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什麼?”她邊梳頭,邊問他。

“我在找我的cd,這個伍震,沒事老拿我東西!”他蹲在地上憤憤不平地抱怨。

“什麼了不起的cd啊。”她嘀咕了一句,赤腳爬上床,坐在床中央拿起了娛樂雜誌。這是伍東盛的老爸伍律師給她的,她一直都很喜歡看娛樂雜誌,但自己從來沒買過。她嫌貴,平時只是借同事的隨便翻翻,都沒仔細看過,這次她準備好好享受閱讀娛樂雜誌的樂趣。她在那裡津津有味地看著雜誌,只知道他在房間裡東翻西找。忙了一陣後他停了下來,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趴到床邊,掀開床單,從床下面拉出個紙箱子來。不一會兒,她就聽到他在那裡氣哼哼地說:“果然在這裡,這個伍震!”

她瞄了他一眼,看見他手裡多了張cd片。

“是什麼片子?”

“五輪真弓,我高速路上的最佳伴侶。”她聽見他答應了一句。

沒聽說過,也沒興趣,她埋頭繼續看雜誌。

接著是,一分鐘的安靜。

她覺得有點不對勁,正想把目光從雜誌上移開,就感覺自己的一隻腳被熱烘烘地包住了,她渾身一驚,雜誌差點從手裡掉下來。接著她看見他的手正握著她的腳,大拇指輕輕划著她的腳背,她渾身一顫,心臟快速地跳躍起來。

“你,你有病啊。”她臉紅耳赤地說,腳往回一縮,從他手裡滑了出來。

“你的腳真肥,我都沒摸到骨頭。”他的聲音像蚊子般細小,她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其實她也不想聽。現在她一點都不想看到他,也不好意思看。她用雜誌擋住臉,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快點走人。按照他往日的脾氣,遭到冷遇後,他會立刻離開,要不就是嘲笑她一兩句再走,但是這次卻不一樣,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過去了,他竟然沒有任何動靜。

她禁不住抬頭朝他望去,發現他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仍然趴在床邊,兩隻手放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眼睛睜得從未有過的大。

“喂,你怎麼啦?”她問他。

他沒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在這之前,他從來沒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這種眼神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是她記得有個因偷竊被抓的啞巴女孩,也有過類似的眼神。如果要用語言來詮釋,那應該先是一個重複三遍的問句,“我完了嗎?我完了嗎?我完了嗎?”然後再作出肯定的回答,“我完了。”

就是這種眼神,無話可說,因為知道哀求也沒用。

他怎麼啦?一時間她忘了剛才的小插曲。

她想上去拉他,但她的手剛接觸到他的手臂,他就搖晃著站起來,然後整個身子像失去重心般猛地摔倒在床上,把她嚇了一大跳。他俯臥在她身邊扭了幾下,把頭埋進一條毯子裡。

“你這是怎麼啦?”她疑惑地問道。

他把頭轉過來,露出一隻眼睛看著她,什麼話也不說。接著她驚訝地發現他好像在渾身發抖,而且頭上開始出汗了。雖然他只是用一隻眼睛呆呆地瞧著她,臉上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但她隱隱覺得他當時很痛苦。

“你怎麼啦?”她又問了一遍。

他不說話。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去叫你爸爸來。”她開始真的為他擔心起來。

他看見她要起身,“啪”地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的手溼漉漉的,“我……胃不舒服,你讓我休息一下。別走,陪我一會兒,我……休息一下,就好。”他喘著氣說。

他連話都說不順暢了,好像一個快死的人,身子不聽使喚,渾身打顫。她以前犯過胃痛,好像就是這種感覺。但他好像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犯病,怎麼之前沒什麼徵兆啊?吃飯的時候他還興致很高呢。她看見他閉著眼睛,喘著粗氣,抽搐了一下,額頭的汗直往下掉。他的頭髮溼了,背上的汗衫也全被打溼了。他一定很難受,她有點心疼他了,好想摸摸他的頭,但是她不敢。

“要不要給你去拿藥?”她輕聲問道。

他閉著眼睛沒回答,大概過了幾分鐘後,他忽然放開了她的手臂,精疲力竭地慢慢從床上爬起來,好像大病初癒一般,臉色蒼白,渾身是汗。他沒再說話,也沒看她一眼,快步走出了房間,連cd也沒拿。

一個小時後,她拿著cd片去找他,發現他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發呆。他顯然已經洗過澡了,還換了一身衣服,身上飄散著一股檸檬沐浴露的香氣。

“你剛剛忘了拿cd。”她站在他身後說。

“你放在桌上吧,我等會兒去拿。”他沒有回頭,答道。

他的聲音低沉憂鬱,一反常態。他是怎麼啦?胃還痛嗎?她很好奇,但是她不敢再問,她隱隱覺得這好像是個禁忌。她只是怔怔望著他後腦勺的黑頭髮,黑色t恤上面隱約露出的一小段白色後頸,隨意搭在陽臺門上的赤裸的手臂……她的腦子昏昏一片,忘了說話,忘了該做什麼,只是看著他的後背發呆。

他的手指好像還在打著節拍,她忽然發現他的手指很長。

她在他身後站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轉過頭,朝她露出微笑。

“快去睡吧,凌翔,時間不早了。”

“嗯,好的。”她答應道。

她覺得,他是花了很大力氣才擠出這個笑容,雖然他在笑,看似很溫和平靜,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當時情緒非常低落,他彷彿是一個剛剛被判了刑的犯人在安慰他的家人。但誰都看得出那是致命的打擊,他其實是傷心欲絕。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既好奇又難過,但是她不敢問。他在陰影裡轉過頭來看她的一剎那,她的心猛烈地悸動了一下。她意外發現他竟然英氣逼人。她不敢再看下去了,也不敢再跟他說話了。她擔心再說下去,自己會忍不住上去安慰他。最可怕的是,她很可能會去摸摸他的頭,她想到自己因此可能受到的奚落,趕忙朝自己的房間奔去。

那天晚上,直到半夜她才聽到他關上臥室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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