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先生可等不了你那麼久。”

荒冢站在門口,撐著一柄木劍,冷冷地注視著匍匐在地的秋山龜。

小弟在他身後一字排開,神色不善,極具威懾力。

對於眼前這位面癱猛人,秋山龜如雷貫耳。

他是吉野先生的義子。

吉野先生之所以能從一個默默無名的魚販,一躍成為神狩港最大的地頭蛇,所依仗的不過是兩件事物。

第一是他的狠辣。

第二則是荒冢這柄快刀!

時至今日,神狩港的大街小巷裡都流傳著荒冢獨自一人,從坂田西路砍到鳴神東路的傳奇事蹟,一個人,一把刀,砍翻了上百人,打出了赫赫威名,奠定了吉野俊男如今的地位。

在神狩港,哪怕三歲的孩童都知道,寧惹吉野,不惹鬼刀。

這鬼刀,說的就是荒冢。

“你的事情,吉野先生已經查清楚,所賺的贓款具體有多少,吉野先生也知道,吉野先生不知道的是,你打算什麼時候歸還這些錢?”

荒冢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就讓秋山龜和他的那些小弟渾身發抖。

秋山龜還想狡辯幾句,卻聽到荒冢離去的腳步聲。

“一個星期,將錢點清,送到吉野先生府上。”

秋山龜心中叫苦。

他也有野心,自然不滿寄人籬下。

這些年他所賺的那些錢都拿去維繫關係去了,哪還有錢孝敬吉野俊男?

現在突然讓他在一個星期內把錢還清,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可不還錢的後果……

“兩個月!”

秋山龜急忙追了出去,咬牙道。

“我有一批貨物價值不菲,只要出海就有錢,兩個月!兩個月內一定把錢送到吉野先生府上!”

荒冢沒有回頭。

直到荒冢走遠,秋山龜才長舒一口氣,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寧修!

一想到荒冢上門,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他就怒不可遏。

要不是寧修,自己的勾當又怎會被吉野先生髮現?自己還沒有出手,這小子倒好,三番五次跑到吉野先生那裡上眼藥!

“寧修的蹤跡調查的怎麼樣了?我要他死!”

他憤怒地將茶案掀翻。

身邊的小弟顫顫兢兢道:“老大,剛剛荒冢大人不是說了,不讓我們再打寧修的主意嗎……”

“他?他算個屁!”

秋山龜破口大罵。

他也算跟了吉野俊男幾年的老人,對於這位笑面虎的脾性也算了解,吉野俊男眼高於頂,又怎會在意寧修這樣一個小人物的死活?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敲打自己罷了!

荒冢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他。

要是再不懂事,寧修就能將他取而代之。

秋山龜混跡江湖已久,又怎麼會甘心被一個窮漁村裡的下賤漁民取代?

他要殺了寧修!

現在就要!

很快派去監視寧修蹤跡的人手趕了過來。

將寧修這些天的蹤跡如實說了一遍。

得知寧修已經開始販魚,而且還把生意做到了秀城,秋山龜連說三個“好”字。

他看到了自己被紗布包裹的手,紗布下是自己斷裂的手指!

“在老子的地頭上賣魚?老子讓你一條魚都賣不出去!現在就派人過去,給我截斷寧修的販魚隊!我要讓他知道這片地方,誰說了算!”

小弟面面相覷:“那我們還繼續盯梢嗎?”

“盯!把他的行動軌跡給我弄清楚,老子現在就要宰了他!”秋山龜面目扭曲。

“可我們的船已經被吉野先生的手下收走了。”小弟們顫顫兢兢道。

“整個神狩港只有吉野俊男有船?”秋山龜咆哮道:“給我找!”

……

“那兩艘船不見了。”李下浩二沉聲道。

從神狩港返航的路上,他再也沒有見到那兩艘船的蹤跡,這讓他非常的意外。

那兩艘船身形比寧修的小木船略長一些,屬於七八米的中型船隻,去不了外海,但是在內海足夠暢通無阻。

速度和堅固程度自然是寧修這艘小木船比不了的。

他還在擔心回去的路上,要是這兩艘船動手,該如何是好。

卻沒想到對方直接不見了。

寧修知道,是吉野先生髮力了。

那老登也算講規矩,收了錢是真辦事,某種程度上也說明吉野俊男對秋山龜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自己只需略微再一把火,就能將秋山龜燒成灰燼!

真正高明的兇手,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能借刀殺人解決的事情,何至於親自動手?

寧修望著一望無際的蔚藍。

不出意外的話,秋山龜要出招了。

……

當寧修回到小漁村時,已經是第三天。

交通不發達,幾十里路一去一來就得三天,這讓寧修越發迫切的想要弄一艘大船。

船大,速度也快,節省下來的時間做什麼不好?

雖然寧修一再表示,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招人的事情並不是很急,但李下浩二還是火急火燎地動身,去尋找自己散落在外的老哥們。

這種態度,寧修十分滿意。

決定給他多漲點工資。

他優哉遊哉地回到了家,炊煙的香味讓他心中安寧。

織田惠子正在做飯。

雖然生活富足了不少,可她還是保持了省吃儉用的習慣,做飯只是適量,寧可沒吃飽也不願意做多了飯。

沒吃飽餓不死,可要是多做了飯,就是浪費。每頓都吃撐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奢望。

並不是她不捨得,而是因為實在窮慘了。

能省一點,萬一將來出了什麼事情,就能多活一天。

這時一雙手從身後將他摟住。

熟悉的氣息撫平了她驚慌的內心,轉過身,果然看到那雙朝思暮想的臉。

“寧君,你可算回來了。”織田惠子驚喜地撲進寧修的懷中。

“我給你帶了禮物。”寧修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根髮簪。

精美的質地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哪有女人不喜歡驚喜的呢?

織田惠子心裡甜蜜蜜地,可還是搖著頭道:“寧君,謝謝你給我帶禮物,這份心意我收到了,但是這簪子我不能收,你把它退了吧。”

家裡也不寬裕,寧修賺錢也不容易,沒有必要花這些冤枉錢。

她已經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了,她知道生活的艱辛,知道養家的不易。

為了買這個簪子,寧修不知道又要去大海上吃多少苦頭,她心疼自己的男人。

“給自己的女人買東西,我樂意,乖,我給你戴上。”

寧修不由分說地給織田惠子戴好。

整個過程中織田惠子就像一個小媳婦似的,含情脈脈地看著寧修。

“好看嗎?”織田惠子小心翼翼地轉了一圈,並不是很自信。

“孩子們不在家吧?”寧修左右四顧。

織田惠子羞紅了臉點了點頭。

“她們去集市上賣布了,還要一會兒才能……誒……寧君我還煮著飯呢……”

情慾,是對女人最高的讚美。

沒有什麼比得上一句想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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