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曉娟也不知道吳遠中的情況,但她為了寬慰吳遠中的父親和母親,就說:

“遠中現在在縣城,造反隊還需要找他了解一些情況,瞭解完了就會回來了。

“你們別太擔心他了!”

母親點點頭,拉住張曉娟的手說:“讓你跟著受委屈了!”

說到情深處,悲從中來,母親竟流下淚來。

張曉娟攥住母親的手說:“嬸,我不委屈,你別多想了,身體要緊。

“我回去就想辦法去看看吳遠中。”

母親點點頭,又說:“你就留下吃飯吧!”

“不了嬸,我還沒回家,我就是特意回來看看你們。現在看到你們沒事我也放心了,我就先回去了!”

張曉娟說完就站起來,走了出去。

張曉娟看到吳遠中爸被平反了,她相信了劉文濤的話,也相信了劉文濤的能力。

尋思著只要劉文濤肯幫忙,吳遠中肯定馬上就能出來。

於是張曉娟就把希望寄託在了劉文濤身上,她也打定了主意,回去後就去找劉文濤,儘快讓他把吳遠中放出來。

張曉娟想到這裡,心中充滿了希望,她步伐也輕快起來。

回到家之後,張曉娟向她爸媽說了自己找劉文濤幫吳遠中爸平反的事。

張曉娟爸說:“我說呢,今天單單給他平反,那些沒被平反的家庭還有意見。”

張曉娟媽說:“你那同學那麼有本事,讓他給我們村的那幾個都平反了唄,都挺可憐的!”

張曉娟說:“我知道,媽,但造反隊不是劉文濤一個人說了算,他上面還有領導。

“給吳遠中爸一個人平反就很不容易了,明天回去還要找他幫忙把遠中放出來。”

張曉娟媽點點頭,唯喏著說:“我知道不好辦,我就是看他們可憐。

“我去做飯,你想吃點啥?”

“啥都行!”

吃了晚飯,躺在床上的張曉娟思緒萬千。

她想起以前的時光,那時雖然更窮,更苦,但最起碼無憂無慮。

沒有整風運動,沒有造反隊,沒有這些煩惱的事。

自己每天的任務就是學習,放了學胖子和吳遠中就會來找自己玩。

那時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擔心被人舉報批鬥。

而現在,一句話說不好,就會被戴上資本主義、封建主義的帽子。

一不個不小心,就會被冠以侮辱偉大領袖的罪名。

就會被拉去遊街,就會被無休止的批鬥。

那時,還能看看課外書籍,還能學著唱一些外國的歌曲。

而現在,只能看領袖語錄,只能唱語錄歌。

那時,學校裡還有音樂課,還有畫畫課。

而現在,學校停了課,同學們早已不思學習,都熱衷於遊行批鬥了。

張曉娟想不通,為什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想不通這個問題的,還有衛蘭。

此時的衛蘭,同樣躺在床上,但她是躺在縣招待所的床上。

她在想:這場整風運動,到底初衷是什麼?

不是要反對封建主義、反對資本主義,反對修正主義嗎?

不是要糾正右傾機會主義思想嗎?

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為什麼到頭來,受到批判的都是善良的知識分子?

為什麼都是軟弱的農民,被批鬥、被傷害?

為什麼有些地痞無賴,搖身一變,成了造反隊,成了正義的化身?

衛蘭想:這肯定不是偉大領袖想要的結果,這肯定也不是他的初衷。

而此時的吳遠中,躺在關押自己的房間的床板上,也是思緒不定。

他沒想這麼遠,沒想家國情懷,沒想為人民服務。

他在想:是誰在算計自己?為什麼要算計自己?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算計自己的人是劉文濤無疑。

吳遠中又仔細捋了一遍,這件事從開始到發展到現在的過程。

一切都是計算好的,不能算高明。

但自己無法避免,他沒想到造反隊代表的不是正義,他沒想到造反隊代表的不是公平。

他和絕大多數人一樣,相信造反隊代表的就是偉大領袖;

相信造反隊所做一切都是正確的、都是有道理的、都是為了人民。

所以無論算計吳遠中的計謀多麼的拙劣,吳遠中都躲避不掉。

只有當他身陷囹圄的時候,他才有時間仔細想這其中的原由。

只有當他看到那些無恥的小人成了造反隊,成了當權派,他才知道人心不都是善的。

只有當他看到造反隊在瘋狂的陷害無辜的知識分子、只有當他看到造反隊在批鬥善良的農民,他才明白:

造反隊到下面之後,已經完全不是最開始時的造反隊了,已經不是領袖想要的那個造反隊了。

已經完全變了味了。

已經變成了一部分心懷叵測的人的工具。

他們利用這個工具籠絡順從自己的人,打擊反對自己的人。

他們利用這個工具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們利用這個工具從暗奪到明搶,從暗鬥到明爭。

誰先擁有了這個工具,誰就有了打擊報復別人的能力,誰就有了搶奪別人東西的正當藉口。

造反隊已經變成一社會的毒瘤,造反隊已經變成了社會動盪的根本。

吳遠中不知道,這樣下去,國家還有沒有希望。

忽然,吳遠中又笑了,自己如今自身都難保了,還在擔心國家。

自己能不能安然的出去,什麼時候才能出去還都是未知數。

他又想起李寅飛說的話:造反隊這樣搞,是不會常久的,國家不會容忍他們這樣亂搞的。

吳遠中知道自己沒有問題,他不怕被調查。

他相信,政府會還自己清白的。

這一夜,張曉娟,衛蘭,吳遠中三個人都思緒萬千,感慨良多。

張曉娟擔心吳遠中,衛蘭惦記吳遠中。只有吳遠中自己,不擔心自己。

第二天早上,張曉娟先去鄉里,再從鄉里坐班車回縣城。

她急於去找劉文濤。

衛蘭早早的起來,先在招待所食堂吃了飯。

她吃完飯剛走出招待所,就要去魏叔叔家找魏文彬,就看到魏文彬遠遠的走了過來。

兩人匯合之後,一起到汽車站,坐上了去青浦的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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