碰上了皇后娘娘和儀答應。】馮保如實稟告。

殷朗微微皺起眉頭，心下暗自思忖：好端端的，她們二人此時尋我究竟所謂何事？

似乎看穿了皇帝陛下心中的疑慮，馮保連忙補充道：

【皇后娘娘和儀答應此番前來，說是為了治療鼠疫的方子一事！】

話音未落，殷朗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原來如此！

【叫她們進來吧！】

一聽到與治療鼠疫有關，殷朗雖然心存疑慮，但還是決定不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畢竟這可是關係到無數人生命安危的大事。即便心有疑惑，但也想看看這兩位深居宮廷的婦人究竟有什麼樣的妙方？！

【給皇上請安。】

隨著聲音響起，兩人緩緩走進大殿。

然而，儘管舒文倩如今貴為皇后，殷朗今天卻絲毫沒有給她留半點情面。不僅沒有讓她站起來回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此時此刻，舒文倩所跪的不僅僅是皇上，更是坐在皇上身邊的那位得寵的安貴人——沐宛晴。

一個正室夫人竟然向小妾下跪，這場景實在令人難堪至極。顯然，皇上已經知道了她們做的那些事！

舒文倩意識到情況不妙，連忙再次詳細地講述了一遍自已得到的治療鼠疫的秘方，並呈上了寫滿各種中草藥名字的方子。

殷朗接過方子，仔細端詳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然後用充滿懷疑的眼神盯著仍然跪在地上的舒家姐妹倆良久後沉聲道：

【馮保，速去傳召張太醫前來！】皇帝一臉威嚴地命令道。

【陛下放心，妾身早已差人請來了張太醫，此刻正在殿外候著。】舒文倩依然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但語氣卻充滿了溫柔和體貼之意。

從頭到尾，沐宛晴都靜靜地注視著舒家姐妹。

當舒文倩踏入大殿，並宣稱找到治癒鼠疫的妙方時，沐宛晴便心知肚明——無論自已如何煞費苦心地蒐集舒文倩的罪狀並呈獻給皇上，怕是眼前的殷朗會因此此次治療鼠疫的方子而不再怪罪於她了。

好一個功過相抵招數。

沐宛晴冷笑，可即便這樣，她也還是想試一下，於是便上前道：

【皇上，翠衣該如何處置？】

沐宛晴故意在這個時候提起翠衣，要的就是讓殷朗想起來，舒文倩和舒文潔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壞事！但因翠衣舉報也有功勞，所以到底是賜死還是送出宮去，方才尚未得出具體結論。

而現在，沐宛晴想要看一下殷朗的態度，他的態度便能叫她知道，殷朗後續會如何處理舒文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