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不分晝夜的燃燒了整整七天七夜,映的半個天空都是一片火紅。

七天後,大火終於熄滅,趙凌峰也帶著特戰隊回到了位於半山腰的私人莊園,現在這裡成了特戰隊新的駐地,也是離動物園最近的可落腳點。

連著四座山峰,全都化為灰燼,當然包括位於中心的動物園。

園區內外都發現了不少死掉的動物,其中大多數外表已經焦黑的看不出原本是什麼物種。

小一點的切開,裡面的肉已經熟透,超大型的只熟了一半,四輛大貨車滿載而歸,熟的只留下一部分送到半山莊園,更多的則是直接運回了縣城。

趙凌峰則帶著阿澤和李毅,還有兩個班共十名特戰隊員往爆炸地點去。

後勤隊在灰燼中繼續蒐集可用的肉食,偵查隊隨行保護。

爆炸的地方原本是個軍備儲存庫,藏在山窩中的小平原裡,趙凌峰心情複雜的站在巨坑邊緣,望著眼前巨大的深坑。

一個武器庫,就這麼炸燬了,炸成了黝黑的廢墟,趙凌峰心疼的恨不得砍了七天前的自已。

這麼大的威力!!!

這麼大一個武器庫!!!!

說不定還有坦克呢!!!!

這下什麼都沒了啊!!!!

啊!!!!!!!

趙凌峰心底的吶喊,似乎被身邊的王雨澤聽到了,阿澤嗅著空氣中殘留的火藥味,拽了拽趙凌峰衣角,手指向下方的大坑。

“隊長....”

“有發現?”趙凌峰臉上由絕望變成了期待。

阿澤點點頭,帶頭往坑下跳,趙凌峰和十名名隊緊隨其後。

趙凌峰滿懷期待,希望這五感靈敏的傢伙,能發現點殘羹剩飯給他裝備一下。

果然阿澤在地下深處發現一個洞口,爆炸的威力把洞口的氣壓門炸飛一半,剩下一小半依然堅挺的掛在原來的門框上。

打著手電進入洞中,牆壁都是加固過的,地上鋪著光潔的地磚,手電照到的地方隱約能看到不規則的斑駁,那是乾涸的血跡,無聲的訴說著這裡曾發生過慘烈的戰鬥。

隧道一路有向下的趨勢,大概200米左右,就是一個空曠的大廳。

但是大廳也好像只是一個過道,或者說是一箇中轉點,除了他們過來的通道,另外三面都是氣壓門。

門後肯定有東西,但一夥人試了半天,門打不開,也沒找到開關位置,越是打不開趙凌峰越覺得門後肯定有大殺器。

嘗試遍所有辦法,不得而入,趙凌峰洩氣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股委屈湧上心頭。

沒槍沒彈,沒有支援,沒有後勤,帶著一幫老少亡命天涯。

好不容易有個武器庫還讓自已一把火給點炸了。

炸了就炸乾淨不好嗎?????

還留個洞口讓他重燃希望,最後被一道門給關在門外,這是在故意為難他吧!

越想越委屈!!!

他只是一個小兵,他只是一個在逃命的小兵而已,想要點自家武器怎麼就這麼難!!!!

阿澤看著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趙凌峰,其他跟著趙凌峰一路拼殺過來的隊員們,也跟趙凌峰一樣失望,也都有些哀怨。

阿澤不想惹滿身散發著怨氣的趙凌峰,自顧環視著大廳。

角落裡堆著幾個大箱子,走過去開啟箱子:嘿,這不就是槍嗎,隊長天天唸叨的。

隨手拿起一把,放到趙凌峰眼前:“隊長,別哭,給你槍。”

“誰哭了,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趙凌峰一吼,黑暗中默默紅了眼眶的隊員們趕緊擦乾眼淚,立正站好。

剛吼完,腿上被個東西砸中,摸在手中他就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槍啊,有子彈嗎?”

趙凌峰越來越覺得,阿澤簡直就是他的福星,一掃之前的頹廢。

福星阿澤搖搖頭,指著黑暗的角落:“那裡,你自已找,很多箱子。”

趙凌峰一軲轆爬起來,黑暗中他看不到,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箱子上,捂著膝蓋“嗷嗚”一聲痛呼,又嚷嚷著讓大夥把手電全開啟,顧不得撞疼的膝蓋和腳趾,激動的開啟一個個塵封的箱子。

都是全新的現役全自動突擊步槍,就那麼靜靜躺在箱子裡,在手電照射下閃著寒光,趙凌峰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好看的光了,撫摸著一箱箱武器,他這次真的差點流淚,是感動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人才在這放一堆槍送給他,他真想把這人挖出來好好感謝一番。

“這裡還有。”王雨澤在黑暗中挨個拍著箱子出聲提醒。

這地方太黑,他們沒找到燈光的開關,手電光照的地方有限,看不完全,只有在黑夜視線不受阻的阿澤看的清楚。

“李毅,你趕緊給我飛車回去叫人開貨車來拉東西。”

李毅得令,轉身跑了出去。

剩下的人又嘗試著去開那些氣壓門,實在打不開只得放棄,慢悠悠的準備先往外搬著箱子。

“外面有人”阿澤毫無徵兆的出聲提醒,說完徑直往隧道外走去。

同樣在等大火熄滅的遊蕩勢力,大概是知道這裡有個動物園,想去一探究竟,路過時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大坑。

趙凌峰從其中一個箱子裡拿起一把槍和一匣子子彈,咔咔兩聲,黑暗中熟練的組裝完成,跟著阿澤往洞口走:“都裝備上武器,要是有人闖進來就開槍。”

留守的隊員齊聲喊:“是”

兩人出了洞口,趙凌峰指指掛在門框上的半塊氣壓門殘片,給阿澤使了個眼色。

阿澤自然看不懂他的意思。

“把洞口遮住。”

阿澤點點頭,搬起那半塊門,把洞口虛掩上,聞著人味飄過來的方向在前面帶路。

說來也巧,來人正是大強一夥人,他們已經等了有個兩三天了,餘燼還冒著煙便迫不及待的帶著手底下的兄弟們來尋寶。

李奕辰當然是要帶在身邊親眼看著,圓圓死活也要跟來,撒潑打滾,又哭又鬧吵的不得了,大強沒辦法只得把她也帶上。

心裡暗暗思討:只要找到機會,跟不跟的,你男人都得死。

甚至在心裡已經開始想著怎麼調教這個野丫頭了。

十來個人在大強身後跟著,頗有點小流氓街頭鬥毆的氣勢。

大強一把弓箭使的出神入化,同夥的弟兄們也都是不要命的狠人,早在幾天前,派去打聽的人就摸清楚附近倖存者的底細。

附近山上有個山莊,裡面倖存的是山莊原來幹活的工人,只有五六個人,周圍除了這幾人再沒別的勢力。

這幾個月來大強就沒遇到過比他更強的勢力了,此刻信心滿滿的認為,不管是文是武,他覺得自已都有絕對的優勢。

沿著燒焦的黑色痕跡一路摸到大坑邊,探頭探腦看著坑底,他們錯過了蘑菇雲升空,自然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阿澤遠遠的就一眼認出那群人裡的李奕辰和圓圓,女的聲音很溫柔,音色跟小瑩媽媽很像,所以他印象很深刻,男的雖然總對他黑著臉,但那一碗熱湯粉裡的善意,他心領了。

當時自已還有些渾渾噩噩,雖然已經開了智,可什麼也不懂,只會尋著本能行事,一心只想回到同類中,這才逃了。

當然他也認出了大強,這個射殺同類的人,還搶他兔子,只是奇怪這兩波人怎麼會走到一起。

衝身邊的趙凌峰示意,自已要先出去。

趙凌峰點頭,拉下背上的步槍躲在大樹後,瞄準那幫人掩護阿澤。

阿澤現在跟之前比長高不少,也強壯不少,臉上還長了點肉,不再是之前乾瘦如皮包骨的菜雞樣,加上戴著衛衣帽子,對面的人沒一個認出他來。

只不過,對方見他只有一個人,也放心的向他走來。

“朋友們好啊。”阿澤生硬的跟來人打招呼。

大強沒認出他,只說:“小兄弟,這裡是怎麼了”

“爆了”

……這不是廢話麼

李奕辰第一眼沒認出來,但靠近時就覺出迎面而來的人面熟,再看到露出帽子邊緣的一抹白髮,驚呼道:“是你啊”

阿澤衝他招手:“又見面了。”

一轉頭變臉似的,陰惻惻問大強:“你搶我兔子,記得嗎?”說話時已經摘下帽子,露出完整的面容。

大強定睛觀察,在腦海中搜尋著阿澤的樣子,突然,驚恐的後退兩步:“啊,你,你,怪物”

圓圓則興奮的招手喊道:“哎呀小傻子,你竟然還活著。”

大強顫抖著指著阿澤扭頭問:“你,你們,認識他?”

圓圓熱情的上前一步,被李奕辰拉住手臂,讓她稍等。

其他人阿澤一個都不認識,身後有趙凌峰警戒,前面這些人也並沒有讓他產生危機感。

只有大強揹著的一把大弓箭需要防備,但他有自信,在大強拔出弓箭那一刻,他就能扭掉對方的腦袋。

阿澤看似輕鬆的立在幾人面前,像個擋路的門神,攔下眾人打完招呼,又說不出點什麼。

突然有點後悔自已幹嘛要站出來,這下好了,接下來他不知道該幹嘛了。

雙手插兜,酷酷的轉身往左邊走了兩步,又向後轉,再往右邊走兩步,趁機扭頭看向趙凌峰藏身的大樹。

趙凌峰知道他視力遠超常人,見他往自已這邊扭頭,伸出隻手打著手勢,示意他趕緊把這些人支開,因為李毅隨時會帶人回來。

手勢有些複雜,阿澤看不懂,暗想:這手轉的跟開花似的,啥意思呢?讓他接著跟他們聊天?

一直在觀察阿澤的李奕辰見大強一臉驚恐,感覺這次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了,率先打破尷尬的沉默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裡嗎?有沒有什麼發現?”

阿澤點頭:“有啊”

李奕辰有點想笑,真不愧是個傻子,這也太老實了。

大強雙眼微縮,心裡正在盤算著什麼,阿澤亮出爪刃臉色又是一沉,兩顆獠牙也露了出來,說:“都是我的”

大強被他這樣子差點嚇的尿褲子,咽口唾沫,乾笑一聲,邊退邊說:“先到先得,應該的,那我們走了”一側頭對身後的人道:“兄弟們,咱們撤吧。”

大強說完轉身就跑,在場包括李奕辰和圓圓等人也都驚的跟著跑起來。

跑出老遠回頭去看,沒發現那怪物跟上來,才放緩了腳步,身後一個小個子男人問:“強哥,這小子明顯是在拖延時間,他就一個人,咱們不趁機搶點東西嗎?”

大強目視前方,沒有回答男人的話,卻是對另一個人說道:“辰兄弟,你的手槍,該派上用場了吧。”

李奕辰與圓圓對視一眼問道:“強哥要我怎麼做?”

“你跟那人好像認識?讓你爆頭,下的了手嗎?”

李奕辰有些心虛,要真讓大強知道自已拿著把空槍嚇唬他這麼久,那自已和圓圓就真的危險了。

況且那爪子瞬間就長出足有十幾厘米,跟金剛狼似的,就算槍有子彈自已也沒打握打中,這不是叫他去送死嗎?

正在思考,耳邊一陣風略過,風?哪來的風?再一轉頭,剛剛還牽著的圓圓不見了。

大強想起之前從腳底下突然消失的兔子腦袋,又是一個哆嗦:“走,趕緊離開,咱們不是對手。”

大強讓眾人趕緊跑,李奕辰不幹了,圓圓不見了,他不可能獨自跑路。

大強強留兩人,就是為得到這個女孩,現在女孩不見了,他也沒勇氣去追,李奕辰的死活他才不管。

看了一眼李奕辰道,冷笑著說:“兄弟,老實跟你說吧,那人我見過,他肯定不是普通人,大哥還有一家老小養活,對不住了。”

話音剛落,李奕辰就感覺腳上一陣劇痛傳來,竟是大強把握在手裡的箭扎進了他的腳背上。

李奕辰痛呼一聲,腰間一鬆,手槍也被另一人摸了去,接著腿彎又被踹了一腳,跪在了地上。

這一套動作配合默契,不知道私下這些人合計過多少次,大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兄弟,留下來給咱們拖延下時間,也不枉哥哥我帶你一程了。”

李奕辰額頭冒著冷汗,怒視著大強一行人離去的背影。

衝上去報仇,拼個魚死網破他也不怕,可一想到圓圓。

他死了,圓圓怎麼辦。

圓圓的驚呼聲響在躲在樹後的趙凌峰耳邊,震的他腦袋發暈,詢問的眼神望著阿澤。

王雨澤儘量溫和的哄著圓圓:“別怕,不吃你。”又對趙凌峰解釋:“朋友”

趙凌峰沒多想他哪來的朋友,反正阿澤說是朋友,那就是朋友。

圓圓定定神,看看阿澤,又看看一身制服的趙凌峰,被淚水蓄滿的大眼睛,明亮的要冒出實質的光來:“警察?你是警察嗎?真的警察?”

趙凌峰揉揉耳朵,點點頭,算是預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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