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通見二人退去,也回過頭,拱手施禮,但並不做聲。

楊廣文緩步近前,看了看玄通,輕聲道:“這等事,叫徒兒們送來就好了,你怎麼抽的出身來?”

玄通不抬首,只低聲道:“洛陽比起長安,倒清閒一些。再者,焦尾琴也是大事,怎可大意。”

楊廣文把手放在琴盒上,十年前他也曾見過這焦尾古琴。他觀察端詳一番,便道:“蛟頭嶼蠢蠢欲動,情形尚不明朗,我感覺這一次,他們是來勢不小,你還是速速回去,助貞兒一臂之力吧。”

玄通沉默了一會兒,道:“師兄說的是。”

楊廣文小心翼翼的開啟琴盒,見那焦尾琴木色古樸,紋理幽深,琴絃七根,閃爍著微光,琴尾有一片燒焦的痕跡,黑黢黢似乎要掉下灰來。

楊廣文收起琴盒,思忖片刻,對玄通說:“一路辛苦,你且去歇息吧,待我稟過掌門,再做處置。”

玄通拱手慢步退去,楊廣文獨立廳中,若有所思,須臾,他攜琴動身,躍上殿頂,四處張望。

忽然,一隻大白鶴高鳴一聲,自東方飛來,楊廣文抬腳跨上鶴背,那白鶴穿過五宮,落在上青峰頂的玉龍石陣中。

話說這玉龍石陣有四十二塊奇形異狀的玉石堆立起來,每一塊都有千餘斤重,數丈高不等。

楊廣文落下鶴身,佇立石陣中央,放下琴盒,叫道:“廣文參見掌門師兄。”

石陣中一片沉寂,並無回應,楊廣文不急不躁,隻立定在那兒。

終於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廣文,何事啊?”

楊廣文向霧氣裡說道:“貞兒尋到了焦尾琴,現已送到了。”

石陣裡的聲音便是上青山掌門坤門潘師正,只聽他道:“尋了多年,終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難為貞兒雨蒼他們了。”

楊廣文道:“焦尾迴歸,也是命數。”

潘師正道:“既如此,廣文師弟有什麼想法?”

楊廣問道:“此事我不便說些什麼,全憑掌門定奪。”

潘石正道:“可識早已領悟了第三劍門,如今師門正是用人之際,你兄妹理當當仁不讓啊,我看沒有必要再猶豫什麼了,早早定下水門門宗之位,也免得節外生枝啊。”

楊廣文不作聲,他若有所思,一種矛盾的情緒湧上心頭,但無論他的妹妹楊可識是否擁有水門門宗之位,他都有了對策。

潘師正的聲音再次從霧氣中傳出:“廣文師弟,不必有過多的顧慮,楊家三代人職守門宗之位,謹奉教義,為我上青貢獻不小,這都是眾所周知的。”

楊廣文道:“家妹德行淺薄,恐難當大任。”

潘師正道:“你嚴守家風,對可識管束有方,這不只是楊氏一門的福氣,也是我上青一門的師範。可識這些年,雖無門宗之名,已有其實。他執掌水門至今,我看其行止,倒也穩妥。非常時期,不必拘泥細枝末節。”

楊廣文拱手道:“既如此,不便多擾,謹遵掌門令。”

潘師正的氣息漸漸消失在了石陣的迷霧之中,那隻白鶴又自天空飛落在石陣裡。

楊廣文走過去,撫摸著鶴頸上的羽毛,又看了看那焦尾琴,腦海中浮現出他妹妹的樣子,焦尾的秘密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楊廣文凝視著琴盒,似乎看到了暗藏其中的門宗戒指,水門門宗“坎”字戒指。

恰此時,轟隆隆一陣雷鳴,自遠方的雲層裡傳來,楊廣文抬首望去,那雲的顏色變了,他自然清楚水門門宗到底意味著什麼。

綿綿細雨落在八宮所在的上青峰頂,飄渺雲霧隨之消散,悠揚的琴聲自水宮裡響起,玄通在宮門口徘徊,兩個道姑把他引了進去。

水宮的二月閣中,身著雪白鶴氅的道姑正端坐撫琴,閣中瀰漫著一種特別的香氣,玄通悄然走近。

那道姑一頭烏黑的長髮及腰,她似乎聽得見玄通的腳步聲,轉頭側顧,現半面素妝,展一水溫柔。

玄通佇立不動,看那道姑正拉弦修音,便不作聲,半晌未聽得動靜,道姑道:“你來了?”

玄通只應了一聲,道姑起身讓座,玄通也不謙讓。

二人落座,玄通說道:“可識,這香莫不是蘇合香嗎?”原來道姑便是楊廣文的家妹,楊可識。

可識笑道:“怎麼,師兄倒辨得出?”

玄通道:“這麼多年,你一向不愛西域的香種。”

可識招呼道童看茶,待玄通飲下一杯才道:“聽聞兩京裡,西域香無論宮中坊間,頗有貨路,上月空山堂的師弟師侄回山送藥,便囑咐他捎帶些,前幾日剛到。”

玄通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這香中散發出來的蘇合香氣,有形無色,沁人心脾,使人心曠神怡。

玄通說道:“可識,琴我已交於廣文師兄。”

楊可識道:“我已知曉了,有勞師兄親身送上山來。”

玄通道:“何足道,可恨蛟頭嶼妖人偷了作雪屍身,貞兒、雨蒼尋了這些年,找回了琴,才是辛苦,也是師門大幸。”

楊可識將玄通茶盞斟滿,道:“只是我師父屍身尚不知下落,若遭蛟頭嶼賊手玷汙,我有何顏面苟活於世上呢?”說罷,楊可識面露悲色,唉聲嘆氣。

玄通道:“現在不是悲嘆的時候,你要振作起來,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朝野鉅變,加上今年又是洛水神顯聖之年,蛟頭嶼恐怕仍然暗藏禍心,又會有所動作也未可知,水門門宗早早確立,此時至關重要。”

楊可識道:“有掌門和家兄在,料他徐家不敢造次。”

玄通起身道:“雙拳難敵四手,蛟頭嶼網羅天下三教九流的精英,他們人多勢眾,又都對徐家忠心耿耿,不可小覷。”

楊可識道:“我怕......”

“怕什麼?”

“我怕這戒指......我戴不上了,辜負了師門上下。

玄通大笑道:“你倒說自已不是一般女子,怎麼,想臨陣脫逃?多餘的話又何必說?水門門宗之位非你莫屬,你們楊家可都是要強的人。”

楊可識也起身道:“為師父,為上青,我願意萬死不辭,但我可不是什麼要強的人。”說罷,她靜靜的靠近玄通的後背。

玄通也悄然轉身道:“可識,你又說什麼死字?”

二人凝眸對視,卻被一聲咳,破了氣氛。

原來是楊廣文到了門外,“哥!”楊可識迎上去,玄通拱手施禮。

楊廣文將琴盒置於桌上說道:“你看看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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