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得救了,警察叔叔,你們幫我去救李奕辰好不好。”圓圓還有些顫抖的哭音,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一半是因為激動,一半是因為擔憂。
趙凌峰奇道:“就是那幫人?你們不是一起的嗎?該是他們來救你吧。”
圓圓搖頭,將兩人一路的經歷,還有白梅曾經告訴過她的一些懷疑簡單的說了一遍。
告狀通常是會傳染的,在圓圓講完她的委屈後,阿澤也委屈的說:“他不是好人,搶我的肉。”
趙凌峰聽著圓圓的講述,有些漫不經心,這些一面之詞他也就聽聽,何況只是懷疑又沒證據,這兩人也沒受什麼實質性傷害,實情到底如何,還需要進一步考證。
但阿澤的話就不能不聽了,初見時一個大孩子帶著小孩子,兩人狼狽不堪,這樣的情況不幫扶一下就算了,還搶他家阿澤的肉.
小可憐當時腦子還不清醒,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找到的食物,竟然還被搶,這些人太過份了,簡直是找死。
“圓圓”一聲聲呼喚在遠處響起,是李奕辰的聲音,圓圓面上一喜,應道:“李奕辰,你在哪裡?”
趙凌峰迴過神問道:“你同夥?”
阿澤說:“她男人”
圓圓羞的小臉通紅,一跺腳嬌聲道:“不......是..是.....同學。”
“嘖,阿澤,嚇嚇他。”趙凌峰自然是更相信阿澤,都這時候了,兩個小情侶還有心思玩曖昧。
“好啊。”阿澤咧開嘴,露出一嘴的白牙,閃著寒光。
圓圓心頭一緊:“你叫阿澤是嗎?我給過你麵包,你還記得嗎?他是個好人,還給你煮過東西吃,不要傷害他好不好。”
阿澤嘴咧的更開了,也不回答,尋著聲音的方向跑去,只是不到兩秒鐘,就消失不見了。
圓圓驚的捂著嘴巴,阿澤的樣子彷彿是要去狩獵的野獸,不禁替李奕辰捏一把汗,求助的看著趙凌峰:“他,他,他,警察叔叔,他不會弄死李奕辰吧?”
趙凌峰聳聳肩無所謂道:“我不知道啊。”
圓圓一聽這話,眼眶一紅,就要追去,被趙凌峰一把扯住:“別緊張,你老公死不了。”
李毅在此時開著重卡回來了,卡車開不進大彈坑,停在坑沿上,帶回來的十幾名隊員,跳下車就要往彈坑底部走去。
趙凌峰站在坑頂衝他打了個響亮的口哨:“來兩個班裝備上武器跟我走,其他人搬完東西就先回營地。”
李毅站在坑底,也不廢話,一個標準的敬禮響亮的回應:“是”
等阿澤拎著嘴裡罵罵咧咧的李奕辰回來時,兩個班,十名隊員已經裝備好全新的武器,各自盡量揹著足夠多的彈夾,列隊等候號令。
李奕辰腳上的傷口在奔跑時裂開,鮮血染紅整個鞋面,阿澤忍著吃掉他的衝動,才把人帶了回來,扔到圓圓面前。
剛被扔到地上的李奕辰還沒看清四周,眼前只有圓圓和站在她身後的趙凌峰,迅速爬了起來,瞪著眼發狠的就要衝過來。
準備離這個誘喪屍的血人遠一些的阿澤一巴掌拍著他肩膀又給按回到地上。
趴在地上掙扎的李奕辰怒吼:“你要殺要打衝我來,別難為女人。”
趙凌峰把玩著手上的步槍滿是不屑的說:“打你費勁,殺你費子彈,哪有女人水靈好玩啊。”
李奕辰氣的火冒三丈,即使對方拿著槍也沒讓他有絲毫畏懼,使勁一甩,甩開了阿澤的牽制,跳起來向趙凌峰撲過去。
列隊的武警齊刷刷的端起槍瞄準,阿澤擺擺手叫他們放鬆。
圓圓看著李奕辰那衝來的架勢,沒來得及提醒,就被趙凌峰推向了一旁。
趙凌峰緊握拳頭,結結實實的跟李奕辰對了一拳。
兩人都是高大威猛的壯漢,只是李奕辰一個學生,平時擼過鐵,卻沒擼過有真功夫在身的專業軍人,被震的一個踉蹌,接著就被一招制住:“好小子,不錯啊,是個好苗子。”
圓圓第一時間發現李奕辰腳上有傷站不穩,心疼的跑過來,推開趙凌峰,扶著李奕辰哭著說:“李奕辰,我沒事,我們得救了,你別鬧了。”
李奕辰見她哭了,急道:“怎麼了,你被欺負了嗎?別哭別哭,誰欺負你,我跟他拼命。”
圓圓搖頭哭著說:“沒人欺負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你快起來吧,警察叔叔來救我們了。”
周圍一群看好戲的人,誰也沒出聲,認真的站著軍姿,趙凌峰扔給李奕辰一把槍,兩個彈夾:“要是還能走就跟上,警察叔叔幫你們報仇去,哈哈哈。”
不怪李奕辰情緒激動,他被大強一行人暗算後,忍著傷痛,沒頭沒腦的在附近轉悠著找圓圓,聽到圓圓的回應後,尋著聲音的方向找來時,一道黑影閃到眼前,還沒看清就又閃走了,也不跟他接觸,也不現身,跟個鬼一樣晃來晃去。
周圍樹枝都被燒的黑幽幽的,張牙舞爪的矗立著,還有幾處沒徹底熄滅的餘燼冒著煙,簡直是想什麼鬼東西就能變成什麼鬼東西。
加上擔心著圓圓的安危,腦子裡胡思亂想,看過的恐怖電影畫面一股腦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越想越著急,接著整個人就被拎了起來,他這體格能拎著他飄起來的,不是鬼還能是什麼。
直到趙凌峰帶著眾人離開了,圓圓又快速的跟他解釋了一遍,才回過神來定睛一看,那群人身穿制服,排列整齊,衣服背後印著方方整整四個大字,頓時心安定下來。
抱起腳邊躺著的衝鋒槍,還有些像是在夢裡:“這就給我一把槍?這該不會是個玩具槍吧?”
圓圓這會已經平靜了一些,停止了哭泣,只是還帶著點鼻音,兩根手指捏著彈夾遞給他:“不知道啊,你試試。”
他那裡真會玩槍,那把手槍沒子彈他才放心的摸索著研究過,這種步槍,他只在電視上見過,這會握在手裡只感到冰涼涼沉甸甸的。
“你能走嗎?他們要咱們帶路,白梅姐和小濤不能再跟著強哥了,咱們得救他們出來。”
另一邊慌張逃回營地的大強,剛一回來,便吆喝著所有人趕緊收拾東西,立刻轉移。
白梅沒見到那對小夫妻,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想上去問問,又害怕惹怒大強。
自從她見到從不讓人隨便靠近的大貨車裡的真相後,大強來找她的次數漸漸減少,賴老二開始頻繁對她有意無意的騷擾,大強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她稍微表示出不滿,輕則被罵,重則被打。
她知道自已這是要被讓出去了,等圓圓到手,或者再來一個別的女人,她最好的下場是跟了賴老二,等賴老二玩膩了,就是最底下那些噁心的男人公用的了。
白梅站在原地,臉色煞白,大強路過她身邊,捏著白梅的臉頰,低聲道:“咱們得轉移了,趕緊收拾下,小濤今天坐二號車。”
支開兒子是她唯一請求過的,她不敢讓兒子知道,她爸剛死,她就跟了別的男人,但在路上不讓兒子跟著她,這還是頭一回,大強的目光讓她恐懼的渾身顫抖,這個男人喜怒從來不顯,今天這麼明顯的怒氣,令她不安。
她望著壓抑的天空,隔著厚厚的雲層,像在問老天,像在問自已,“他們母子倆還有機會見到太陽嗎?”
砰-------
一聲槍響,大強正在開啟車門的手被子彈打穿。
其他忙著搬運物資的人群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停下動作四處張望,
跟大強一起的賴老二,在大強中搶後,第一反應是跑路。
砰-------
緊接著又一聲槍響,賴老二被射中小腿倒在地上嚎叫。
人群這時才有反應,慌亂的尖叫著四散奔逃,白梅夾在人群中焦急的尋找著兒子的身影。
第三聲槍響在屋頂響起,趙凌峰這才露頭,爬上一輛貨車頂沖人群吼:“都別動,警察。”
這句話,非常有用,人群像被按了暫停鍵,不再亂喊亂叫,也沒人敢動一下,場面迅速穩定下來,陷入沉寂。
怔愣在原地的白梅在人群中,異常顯眼,圓圓小跑著過來拉著白梅喊她:“姐,你沒事吧,警察來救咱們了。”
白梅見到圓圓身後還跟著一瘸一拐的李奕辰,也顧不得問他怎麼了,只要人活著就行,緊緊抓著圓圓的手焦急的說:“小濤,小濤不見了,”
“白梅姐你別急,會找到的,這小子八成是聽到槍響躲起來了。”李奕辰留下圓圓陪著白梅,自已去找小濤。
大強還想掙扎一下,捂著胳膊坐在地上大聲問:“警察也不能隨便殺人吧,咱們都是守法的好公民啊。”
趙凌峰不想跟他廢話,王雨澤走到大強身邊,蹲下來讓大強看著他的臉:“你認出我了,是吧?”
看到阿澤出現,大強早已面如死灰,這個鬼一樣的東西,是找他討債來了嗎?
“對不起,當時是我瞎了眼衝撞了您,我賠你兔子,不,還有別的,你要什麼,我都賠給你。”大強的求生意志很強烈,也難為他,小眼睛裡還能冒出點真誠的光讓阿澤感受到。
“隊長說,倖存者活著不容易,就別難為他們了。”大強聽著阿澤慢悠悠的說出這句話,彷彿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扯起嘴角想要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接著就看到這個鬼一樣的東西撿起地上的大弓,輕輕一掰,大弓從中間斷開。
這把弓是特殊材料合成的,韌性異常好,對方就這麼輕易給掰斷了,接著就聽到對方小聲說道:“你比我還不像人,我都不殺同類。”
阿澤捏著大強脖子,強迫他看著自已慢慢伸出的爪刃,還有嘴角長出的獠牙,銀色瞳孔閃著微光。
兩人剛好被開啟的車門擋住,阿澤的變化,只有大強一個人能看到,大強的眼睛被眼前詭異的畫面,驚的微微睜開了些,終於不是一條縫了,但也是他這輩子最後看到的畫面。
接著一顆切面整齊的人頭,骨碌碌滾到了車底下。
一隻兔子引發的血案自此終結,阿澤回到趙凌峰身邊,察覺出趙凌峰有點生氣,沒有解釋的打算,也沒有為自已辯解,只是說:“隊長,就這一次,以後不會了。”
有白梅出面指控大強的罪行,還有圓圓和李奕辰也站在對方那邊,何況趙凌峰一行人確實穿著警察制服,這身制服在百姓心中一直都是安全的標誌,眾人舉著雙手,紛紛走出藏身地。
清點物資時,果然發現了那輛關著女人的車子,一共八個女人,其中三個已經死掉,瘋了兩個,有一個失去了行動能力,只有兩個女人還能自已動。
負責清理車輛的隊員將還活著的人帶下來,那兩個女人只是麻木的聽著指令,喊一聲動一下,給了衣服也不會自已穿。
趙凌峰當場化身大法官,審問罪犯,決定罪人生死。
賊首已經死了,剩下的賴老二和另外三名心腹也被槍斃,還有五人留在原地任其自生自滅,其餘倖存者帶回縣城。
最後還找到一個奇怪的老頭,問什麼都不說,只要求被槍斃。
老頭天天在車上搗鼓著機器,並不跟人交際,問其他人也都說不認識,連白梅也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但沒親眼見過。
老頭不下車,拒絕回答問話,也不願意跟他們走,最後只得留給他一些糧食,任他留在原地自生自滅。
白梅的兒子小濤在一間小破屋中被發現,孩子手腳被粗麻繩綁著,嘴裡塞著破布,生生被砸碎了頭骨,四肢也以極不合理的姿勢扭曲著,死相悽慘。
白梅抱著渾身是血,身體已經冰涼的兒子痛哭不止,直至暈倒。
清點完所有物資,東西倒沒多少,肉和糧食也不多,最後集中到一輛貨車上,中型貨車的車箱一半都還裝不滿。
還算齊整的倖存者有二十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半大的男孩和粗壯的中年婦女,直到被送到縣城安頓下來,還不敢相信自已原來待的地方是個魔窟。
待所有人離開後,一輛轎車向反方向駛離,車上裝滿趙凌峰留給老頭的糧食,老頭望著轎車離去的方向喃喃:“老天爺在看著呢。”
開車的人是個帶著金絲眼鏡,長相斯文的青年男子,此時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正是從趙凌峰手裡再次溜掉的戴志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