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您好,我來了。”宮素朝呂信施禮,那體態就像折斷了的樹枝。

“是這樣的,關於宮素小姐的桌椅,我昨天已經去百貨商店訂購了,應該馬上就能到。”

伊媚心想,今天或明天必須要去一次百貨商店了。

“哦,是這樣啊。拿到之前用什麼呢? ”呂信站起來東張西望,看得出他是在顧忌伊媚。

“那就把昨天的那個拿過來吧。”

伊媚前往庫房,滿不在乎地把那張破舊的小桌搬來了。小桌是昨日發生不快的導火-索。呂信表情複雜。至於椅子,昨天從餐廳拿來的那把還留在屋角。

“在新桌椅送來之前,先將就著用這個吧。”伊媚對宮素說。“實在是不好意思。”

“要不先坐下來試試?”

宮素屈身坐下,由於椅子高桌子低,書寫姿勢好像會很彆扭。

“桌子有點兒矮啊,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桌子。”伊媚做出一 臉沉思狀。

“就這個也行了,反正商店會送新的過來。”呂信在為伊媚著想。

“是的,在這個上面還是能寫字的。”宮素也有些惶恐。

“老公,你是不是今天就要開始了?”

“嗯,有這個打算,所以我把要說的話做了筆記。”

書桌上擱著筆記本和鋼筆。呂信大概一直在寫筆記。

宮素從包裡取出用薄紙裝訂成的速記本和三支圓珠筆。

沙紀端著茶進了屋,視線掃過速記用具之後,又退了出去。

“要開始了嗎?”

伊媚對坐回椅中看著筆記的呂信說道。看來今天他不打算去公司了。

“嗯,是要準備開始了,不過還不太習慣啊。前不久我請宮素小姐到公司做過兩次練習,不過這跟寫文章不一樣,我還是沒掌握要領。”呂信雙肘撐著書桌托住下巴,問道,“宮素小姐,擅長口述速記的人是怎麼做的呢?”

呂信對方法毫無頭緒,有些迷惘。

“嗯,也有像在演講或座談會上說話一樣,然後再修改一下,弄成一篇文章的。”

沙紀輕敲幾下門走了進來。

“夫人,加油站來了人,說是把車子送過來了。”

看來是加油站的人把今天一早取走的車送回來了。

“是嗎?我馬上就去。”

伊媚剛起身,呂信就看了她一眼。

“車怎麼了?”

“昨天晚上託了他們今天給車上蠟。”

走出玄關,只見那裡站著一個頭發蓬亂的高個子員工。把車子開 回來的就是他,身後另有一輛用來返回加油站的車, 由另一個男人駕駛。

塗過蠟的車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變漂亮了呢。”

“是是,夫人的車嘛,我們擦得可賣力了。”

這些員工的玩笑話總是那麼輕浮,眼中的笑意也過於狎暱。若是在他們工作的加油站,也就樂呵地聽著了,到了人家門前還用一樣的腔調說話,簡直是討厭。

伊媚一臉不快地從錢包裡掏出錢,這時那員工嬉皮笑臉地低聲說道:“夫人,那位先生好像有話要對您說。”

伊媚下意識地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陳兵從後面那輛車的駕駛席伸出臉,正朝她點頭哈腰,眼睛似乎被陽光晃得厲害。

她沒想到陳兵坐上了加油站的車,更沒算到他會在這裡出現,這一突然襲擊令她目瞪口呆。

“那位先生說有話對夫人講,好說歹說就是要坐我們的車過來。我也沒辦法,這個人是上次坐夫人車子的那位年輕人的朋友,我們也是見過一兩次面的。”

帶趙寬兜風時,陳兵可能也一起坐上來過。無奈之下,伊媚只好向停在後面的車走去,狠狠地瞪了陳兵一眼。

“對不起。我去加油站時,他們說現在正要把車送回夫人的家,所以我就一起跟來了。”陳兵的態度並不如他的措辭那麼客套,眼角的赤色黏膜突露在外,一臉奸猾相。

“竟然到家門口來了,我會很難辦的,知道嗎? ”伊媚呵斥道。

“呃……可是我給夫人打了電話的,卻怎麼也說不上話啊。”

“你說有話要講,是什麼?”

“就是給趙寬請律師的事。夫人說已經有譜了,那麼有沒有正式決定呢?”

“差不多了。”

“要是定下來了,我也想見見律師,好好求他。方達也是這麼說的。我們還打算出庭提供對趙寬有利的證詞。不管怎麼說,那天晚上的事,我和方達最清楚了。”

陳兵的紅眼睛似乎在說:住在同一幢公寓的我們很清楚李芝去世那晚的事。我們還知道夫人您也在現場哦。

打著趙寬友人的幌子,說什麼我們也要去求律師。其實這也可以理解為一種脅迫——我們要把您的事也告訴律師,還會以證人身份在法庭上說出來。這主意沒準兒是那個頭腦比較精明的方達想出來的。

“我都沒見過律師呢,因為還沒有真正定下來。”

“什麼時候能定下來?”

“估計還要一點兒時間。”

“太晚的話,趙寬就太可憐了。夫人說包在您身上,所以我們才託付給了您,但我還是想問清楚前景。方達也是這麼說的。”陳兵的語氣刁橫起來。

“方達在哪裡?”

“他在公寓,正在等我傳達夫人的回覆。”

背後果然有方達的影子。

“在這種地方也沒辦法說話啊。對了,今天下午我有事要去一趟百貨商店,三點左右你到達興賓館的大廳等我。方達也要來的話,就一起來好了。”

“明白了,就這麼辦吧。”這回,陳兵總算輕輕點了下頭,臉縮回了車窗。

伊媚在進門前又回頭看,只見加油站

員工與駕駛席的陳兵調換了位置,兩

人相視一笑。

呂信和速記員宮素繼續做著口述筆錄,伊媚已做好外出準備,在兩人面前露了一下臉。

“老公,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呂信聞言轉過頭來:“啊,去吧。”

與往常一樣,他也不問去哪裡,眼神似乎也始終專注於口述。宮素起身,稍稍低下剪著短髮的頭,道了聲“請走好”。

“宮素小姐,我想明天商店就會把我訂的桌椅送來,不過我還是會在外面打個電話,催他們快一點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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