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寧修的回答依舊只有兩個字。

無他,禾野狂高高在上的口吻,讓他非常不爽。

禾野家很叼嗎?

禾野狂一個連船都能開沉的廢物,如果是禾野家的下一任家主,那這個家族怕是吃棗藥丸。

“我們船長說了不賣,你聽不懂嗎?”葵花刀甕聲甕氣道。

他最看不得這種仗勢欺人,強買強賣的玩意兒了。

買賣講究的就是個你情我願。

難不成不賣,還成我們的罪過了?你就是這麼跟救命恩人說話的?

面對明顯面露不善的船員們,管家嚥著口水,思索著要不要把少主打暈帶走。

誰料禾野狂居然退了一步,歉意道。

“抱歉,是我唐突了,你再考慮幾天,要是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找我。”

說罷,竟然帶著人轉身離去。

寧修似笑非笑地打量著禾野狂的背影。

“這小子怎麼突然間轉性了?”葵花刀撓著頭。

“不管他,我們繼續捕撈,爭取儘快將魚艙裝滿。”寧修大手一揮。

天越發冷厲,這海上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想回家了。

又捕撈了兩三天後,致遠號滿載而歸。

不僅捕獲了上千斤的藍漣冰魚,而且還捕獲了一條無比珍貴的藍漣冰魚王!

可以預見回到神狩港後,將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船長,前面就是四礁島,我們是否去那裡補充物資?”李下浩二問道。

四礁島就是寧修之前停靠的港口,根本勁夫的地盤。

已經入冬,天空中飄落著鵝毛大雪,雖說淡水和食物還有很多,但保暖的肉油和白糖已經消耗殆盡。

“去吧,正好休整幾天,讓兄弟們喘口氣。”寧修道。

海捕不僅枯燥,而且勞累,別看寧修捕魚好像很容易的樣子,其實期間付出的辛勞難以言喻。

寧修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稚女清雅純真的面孔。

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怎麼樣了。

“我們會將你們送到四礁島,你們可以從那裡中轉,返回千鶴將軍的領地。”寧修道。

“多謝!”禾野狂欲言又止:“寧船長,那條藍漣冰魚王你當真不賣?要是覺得價格少,我們還是可以談談的。”

“禾野少主,這條魚,對我有大用,恕難從命。”寧修態度堅決。

“那好吧。”禾野狂嘆了口氣,彷彿已經打消了念頭。

時隔半個月,返回四礁島時,港口和之前一樣,停船寥寥。

遠遠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穿著單薄的棉衣,划著小木船在距離海港不遠的海面上兜售海魚。

稚女清雅小臉凍的通紅,鼻涕直流。

“我這可是上好的海魚,那就出一円收?大冬天的,怎麼著也得兩円吧?這可都是我親手從海里撈出來的。”

“愛賣不賣,大冬天你捕魚不容易,我收魚還不容易呢!”收魚的商販就是咬準了稚女清雅只能在這裡賣魚,有恃無恐地壓價。

稚女清雅氣得捏緊粉拳。

就在這時,大船入港,從身後傳來一個魂牽夢縈的聲音。

“小清雅,又遇見了。”

轉過身,寧修在雪中朝她招手。

稚女清雅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旋即展露一抹迷人的笑顏,拋下魚販子,划著船朝致遠號開去。

“禾野少爺?竟然真的是您!您怎麼坐這船回來了?您的禾野號呢?”根本勁夫目瞪口呆,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出了點事,是這位寧修船長救了我。”禾野狂顯然不想多說。

畢竟這事兒也不太光彩。

“索得斯內!”根本勁夫恍然:“禾野少爺,大冬天肯定凍壞了吧,快快快隨我回去暖和暖和,來人吶,趕緊讓後廚備菜!把姑娘們都招呼上……”

“寧先生也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我想購置一些白糖、火油。”寧修道。

“還有不少存貨,我這就讓下人去準備。”根本勁夫說完便拉著禾野狂匆匆離開。

溜鬚拍馬的樣子,跟供祖宗似的。

這時稚女清雅哼哧哼哧跑了過來,明亮的大眼睛中透著欣喜。

“寧先生,你怎麼回來了?”

“過來休整幾天。”對於這個單純善良的小丫頭,寧修還是很有幾分好感的:“反倒是你,大冬天的,我們都休息了,你怎麼還在外面晃盪?”

“我要賣魚養家呀!”稚女清雅理所應當道。

“我上次不是給了你很多錢嗎?那些錢不夠你休息的?”寧修笑著問道。

“錢總會花完的,不能坐吃山空。”稚女清雅挺著鼻尖,直流鼻涕:“趁現在天氣好,能賺一些是一些。”

望著漫天飛雪,寧修陷入沉默。

稚女清雅年紀和織田鈴子差不多大,放華夏,也就是剛上高中的年紀。

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卻肩負起掙錢養家的重擔。

“把衣服披上,凍病了還得花錢看病。”

寧修將身上的棉服脫了下來,給稚女清雅披上。

稚女清雅連連擺手,侷促道。

“寧先生,我……我不冷。”

“鼻涕水都流出來了,還說不冷呢?穿上。”寧修板著臉。

“那你穿啥呀?”稚女清雅為難道。

“船長,穿我的!”葵花刀非常自覺的把棉衣脫了下來,給寧修遞了過去。

“去買些棉衣。”寧修道。

“嗨!”葵花刀笑呵呵地帶著人下船買棉衣去了。

“剛剛又和人吵架了?”寧修問道。

說起這事兒,稚女清雅便揮舞著粉拳,嘟著嘴:“那些魚販子太可恨了!這麼肥碩的海魚,他居然只花一円收!我氣不過,就和他理論。”

“其實我也是魚販子。”寧修道。

“啊?”稚女清雅一怔,連忙道:“寧先生和那些魚販子不一樣,你是好魚販子。”

“行了行了,魚我收了,回家去吧,等天氣暖和些再出來捕魚,聽見沒?”

李下浩二笑呵呵地將稚女清雅船裡的幾條魚抓走,塞了一個錢袋子過去。

“寧先生,這也太多了……”稚女清雅著急道:“用不了這麼多,你給我幾円就成了……”

“我收魚,向來都是這個價。”寧修溫和道。

“閨女,這可是真的,誰不知道我們寧海魚社收魚的價錢最公道?你就收著吧。”根正邪苗難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稚女清雅怔怔地看著寧修等人,紅著眼直抹眼淚。

“謝謝,謝謝你們,你們都是好人……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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