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整個世界只剩下無盡的痛苦。

好痛,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被鑿穿的痛,還有心中的痛,由刺青刻下的各種各樣的思念沖垮了理性。

和夜舟大人說的不同,即便陷入永恆的沉眠,痛苦也不會結束,而我也將永遠無法醒來。

我自己的痛,故鄉、親人都死了,

我將我的思念、我的柊刻於蛇目之上,於砌之祠,粉碎,斷念。

但如果那個人,要。還活著的話,還想再見他一面……

在朦朧的夢中——

漆黑的墓室裡亮起一道火光,一個模糊的身影進入了禁地之中。

“零華!”

啊,太好了,是他,他還活著。想要伸出手觸碰他的臉頰,但手被釘住了,意識也徘徊於模糊的狹間,所以,這還是在做夢吧,能夢到他也好……

火苗晃動,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了,她的手裡拿著刀。

“噗通”

他倒在她的面前,雙眼失去了神采,黑色的血從脖子上流出來。

鎮魂的歌聲停止了。

噩夢,這一定是噩夢,那個人,不會……

不可能的,要醒過來,要從這荒唐的噩夢中醒過來。

噪音,刺耳的噪音,遠方傳來瓢潑大雨的聲音,

滋——!!橡膠摩擦的尖銳剎車聲中,死去的民俗學者的臉變成了那人的臉——優雨的臉。

“不要——!”憐猛地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卻看見自己的手正緊緊地抓著段正誠的胳膊。

“啊,抱歉。”數秒鐘後,等她重新調整好認知,才慌慌張張地把手收回來。

“喝點水吧,不知道你在那籠子裡待了多久,嘴唇都乾裂了。”

“謝謝。”憐接過水壺,一口一口小心地啜飲著,又好像在想著剛才的夢。

“身體有什麼地方感覺不對嗎,有沒有被附體的感覺,你之前是怎麼被刺青之女抓到的?”等憐稍事喘息,段正誠便一口氣地開始發問。

從這方面來說和優雨很不一樣,優雨的話,什麼都不會問,只是耐心的等她說出口。憐不知為何思維開始發散。好一會兒才回答穿越者的問題。

“為什麼要進入這個洞窟,之前已經叮囑過好幾遍了吧,不要隨意行動。”瞭解前因後果之後,段正誠也是有些生氣,這簡直就是自殺行為,他現在就像面對一個不好好遵從醫囑,任意妄為的病人。要是對方是卡繆那樣的男孩子,自己早就修正他了。

“……”

沉默了一會兒,見憐那副傷心的模樣,段正誠也只能在心裡嘆了口氣,他明白想要對方放下心中的執念,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要不然,對方最初就不會進到這九世之宮。

“你也好,深紅也好,我想說,一個人一生中會死三次,第一次是腦死亡,意味著身體死了,第二次是葬禮,意味著在社會中死了,第三次是遺忘,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想起你了,那就是完完全全地死透了。對優雨來說,只有你還活著,才會有人一直記得他啊。”

在憐的家中,二樓優雨的房間至今依舊保留著,除了讓保潔打掃,就連裡面的擺設都完全沒有變動,彷彿那裡的時間被凍結了。

“你在沉眠之家見到的優雨有和你說過話嗎?他有回應過你的呼喚甚至停下腳步等你嗎?並沒有,他並不想你追隨他而去,而是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你應該能明白的,只是自欺欺人的忽略了這些。”

語畢,兩人之間陷入了又一次沉默。段正誠也不清楚自己加了催眠術的嘴炮能起到多大作用,憐的靈力很強,對意志豁免的法術有很強的抗力,只希望這能在她心裡種上求生的種子。

接下來兩人商討了一下之後的行動。憐帶來了一個有用的情報——那個靈石耳環。原本以為只提供劇情設定的玩意,段正誠繳獲後就隨手送給了澪,現在應該還戴著,所以只要找到狹間裡的那隻,兩邊就能重新聯絡上。

找東西的話,便又輪到物品定位術上場了,今天一路從朧月島殺到九世之宮,段正誠的魔力也消耗過半了,為了保留應對意外的能力,他不得不開始燒卷軸,好不容易屠了佛寺,以為能發個財,這下又都還回去了。

最終透過預言法術定位到的是又一間秘密的石室,這間石室位於整個九世之宮最華貴的寢室下方,其名為鎮石之祠。

掛完buff、獨自進來的段正誠有些慶幸把憐留在了外邊,因為這裡面的狀況實在是比冰室邸五馬分屍的血肉磨盤還糟糕一些。

八角形的祠堂牆壁上豎立著一根根石柱,臨近的柱子兩兩之間掛著一幅幅泛黃的畫布,但那些並不是真正的畫,而是一張張被剝下來的人皮。青色的燭火映照出那些已經變成了黑紫色的蛇與柊,訴說著九世家的黑暗與殘忍。

逆身剝,從憐那裡,段正誠已經聽說了有關這裡的秘密儀式,這些整張剝下來的人皮,乃是對沒能斷念的刺青巫女的懲罰。痛苦的紋身不能重返人間,只能將其從巫女身上逆剝而下,封印在這祠堂裡,日日吟唱鎮歌,化解怨氣。(注1)

原本這禁地之中是不應該有活著的存在的。但祠堂的中央卻有一個赤紅色的怪物被釘在地上。

“呃……呃……”彷彿是感應到有人進入,已近乎變成乾屍的人形震動聲帶,像是要說什麼,但因為太久沒有說話了,剛開始只能發出無意義的沙啞聲響。

從頭上的高冠,底下被血液染成黑色的華服,以及這地方所處的位置來看,段正誠已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你是……九世夜舟?”——造成這一切災難的元兇之一,九世家最後的家主。

“……裡……似……”

“我是誰並不重要,把你困在這裡的人是乙月要嗎?”

“是……井……華的……忌子……”嘶吼一樣的聲音裡飽含怨恨,但這個九世家當主哪怕被乙月要剝了皮,也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對她來說,要砍死的只是一個觸犯禁忌的訪客罷了。

“嘛,就是那個人。你只需要知道,我在找他麻煩就行了。”段正誠轉頭看了一圈周圍的刺青人皮,“閒話少說,花了這麼大力氣,你也不想功虧一簣,讓狹間擴散到人世吧?乙月要在幹什麼,你心裡有數嗎?”

“圖……破眠之宮……千……往……零域……”

“零域?”

“常世……之海……連線黃泉……與人間的……抵達零域……”

“常世之海,之前好像在文獻裡看到過,是在這個地下麼?……喂?!”

“……”

九世夜舟突然不說話了,緊接著,一個個青色的鬼影開始在她身上浮現。

“男人……禁忌……必須要……殺掉……!”

地上,她被剝下的人皮晃晃悠悠的飄了起來,上面的蛇紋好像活過來一樣開始蠕動。

嗡嗡的響聲在耳邊縈繞,好似有數十人在一起低聲的呢喃著什麼。

段正誠嘖了一聲,對這種說話說一半的劇情表示不滿,但也只能無奈的扣下扳機,早已瞄準好的豐和89式槍口噴出連續的火光,不到3秒鐘,30發魔化子彈就將紅色的人形,連同那些青色的鬼臉一起撕成了碎片。

“噹啷噹啷——”

當震耳欲聾的槍聲停止,黃銅彈殼清脆的落地聲還在石洞內迴響,就像是為九世夜舟那最後一縷殘魂敲響的喪鐘。

“去地獄裡好好回味一下吧,老東西,這新時代的引渡。”

注1:原著裡展示的就一張皮,本文為了氣氛改了下,看起來比較震撼,原著乙月要沒變妖怪自然九世夜舟也沒被剝皮,直接變的怨靈。這裡算是給巫女們報復一下,讓家主也嚐嚐獻祭的味道。

PS說起來憐雖然是系列裡少有的成年人,個性卻更加膽小一些。按照系列製作人訪談,深紅遇到怨靈會深吸一口氣沉著應對,憐雖然平時看起來很冷靜,實際遇到則會膽怯。所以本文也是讓她吃了幾次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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