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貞默然用扇子戳了戳雨蒼的膝蓋,雨蒼會意說道:“雲姬姑娘,前日相商焦尾琴一事,不知可得一見嗎?”

雲姬應道:“已帶來了。”她擺了擺手,下人捧出琴盒開啟,眾人注目觀賞。

只見那焦尾琴由三根黑弦、四根白弦間列於一條似枯非枯的斷木上,尾部依然可以辨別出有燒焦的痕跡。

雲姬見承貞看琴看得出神,便問道:“司馬仙師,也識的古琴嗎?”

承貞拱手道:“小生愚鈍,並不精通音律,本不能鑑賞古琴,只是家師楊可識,曾收藏此琴十餘年,因此小生辨識的出此琴。”

雲姬道:“焦尾古琴與上青的淵源,我師已告知,此琴本是一位貴人相贈,琴雖古舊,音色卻清亮,如今有這樣的機緣,奴家願意送歸上青。”

雨蒼、承貞和清絕都起身施禮,雨蒼道:“雲姬姑娘若肯割愛,在下必有重報。”

雲姬道:“雲姬豈是為什麼報酬?這焦尾雖好,對我而言不過是個樂器,對上青而言,卻是重要的法器,雲姬不是不識大體的人。”

承貞道:“雲姬姑娘慷慨,於我上青已有大恩,本無以為報,師姐命我帶來雷氏琴坊古琴一張,贈與姑娘,聊表寸心,萬望姑娘不要拒絕。”說罷,承貞在桌上使扇子畫了個方形,口中念動咒語,把扇子懸在桌上,從左至右緩緩移動,扇子下,一張古琴竟然憑空出現在桌上。

承貞收起扇子,雲姬定睛一看,說道:“莫非是雷氏的綠綺?”

承貞道:“正是綠綺。”

雲姬道:“如此貴重,奴家受之有愧。”

雨蒼道:“我也聽聞綠綺之名,人云伯樂識千里馬,且請雲姬姑娘不棄,為我撫一曲,方知名琴配善手。”

雲姬笑道:“我師有命,本應遵循,只是今日難得清靜歡聚,座間少趣,願與我師賭酒一局,共見一樂。”

雨蒼欣喜道:“請問雲姬姑娘,怎樣一個賭法?”

雲姬道:“敢問我師,方才那一罈土窯春,不知品鑑如何?”

雨蒼不避諱,直言笑道:“雖是上等釀造,卻並非滎陽陳年,也就堵得住洛陽飲客的嘴而已。”

雲姬點頭,她也曾聽說李雨蒼極善品酒,特思來一試,只見他輕輕招了招手,早有僕人舉上十瓶封酒,瓶身文飾,甚是華麗。

承貞觀之,心裡唸叨:“定是好酒,不想雲姬,也是飲客。”

落花暗道:“即是淫客,如何不能飲,哼。”

那十瓶酒擺放整齊,雲姬道:“世人皆知胭脂劍好飲,又善品鑑,今日桌上十瓶,都是中原各地極品佳釀,我師若能一一說出品名,自當悉心奉奏一曲善歌。”

雨蒼大笑道:“這有何難,真是快事!幸事!”說罷,她一整發束,且待斟滿來那第一杯酒,酒香溢位。

雨蒼接過一杯道:“今日一局徒然賭對酒品名稱不甚得意,我當以酒中名篇十句對之。”

雲姬喜道:“願聞其詳!”

那第一杯飲下,雨蒼大喜,回味不盡笑道:“奉君金卮之美酒,玳瑁玉匣之雕琴!此濟寧金波酒。”

雲姬及僕從都點頭稱是,緊接第二杯已斟滿。

雨蒼嗅了嗅,開懷笑道:“好酒!”一飲而下而言:“提琴就竹筱,酌酒勸梧桐。此嘉興十月白酒。”

第三杯也遞過,雨蒼起身徘徊飲下:“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石木豈無感!此和州苦露酒!”

第四杯飲下道:“寶劍長三尺,金樽滿百花。此長沙洞庭春色酒。”

第五杯高舉入喉:“哈哈哈哈!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此杭州三白酒!”

承貞見雨蒼盡興,卻又擔心她過量傷身,正自矛盾中,那第六杯已斟來,酒香滿舟,雨蒼一飲而下:“斗酒千金輕......寸陰百年促。此,呵呵,山西汾酒。”

第七杯在手,雨蒼手扶雲姬玉肩,笑道:“酒浮花不沒,花含酒更香。此,乍浦鬱金酒。”

第八杯接過,雨蒼敬天而飲:“歌舞及時酒長酎,無令朝露作銷鑠。此海寧雪香酒!”

第九杯,有異香留在口中,雨蒼點頭笑道:“數杯還已醉,風雲不復知!此蕪湖五毒酒。”

那最後一杯傳來,雨蒼飲過,大笑不止:“送酒惟須滿,流杯不用稀!此琉球蜜林酎酒!”

十杯飲完,雨蒼面色微紅,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雙眸中閃爍著迷離的光,在場四座皆驚,雨蒼還座後,眾人都起身稱讚:“妙極!妙極!”

雲姬拍手叫好:“我師真是酒仙下凡塵,哪怕劉伶再生,也未必能及。只是這末尾一句'送酒惟須滿,流杯不用稀'不知出自何處,可肯賜教?”

雨蒼道:“這一句是前幾日皇上賜宴時的御篇,我師弟道心藏有皇上的墨寶,世人少知。”

雲姬聞皇上二字,心中雖不悅,卻不形於色:“原來如此,卻有皇家詞采風範。”說罷轉身去取琴匣。

那綠綺琴,通體上下鑲嵌了五色寶石,琴絃晶瑩剔透,閃爍著微光,纖纖玉手輕撫七絃,一曲《幽蘭》奏響,悠揚迴腸,曠遠及近,透徹心扉。

承貞握著扇子拍在手心中,念道:“此人琴技不凡,彈撥間似有可識師叔的神態,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雲姬邊彈邊唱,歌聲環繞在樓船四周,如同天籟之音,泛起河面上層層煙霧,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只聽那樓船又闖進一橋洞裡,鐘聲再次響起,眾人停了酒菜,出了艙門,竟是在瑞鶴樓後院橋下,嚇得河邊橋下一浣衣婦人大驚失色。

落花唸叨:“什麼西京首魁,唱首曲子,像蚊子叫一樣。”

雨蒼、承貞和清絕拱手與雲姬作別,原來那岸上早有國師府的車轎等候。

雲姬目送雨蒼、清絕上了車轎,又對著承貞微笑,承貞拱手施禮,慢慢退入另一駕轎中。

落花道:“你為什麼最後上車?”

承貞悄言道:“別吵,聒噪。”免不了又受落花一頓咒罵。

車馬遠去,雲姬久住於橋下,呆望著那背影不見了,才碎步走入後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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