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龐雲頭頂傳來一聲鳳鳴,他抬頭望去,一隻浴火的鳳凰正俯衝而來,只見那鳳凰張開尖嘴,長鳴一聲,自那口中噴出滾滾的紅火,淹沒了龐雲的身子。
“善世不伐,見龍為陰!”只聽一聲龍吟,那法陣中一條玉龍自地裡鑽出,頂著龐雲衝向天際,繩索自然脫落。
龐雲與玉龍合為一體,通體透明,衝出了團團烈火,直上雲霄。
道心叫道:“師兄!又叫師叔跑掉了!師叔啊!慢走啊!”他招招手,那鳳凰便化為八哥,再次釘在肩頭。
承貞正欲發作,忽聽落花暗道:“天影簪!丁未!”
承貞立刻領悟了,便開口複誦一遍咒語,手施一印,只見六支烏紫色的短叉列為一圈,懸在面前,一聲鈴響,六支短叉便射向龐雲。
原來正是那落花慣用的毒叉,龐雲不躲不避,見那六支短叉穿身而過,有三隻擊中了龍頭,不想竟留下了陰毒正發作,腐化了那透明玉體,龐雲大驚!
那玉龍腹痛長嘯,上下盤動,龐雲思忖:“這小子哪裡學來的?難道是崔落花教他?哼 。”
遂大怒,舉起劍來直指層雲,竟引來天雷連線著劍鋒。看他挺劍一指,無奈那龍頭搖擺不定,這一擊偏中了國師府一處大殿。
剎那間,大火迸起,龐雲翻身挺劍,又一道閃電直擊承貞,卻在半空中被一支水箭接住。
“轟”的一聲巨響,水箭爆裂,無數水珠掉落下來,好像一場雨,拯救那一處大火。透過水幕,龐雲看見一女子揹負古琴一張。
“焦尾琴嗎......”龐雲歪著頭,那女子的面容漸漸清晰,正是楊可識。
龐雲笑道:“真是焦尾琴!”
可識手施一印,那無數水滴便化作箭形小鏢,直衝雲霄。龐雲大喝一聲,駕玉龍鑽入蒼雲裡,片刻了無聲息。
“可識師叔!”承貞至前,拱手行禮,道心也滾下屋頂,捧著楊可識的手,見那水色戒指石面上一個“坎”字若隱若現。
“咦!好玩意!好玩意!哈!”道心把玩起來,楊可識倒不介意,一旁承貞倒嗔怒起來,使摺扇將道心的手打落:“無禮!”
楊可識揪起道心的右耳,笑道:“沒個人樣!”
道心叫痛:“痛!痛!師叔好生把我的耳朵再揪長些。”
楊可識道:“卻又是何故?”
道心道:“師叔不知啊,我這左耳叫李雨蒼那傢伙扯的長了一截,如今好不對稱,不如索性折對貓耳朵才好看。”
可識遮不住嘴,笑個不停。
承貞喝道:“我問你!方才那龐雲中了圈套,為何不用鳳弓射他?”
道心道:“對付你這師父,需出其不意,方能中的,沒有十分把握,哪敢輕易動手!你不知,你師父盯上我了,把你丟進十方不管,卻來逗我,好不辛苦啊!”
楊可識道:“這龐雲好大膽,隻身來闖國師府,欺我四代中無人嗎?”
承貞道:“他來盜取殺生石,卻中了調包計。”
道心道:“師叔啊,承貞無能,叫龐雲得逞!”
承貞嗔道:“石頭自你身上被搶走,卻反來汙我!”
楊可識急上了頭:“你們倆唱的哪一齣啊,殺生石可真丟了?”
承貞拱手道:“請師叔放心,龐雲盜去的,是始皇帝的至尊天璧,但並不是殺生石。”
楊可識驚道:“你......你說什麼?”
承貞吩咐眾弟子散去,各務其職,邀楊可識入了一處殿內落座,閉門落窗,道心相陪。
承貞下拜稱賀可識繼任門宗,楊可識急得忙扶起他道:“此時尚如此多禮,快快說來,那石頭究竟如何?”
那道心扶起交尾琴,上下其手,連連稱讚,旁若無人。
承貞小聲道:“可識師叔,殺生石一事說來話長,當年祖師玉龍夫人在東越天姆福地與虎眉子徐江決戰三日,從追仙島上救走了作雪師公,奪取了殺生石,便在天姆山東南天台之巔雲霄峰開創我上清一門,至今已歷四代。那徐家困守東海,不得踏上土陸之地,外表臣服於朝廷,實則覬覦解除詛咒的神石,便是玥珠。想要組化玥珠,需要玉龍石陣中的四十二方玉,而想要解開玉龍石陣,又需要將殺生石煉化為鮫珠,所以對於解除徐家的詛咒一事,殺生石是一切的開始。”
楊可識道:“這些,我都知曉。”
承貞又道:“玉龍祖師在去世前,用禁術將殺生石藏在了秦世時空中,但這只是祖師用的一個障眼法,那至尊天璧根本就不是殺生石。”
道心只當沒聽見承貞這番話一般,依舊把玩著琴。
楊可識:“如今這事有幾人知曉啊。”
承貞道:“殺生石真正的下落,只有歷代掌門和乾門的門宗知曉,徐家一直對至尊天璧深信不疑。”
楊可識有些疑惑,又問道:“祖師既然用此禁術,完全可保萬無一失,無人知曉,為何還要留下殺生石在世間呢?”
承貞道:“或許是......玉龍祖師對徐家尚有憐憫之心吧。”
楊可識嘆道:“祖師慈悲,可這石頭終是個禍患啊。”
承貞道:“師叔此來,帶多少人,可有口信?”
楊可識道:“只有我一人,掌門與家兄擔心龐雲來襲,讓我轉告你,洛水河血月食,你可便宜相機行事,不必冒進。”
承貞沉默片刻,開口道:“龐雲非等閒之輩,若放他走,恐怕......”
楊可識道:“開始我也疑惑,聽你此番話,龐雲必落得一場空,掌門思慮的是有道理的。如今上青山青黃不接,八門未全,當以儲存實力為上啊。”
承貞不悅,只拿起茶盞,聞著茶香,陷入了沉思。
話說龐雲自逃出國師府來,那玉龍不堪負痛,在雲層裡上下翻飛,勉強送龐雲至洛水河一處僻靜處,便長吟一聲,鑽入地下。
龐雲踉蹌幾步,翻倒在石灘上,肩膀上、大腿上有兩處毒傷,紫色的毒慢慢擴散,汗珠在龐雲額上浮現,但他只是靜靜地躺著,凝視著天空,不做任何自救。
他思忖著:“司馬承貞......”他大口大口呼吸,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快。
此時河邊水聲潺潺,兩個水人在龐雲一側竟立了起來,其中一人便是骨連。
聽他道:“龐老弟受累了呀......”他拉下了頭上的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