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空間發生震動,段正誠與澪失散時。

相比起輪迴者還能冷靜的分析情況,面對主心骨突然失蹤的情況,閱歷不足的澪卻是有些慌了神。

去找對方?撤退到集合點?還是在原地等待?

她無法做出決定,廣播還在播放,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此時她身邊還有個靠譜的成年人。

“不能留在原地,下樓與我會合,我們先出醫院。”霧島長四郎朝澪喊道,儘管沒有超越常人的異能,但在這種關鍵時刻,他知道身為前刑警的自己必須站出來。

一路衝到前廳,遠遠看見一個長著八個腦袋三隻眼睛的妖怪正用四隻手往醫院外面爬,嚇得他趕緊躲到屏風後面,好在對方看起來只顧趕路,一點也沒注意到他。

霧島心想,勸降的廣播看起來還是有點效果的,只是目前情況混亂,情勢反而意外的兇險起來。他見澪沒有出現在階梯口,咬了咬牙,三步並作兩步跨上樓梯。

運氣不錯沒有碰到第二個妖怪,通往廣播室的方向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霧島轉頭四顧,在角落裡找到了消防工具箱,一肘砸開,取出裡面的滅火器。

“流歌你快逃,那邊有向下的樓梯!”

當他進入左側的走道後,看到的是澪正阻擋三個骨瘦嶙峋好似孩童的妖怪,以掩護另一個少女撤退,在黑色的常世中她的體力飛快下降,依然落入了下風,要不是有塔瑪克戰紋的護甲和快速再生,恐怕早已陷入了絕境。

而那少女身上的傷則更重,大腿上的絲襪已然殘破不堪,露出傷痕累累的肌膚,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開始一瘸一拐地逃跑。

從酷似小夜歌的臉上,霧島很快就認出了對方正是自己苦苦尋找的水無月流歌。不過此時他也顧不得追究對方是怎麼突然出現的,趕緊衝上前朝妖怪噴射干粉。

這招果然有效,三個妖怪被白色的煙霧刺激得睜不開眼睛,捂著臉尖叫後退。

澪抓住機會趕緊使用殘心,迸發的銀光碟機散了常世,靈力重新恢復運轉的同時,她順勢一刀剖開了其中一個妖怪的肚皮,頓時,金色的膿液從中傾洩而出。而另外兩個妖怪居然聞著血腥味就這麼抓住自己重傷的同伴大快朵虞起來。

原來這是一種名為餓鬼的妖怪,外型好似頭髮脫落、皮包骨頭的侏儒,全身上下只有腹部異常腫脹,球形的半透明面板下可以看到裡面充滿了黃色的濁液,傳說這些人墮入了六道之中的餓鬼道,永遠處於極度飢餓的狀態,就連倒下的同類也不放過。

“走!”饒是霧島也被眼前這殘忍的一幕嚇到了,趕緊拉著澪撤退。

可惜帶著受傷的流歌,她們的移動速度太慢了。

無需咀嚼直接吞下肉塊的餓鬼們用餐速度極快,吃下同伴後,兩個妖怪明顯地大了一圈,行動也變得更加敏捷。彷彿永遠也感覺不到滿足的飢渴雙眼閃耀著妖異的紅光,再一次撲了上來。

霧島按下滅火器開關,可這次餓鬼們學乖了,它們閉上眼睛,就這麼胡亂揮舞著利爪悶頭往前衝,以走廊的空間避無可避。

所幸澪此時已為自己貼好了金剛符與淨纏符,二人交換位置。少女以長柄切入敵人的攻擊軌跡,借力牽引著妖怪從身邊掠過,然後轉身一刀砍在其失去平衡後毫無防備的背上。(注1)

薙刀鐮切開的傷口上燃起藍色的火焰,這正是淨纏符所蘊含的破邪之力,在造成傷害的同時還能額外削減妖怪的精力,就連它瘋狂揮舞的手臂也變得遲鈍了許多。

看有破綻,霧島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用滅火器狠狠地砸在餓鬼的腦袋上,居然一下子就將其砸趴了,看起來它們的韌性並不強,只是在吞噬了同伴之後,生命力增強了不少,怪叫著很快又爬了起來。

兩人帶著流歌且戰且退,一直到醫院大廳時,才絕望地發現一個由鬼首、螳螂刀和蟬蛹拼成的巨大妖怪堵住了去路。

霧島一把拉住了咬緊牙關準備上前拼命的澪,那兩米長的鐮刀前肢,在這個地形下可說是佔盡了優勢,強行突破就算是澪也討不了好,更何況就算能突破,受了傷的流歌也跑不快,最終還是難逃一死。能活下去的方法只有……

“澪,閃光彈,或者最好有煙霧彈,一起用。”

“哎?”澪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從腰包裡拿出一個灰色的燒瓶和一顆玻璃珠一起扔出去,她雖然不清楚霧島有什麼計劃,但心底還是相信對方。

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先是白光一閃,接著接觸到空氣的液態煙瞬間化作濃濃的黑色瀰漫開來,霧島抱起流歌,直衝到電梯旁按下按鈕。

紅色的指示燈亮起,老舊的機械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但好歹確實運作著。形似螳螂的猥裸顯然並不清楚電梯是什麼,煙霧後又是怎麼回事,所以哪怕恢復了視覺,也沒有貿然進攻,依舊牢牢地守在入口。

——可惡,快一點!

澪又幹掉了一隻餓鬼,但自己也受了傷,她身上的戰紋已經因為吸收過多傷害而消失了。

滅火器裡的乾粉已經用完,霧島只能用靈石燈的閃光進行牽制,然後焦急的盯著鐵柵欄後面。

終於隨著“叮”地一聲清響,電梯門緩緩開啟了,不過此時煙霧也漸漸散去,猥裸張開它的血盆大口衝了上來。

危急關頭,澪按照吩咐幾乎是貼著鐵柵欄擠進電梯,隨後霧島又一把把流歌推到她懷裡。

“霧島先生!”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澪焦急的喊道。

“快走!去朧月館流歌的房間,那裡有小夜歌忘記給她的訊息。”老舊的電梯速度實在太慢,從關門到下一層需要太多時間,足夠那個大妖怪用鐮刀進行破壞,所以必須要有人留下來斷後,霧島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但他沒有絲毫猶豫,頭也不回地衝向猥裸。

“給我看這邊,混蛋!”靈石燈砸在妖怪身上,直接裂開,掉出一顆閃耀著藍光的寶石,受此吸引,猥裸改變了目標,一刀將翻滾閃避的霧島削去了左肩。

目送哭喊著自己名字的兩名少女緩緩沉入地下,霧島欣慰的笑了笑。上一次,他坐這部電梯下去,救出了流歌她們五個,現在又再一次救了她和澪,簡直像三流的偵探小說一樣。

而就在他準備拖著殘軀,儘量再多爭取一點時間時,突然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個絕對不會忘記的身影,一切事件的起點,他一直在追蹤的殺人犯,灰原耀。

“灰原!”

彷彿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霧島眼裡只剩下那男人挑釁的一笑以及飛快離去的背影。

他近乎本能地追了上去,就連身體上的傷也奇蹟般的不疼了,一層,兩層。霧島喘著氣,心中只剩下一個執念,抓住灰原耀。

終於兩個人來到了天台,這裡無處可逃。

“灰原!”霧島高聲叫喊著,在獵獵飛舞的床單間搜尋對方的蹤跡。

突然一把小刀從布後面刺入了他的腹部。

“唔……”偵探呻吟著退後兩步,怒視面無表情的灰原耀。

“捉迷藏到此為止了,一切都要結束了。”這個長得有些白淨的男人用淡漠的語氣說道。

“你這傢伙!”霧島大吼著用盡最後的力氣衝上去,抱著對方一起墜下了大樓。

“咚……”

腦袋敲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但霧島發覺自己並不痛,也沒有失去意識。凝視著明亮得有些詭異的巨大月亮,他終於想起來了。

——啊,是這樣啊。

視角轉換,另一個他俯視著躺在地上自己的屍體。

肩上並沒有妖怪造成的重傷,因為早在八年前調查的時候,他就已經和灰原耀一起摔死了。

一位身著黑色和服的女性默默地走了過來——是水無月小夜歌。

是因為她的請求,自己才在這死亡的世界不斷輪迴。

轉過身,霧島朝小夜歌充滿信心的說道:“安心吧,一切還沒有結束。”

注1:這裡澪用的是防反技報應。

PS原版大叔這個死了還輪迴幫流歌的設定就挺感人,揭露真相的最後一章名為殘櫻,是我月蝕假面裡最喜歡的劇情,所以就保留了。大叔一路走好。

————

液態煙:和煙霧棒差不多,不過遇到空氣就會自燃不需要點火了。價格也和煙霧棒一樣,20金,可說是爆殺了。

——

報應:當使用一個標準動作進入全防禦姿態(閃避AC4)時,如果敵人的攻擊未命中,可以用一個直覺動作立即繞到敵人身後進行反擊,計算命中時,敵人失去敏捷防禦加值。

——

殘心:古武技中流傳的除魔奧義,透過特殊的靈力激發,提升集中力與精力,為下一波攻擊做好準備。使用一個移動動作或標準動作,你可以恢復之前使用的所有招式,同時祓除5尺範圍內的常世。

——

淨纏符:武器淨屬性附魔,對妖怪以及不死生物增加靈力傷害1d6,武器命中後減少敵人的精力,攻擊檢定1。

——

金剛符:增加施法者防禦力,偏斜AC2,持續時間1分鐘CL。3級時AC4,6級時達到最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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