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佟老實有這樣的反應,換了一般人都會是這樣的反應。

一個身體不太好的瞎眼老太太,竟然有那樣的身份,換誰能接受啊?

佟老實坐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後來還是時舟過去,把他給拽了起來,“這麼一說,也是咱們的福分,你怕啥?你對老太太又禮貌又恭敬,老太太還能把你咋的?”

佟老實戰戰兢兢的說:“東家,您要是這麼說也有些道理,真要說起來,我還救過老太太的命呢。”

“我們來京城的路上,有壞人拿著刀追殺我們,馬車在逃跑的過程中,老太太從馬車裡顛了出來,差點摔地上,是我撲過去把她老人家給拽上來的,我要是不拉她那麼一下,老太太摔下去,那還不必死無疑呀?”

時舟說:“所以啊,你也不是為了讓她感謝才救的,但最起碼我們問心無愧,沒有做過傷害老太太的事,那就不擔心其他的事情了,是不是?”

時舟扶著佟老實坐到屋裡,“老實啊,原本我們到京城來是為了實現五娘子孃親的願望,看一看京城長什麼樣,如今事情已經發展的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就剩下你跟我了。”

佟老實聽了這話以後,也耷拉下腦袋,“原本醫館那麼多的人,怎麼眨眼之間,就只剩我跟東家的呢?”

甄大夫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他去哪了,五娘子和她的孃親入了宮,從此以後只怕都要享受過好日子的滋味了,傻子……不對,是穆玄也回到了京城,醫館就剩他跟東家了。

佟老實有一些害怕,一把拉住時舟的衣袖說:“東家,你不會把我丟下不管吧?”

他啥都不會,就連認字也才認了一點點,剛學會寫一些字就離開了大遊山,他都不知道自己若是現在被東家丟下的話,他能做什麼養活自己。

人家寫字賣字畫的人,那也是有真本事,不像他,那就是個三腳貓的功夫,啥都幹不好。

時舟看了他一眼,不由笑道,“丟下你做什麼?讓你餓死在京城嗎?放心好了,如今的醫館就你我二人相依為命,我怎麼可能會把你丟下?”

這時,旺崽帶著胖崽從外面搖搖擺擺跑了進來,佟老實頓時眼睛一亮,一手一個撈起兩隻小狗,“幸好還有它們。咦,我覺得胖崽和旺崽都長個了!”

時舟說:“小狗長個本來就快……”

佟老實問:“東家,那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大遊山啊?”

時舟:“現在不行了,我在京城還有件事要辦,等辦完了事,我們再一起回大遊山,可好?”

佟老實點頭:“嗯。”

京城固然繁華,這裡的屋子也大,吃的喝的都好,但這裡的好跟他沒關係,他還是想回大遊山,想回半山醫館,因為在那個地方,他才會更開心。

東家說她還有事要辦,佟老實不能吵到東家,他耐心的等在這裡就是了。

晚上,穆玄來找時舟,時舟說:“穆公子,你天天在我耳邊唸叨男女有別,這大晚上的你來找我不妥吧?”

穆玄繃著臉,“有何不妥,佟老實和兩個狗不是還在嗎?這麼多人在現場,又不是孤男寡女,談什麼男女有別?”

“我現在過來是想跟你聊聊你師姐的事。”

時舟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不用猜也知道穆玄想說什麼。

韓空青的如意算盤確實噼啪響,但不代表她撥了算盤,所有的事都得按照她的心意來。

對於韓空青那些匪夷所思的提議,說什麼為她好之類的話,時舟還真沒放在心上,她跟韓空青本就交情不多,若不是因為韓半山,她跟韓空青此生都不會有認識的機會,韓半山一死,交情也差不多沒了。

在她跟韓空青那麼幾次都碰面中,唯一的收穫就是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能認出對方是誰,除此之外,還真的沒有過多交集。

“你要跟我談我師姐什麼?”

時舟好奇。

“你師姐傍晚時分說的那位主理官,已經被撤職查辦了。”

時舟:“!!!”

她震驚地看著穆玄,終於問出了她來京城之後,唯一對穆玄好奇的地方:“敢問穆公子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查辦了一位身居要位的大人?”

穆玄精神一震,她終於關注到重要的地方了!

穆玄清了清嗓子,“我是鎮國公府的人,鎮國公府的國公爺是我爹。”

時舟的腦子裡停頓了一會兒,才勉強知道鎮國公府在京城處於什麼樣的地位。

想必穆玄的父親應該是位有功勳的老臣,曾經立下過汗馬功勞,才能讓鎮國公府在京城極有權勢和地位……

但是再怎麼有權勢和地位,總不可能比皇親國戚還要尊貴吧?

她怎麼覺得穆玄說查封濟世齋就查封濟世齋,說查辦一個主理官就查辦主理官呢?這能量似乎大了些。

在京城這種地方,哪怕穆玄人緣再好,關係再硬,他背後的鎮國公府再有權勢,要做成這些事背後的關關繞繞,需要接觸人,需要打理疏通的關係,怕是沒那麼容易吧。

能輕而易舉做到這些事的人,得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讓所有人都配合他的節奏,按照他的要求來行事呢?

除非他有直達天聽的本事,只要上頭那位一句話,所有事都能迎刃而解,而其他人想要做成這些事,絕不可能那麼輕鬆容易。

見時舟還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穆玄強調,“我說的是真的。不過,我爹覺得我不務正業,撐不起鎮國公府的門庭,不喜歡我就是了。幸好我爹雖然不喜歡我,但不影響陛下喜歡我……”

他這話一說,時舟頓時明白了,看來他確實有直達天聽的本領。

畢竟讓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喜歡,並願意替他撐腰,這也是本事。

這下就能解釋的清為何他查封濟世齋,查辦主理官會顯得那麼輕鬆了。

時舟問:“你查封了濟世齋之後,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我師姐來京城就是為了濟世齋這家醫館,她跟柳葉刀成婚,目的也是為了濟世齋,她絕不會放棄濟世齋。”

穆玄冷哼一聲,“絕不放棄?這是她說不放棄就不放棄的事?那女人心思歹毒,心術不正,為了騙取銀無所不用其及,簡直罪不可恕!”

時舟瞅了穆玄一眼,她現在開始懷疑,韓空青開給穆玄的那個藥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所以穆玄趁機報復了。

“她開給你的藥,究竟是調理什麼的?”

穆玄:“……”

時舟見他避開自己的眼神,更加懷疑了。

“穆公子,你可別忘了,我是你的大夫。你身上原本是有餘毒的,雖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犯病,但最怕你不注意入口的東西,若是跟你體內的殘留毒性衝撞了,到時候受罪的還是你自己,你可別怪我沒提前提醒你啊。”

穆玄聽了這話,可算是有點擔心了,他含糊道:“你師姐那毒婦給我開了調理的藥物,我吃了藥的第二天中午,就流鼻血……”

時舟試探的問:“調理的藥?不會是補腎壯精氣的藥吧?”

穆玄:“……”

時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不由“嘖”了一聲,“想不到穆公子如此不自信啊!”

穆玄大怒:“胡說?我怎就不自信了?我那分明是……被姓韓的女人欺騙,她說了一些危言聳聽的話,叫我以為她說的都是真的,哪成想那女人就是為了騙我的銀子!本公子的銀子是那麼好騙的嗎?”

時舟無語地看他一眼,難怪那天她怎麼問,他都不肯說,原來真的是被忽悠住了。

她原本以為穆玄的模樣是一等一的好,腦子應該也是一等一的夠用,畢竟當初他也是為了怕丟臉,才想在醫館殺人滅口。

如今看來,是她想多了,她怎麼看穆玄,都覺得他長了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竟然被韓空青那樣的人三言兩語忽悠住,自己怎麼問還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害得她一度自我懷疑,擔心自己的醫術是不是被嫌棄了。

結果……呵!

時舟嫌棄的眼神太明顯了,讓穆玄不由大怒,“我在跟你商量正事,你在想什麼呢?”

時舟道:“我已經知道你的正事是什麼了。”

穆玄說:“我還沒說完呢,韓空青和柳葉刀以及醫館的其他相關的人,都會被下獄。韓空青剛從你這邊離開,便帶傷去了青樓,從老鴇手裡賣了個丫頭,打算送給什麼主理官,你知道她這是什麼行為?”

時舟說:“賄賂主理官?”

穆玄咬牙切齒,“她這分明是看輕你,把你等同那些青樓女子的行為!”

時舟:“……”

這麼替她打抱不平,弄得她心裡還怪感動的。

“確實叫我很傷心。”時舟嘆口氣。

穆玄陰沉著臉說:“你等著,等我羅列好濟世齋的罪名,自然替你雪恨!”

時舟:“羅列?你不會是想栽贓陷害吧?那倒也不必,若是人家沒犯罪,你叫人下大獄,那豈不是一樁冤案?”

“冤案?放心吧,冤不了!”

穆玄說:“你可知這京城的醫館。除了治病救人外,還會做什腌臢事?”

時舟好奇:“醫館自然就是治病救人,還能做什麼事?”

穆玄給了時舟一個神秘莫測的表情,似乎在說時舟太過天真了。

“你可知越是高門貴富的人家,家中的齷齪越多?直接喊打喊殺,那會汙了家族聲譽,顯得主母不容人,有些人使的便是殺人不見血的法子,然後對外宣稱暴病而亡。”

時舟驚訝的說:“難不成,會有醫館替這些人家提供有毒的藥物?”

穆玄點頭:“那是必然的。否則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小姐夫人們,如何得到那些東西?最常見是便是主母發落妾室,這種後院之事,男人從來不會插手,給了內宅管事的人極大的權利。”

時舟不由咂了咂唇舌,還是受到了一些震撼。

“莫非,這濟世齋也……”

“那是必然,這就是謀財害命,明知別人買的是可致人與死地的毒藥,不懂藥理的人,拿到這些東西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人。”

“常理來說,這些藥不可單獨售賣,但他們不但賣了,而且賣了不止一份兩份,這就說明濟世齋心知肚明這些藥究竟是用在什麼地方,但卻因為對方給的銀兩超出正常藥物所購的價格和份量,甚至形成了長期合作的關係,不是謀財害命是什麼?”

時舟問:“這些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穆玄道:“購買有毒藥材的人,都是豪門大家的一些管事或者是受主人家信任的人物,只要有針對的詢問,還怕他們吐不出真相?”

時舟想了想,覺得穆玄說的很有道理,“若是真是那樣,那他們這牢獄之災也不虧啊!”

穆玄冷哼,頗有幾分得意之色,“那還用說?我可不會是行草菅人命之事的事,他們若有罪,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他們若沒罪,自然也不會誣陷他們。”

……

另一邊,韓空青坐在家中心急如焚,“夫君,如今這事可又怎麼辦呢?我昨晚上還花了大筆的銀子,特地買了個乾淨丫頭,結果人剛送出去,還沒一炷香的功夫,那主理大人就突然被抓,若不是我跑得快,怕是一起被抓呀!”

柳葉刀也愁的來回踱步,“這事不對勁,顯然是有人蓄意。陷害我們,想要陷我們於死地!只是我們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夫妻倆不約而同的思考起來,他們究竟得罪誰了?

難不成是秦永堂?

可柳葉刀跟秦永唐十分熟悉,深知自己這位師兄沒那本事,秦永騰家中是個什麼狀況,柳葉刀一清二楚。

絕對不可能是秦永堂來害他們,那究竟是誰?

韓空青摸著發疼的肚子,以及被撞到青紫的腰部,開口說:“難不成是時舟?”

柳葉刀一愣,“時舟?時舟一介孤女,又是從大遊山到京城來的,她有什麼本事能做這樣的事?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韓空青搖搖頭說:“時舟沒這本事,但是住在那個宅子的人,一定是有這樣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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