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天漸漸黑了。

餘滿月受了傷,又跑了一氣,這會兒半死不死地倚在樹上,腦子裡回憶她僅知的小說劇情。

原書女主名叫韓夭,小時候和家裡人一起生活在韓家村。韓家村旁支中有一戶發達的,讀書中了進士做了皇帝腳下門生。

這位官老爺家裡窮,是吃著叔公族老的飯長大,韓家人便理所當然的攀附在這位官老爺身上了。

韓夭家就是其中之一。

韓夭母親一共生了四胎,胎胎是女兒,韓夭的姐姐們,有兩位還沒吃上奶,就被溺死在血水盆裡。

第五胎還是個閨女,韓老太太看了氣得大罵,揚言要殺了這個賤女子,“看看你們還敢不敢佔我孫孫的位置!”

族老阻止了她,說這樣損陰德,也不利於她寶貝孫子的出生。

“我孫孫可是要給我考秀才回來!這個賤丫頭留著給我孫孫賺讀書錢!”

於是,在兒媳麻木的眼神中,韓老太太咬牙切齒地給她取了一個名字。

韓夭。

韓夭出生後沒吃過一頓飽飯,剛能說話,就在韓老太太的藤條下學會了掃地餵雞。

兩個姐姐比自已大這麼多,韓夭又不通人事,所以她總是亂叫人,她叫姐姐們“娘”。

她也問過“娘為什麼比我大那麼多,和別人的娘一樣大”

每次她喊姐姐們“娘”的時候,總是會被捂住嘴,姐姐們會環顧四周,看看老太太在不在。

她真正的娘,總是麻木著臉,對於這些視若罔聞,沉默著幹活,做飯,然後再次懷孕。

在韓瑤四歲的時候,大姐姐招娣嫁出去了。

大姐姐穿著她從來沒見過的新衣服,耳旁別了一朵大紅花,這還是奶奶今早把她罵醒要求她摘的。

她挑了最大最紅的一朵,帶回來塞進姐姐的手裡,她笑的鼻涕流到嘴裡,然後說“姐今天真好看”。

姐姐哭著摸摸她的頭“么兒哦,你這麼小,大姐走了你可咋活”,她吃著手指頭呆呆的看著,她太小了,還不知道嫁人是什麼意思。

她只知道,今天家裡大家都開心,她悄悄從灶房偷到一小塊沾著紅糖的餅子,她把餅放進嘴裡,細細品嚐著。

真好吃,真甜。

她把帶著口水的糖餅帶去給大姐,大姐的房間卻空了。

只有二姐坐在床上哭,看見韓夭,她哭的更猛了,韓夭只好把糖餅塞進二姐手裡,希望二姐吃了好吃的糖餅,就不要再哭了。

第二天,韓老太太喜笑顏開,她一個一個數著銅板,拉著兒媳去了鎮上有名的神醫。

神醫搖頭晃腦,搭了搭脈,對著老太太一頓忽悠,又說什麼緣分不緣分的,哄的老太太痛哭流涕,恨不得當場給神醫磕一個,輕輕鬆鬆地,就賺走了大姐半數的彩禮。

六個月後,韓老太太面無表情,抓起還在哭喊的嬰兒,塞進了血水盆。

韓夭娘生產完後沒了生人氣,下身流血不止,在床上嗚咽了半夜,斷氣了。

韓夭是看著她娘死的,臨死前,他娘嗓子裡嗬嗬地,像漏氣的水袋一樣發出聲音,她在韓夭脖子上掛了一個小布包,躺在床上就不動了,只有越來越弱的嗬嗬聲。

老太太第二天來看了眼,大罵晦氣,她爹也破天荒看了看,tui!吐了一口痰,便又去村裡閒逛。

老太太指著韓夭的鼻子,讓她揹著她娘去亂葬崗。

韓夭太小太瘦了,她揹著娘,走了一天,月亮都出來了,她才到了亂葬崗。

連草蓆都沒有,找個地扔下,就算完事了。

兒媳沒有了,金孫卻還沒有著落,老太太焦急地一巴掌打在她兒子身上“你該再找個媳婦!”

盼睇也出嫁了。

“買”走盼睇的,是一個老頭,他頭髮稀稀拉拉的,臉上的肌肉都在顫,看著很急躁的樣子。

他用三角眼打量了一眼二姐,便歪著嘴笑了,立刻送上彩禮,搓手要現在帶人回家。

盼睇呆呆望著門外,韓夭呆呆望著二姐。

“二姐,你也要走嗎?”

二姐扯著嘴,露出怪異的表情,又像笑又像哭

韓夭呆呆的看著二姐被帶走,被韓老太太狠狠擰了耳朵“小娼婦!眼裡看不見活嗎,盯著你那賠錢貨姐幹什麼!小小年紀也開始想男人!”

韓老太太再次喜滋滋數錢,馬上就給自已的寶貝兒子娶了一個新媳婦。

韓夭靠著門框,呆呆的,看著自已的後媽,突然,她被人推了一把。

“蠢貨,還不給你娘磕頭!”

她又多了一個“娘”,在前面三個“娘”全都離開她的人生後。

韓夭機械的磕完了頭,囁嚅著,想喊一聲,可是嘴張開了,嗓子像煙燻了一樣,不出聲,被老太太狠狠踹了一腳。

“賠錢貨!滾出去做飯去!”

韓夭越來越瘦弱,越來越沉默,做的活也越來越多了。

就這樣過了半年,二姐夫家裡來了人,又打又砸,說是二姐嫁過來半年就死了,他們家得不償失,要把彩禮錢拿回去。

韓老太太二話不說,躺在地上瘋魔的哭嚎起來,就是不給錢。

韓夭聽著話,出來看二姐,她靠在門邊上,那個老東西,她的二姐夫一眼就看中了她。

他搓著手,歪著嘴笑著“這是小妹吧,長這麼大了,來讓二姐夫看看你多高了……”

他那個樣子,和蒼蠅一模一樣。

韓夭沒忍住吐了。

吐了一地黃水,抬頭一看,是老東西和老太太吃人的眼神,她不顧胃疼,一撒腿就跑了。

她想去看看二姐。

二姐夫家沒人,她溜進去,沒看見二姐,只好折返,她又不敢回家,於是轉頭去了大姐家裡。

大姐懷孕了,大姐沉默著挺著肚子,將韓夭帶去屋內。

“大姐,二姐死了。”

大姐摸摸她的頭“么兒不要怕,二姐是解脫了,二姐去過好日子去了。”

屋外頭,大姐的婆婆還在罵著,天快黑了,大姐夫似乎也要回來了。

大姐推推她,讓她趕緊走,韓夭只好離開了。

她不敢回家,只好繞著院子轉圈子,院外的李子樹下,韓夭被絆了一跤,她爬起來,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

慘敗的月光照下來,印在慘敗的死人上。

是二姐。

韓盼睇死的時候,才十三歲。

那天晚上,像從前揹著母親一樣,韓夭把二姐背到了亂葬崗。

她記不起孃的屍體放在哪了,記不起孃的樣子,聲音了。

娘好像從來沒怎麼對她說過話,也沒抱過她,娘像是個過路的陌生人一樣,淡忘在她的記憶裡了。

對著二姐的屍體磕了一個頭,她就跑了。

她沒回家,朝著山谷,一路狂奔,跑出村子的範圍。

她在水田裡,見過一種很噁心的蟲,叫螞蟥,它們趴在牛身上吸血,趴在羊身上吸血,趴在人身上吸血。

能吸的血吸光了,弱小的螞蟥就被死死咬住,吸乾汁液。

她覺得人和螞蟥沒什麼區別。

人吃人,人殺人,所有人都扒在別人身上吸血,不管別人的死活,只要自已能活著就好。

這個村落吃人。

餘滿月回想到這裡,嘆一口氣。

唉,吃人的舊社會,吃人的封建糟粕啊。

給小姑娘取這樣的名字,還沒長大就嫁出去換錢,真是造孽。

韓夭在一個不知道是哪的鎮子上流浪了一年,直到走到一片森林。她也倒黴,剛走進深林,就被魔獸盯上了,正文從這裡開始。

魔獸還沒出招,弈天閣的內門長老來此,揮一揮手,魔獸就物理層面上的裂開了

於是韓夭被帶回弈天閣,這年她六歲。由於天賦極佳,十歲那年她就進了內門,從此開了掛一般,一路打臉,鬥魔族,殺歹人,還和龍族太子結成伴侶,最後成功歷劫飛昇成仙了。

餘滿月從僅有的線索裡推斷,想要搞清楚,女主到底是什麼時候進的宗門,可惜一無所獲。

“唉!”餘滿月緊緊皺著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長長的嘆息,引來了小雪憤怒地質問。

“你什麼意思,嫌棄我做飯不好吃!?不想吃別吃!少給我擺出那一副裝模做樣的表情!”

啪!餘滿月手裡的烤魚不見了。

餘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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