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在木頭的釘打聲中,憐從冰冷的祭壇上醒來。

石頭上殘留著早已乾涸的血跡,但那個盲眼的可怕女人已經消失不見。

肩上段正誠刻下的魔法刺青發出微微的亮光,憐的五感都變得敏銳起來,這讓她稍稍安心,看起來在外界施加的魔法的確能帶入夢境之中,而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並非孤軍奮戰。

按照計劃,憐仔細搜尋了一遍佛堂,由於意志力的提升以及神經水帶來的恐懼抗性,那些裝著屍體的麻袋和幽邃的牢籠不像之前看起來那麼嚇人了。很快,憐在供桌的底下找到了射影機和膠捲,是澪的那臺,除此之外還有幾顆萬葉丸,但並沒有找到可塑沙之類的鍊金道具,唯有身上事先使用的那些藥膏、戰紋發揮著作用。

憐用普通膠捲拍下了房間的全景,一方面是試試手,一方面是段正誠關照過她,儘量蒐集夢境中的線索,看看能不能委託偵探調查出更多東西。

離開佛堂,憐回到擺放著鏡子的走廊,這裡的道路四通八達猶如迷宮一般,她憑藉著記憶嘗試回到入口。在斑駁的走廊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個黑漆漆的人形印記,憐用射影機拍下一個,但並沒有靈的反應。

——難道說有人被埋在裡面。這個想法讓她不寒而慄,只想快點離開,孰料在快要抵達中庭時,前方的交叉路口,兩個包著頭巾身著白衣的男人突然衝出來,一邊大喊著,一邊跑向左邊,看他們驚恐的模樣像是在逃避什麼。

憐舉著射影機僵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見沒有任何怨靈襲擊過來,指示燈也熄滅了,這才鬆了一口氣。戰戰兢兢地移動到十字道口,只見地上有一條長長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右邊盡頭的房間門口,像是有人或屍體被一直拖行到那。

憐嚥了口唾沫,原本打算就此離開,可就在這時,那個方向隱隱傳來女人的啜泣聲,“對不起,請讓我醒來吧……不要,不要再盯著我了……”

是之前佛堂裡遇到的女人,她似乎也和自己一樣陷入了噩夢之中。而且之前當盲女將刺青刻入自己身體時,所看到的幻覺……好像是她的記憶。

——她被關在這裡多久了?

憐不清楚自己的能做到多少,但至少她無法就此轉身離去。

緊了緊手裡的射影機,憐強壓住怦怦直跳的心臟,一步步地靠近那個房間,等來到走廊盡頭,可以看到那緊閉的木門上塗滿了鮮血,並且縱橫交錯的佈滿利器劈砍的痕跡。

憐深吸一口氣,緩緩握住門把手,突然啜泣聲停下了。

“咚……”前所未有的猛烈心跳,眼角的餘光瞥見白色的影子出現在左側,血的味道,無形的殺意讓憐胃部抽搐,儘管在魔法和鍊金術的保護下,她沒有陷入恐慌,但因為缺乏戰鬥經驗,也難以做出正確的應變。

憐在敵人近身後,沒有第一時間閃避,反而是轉過頭確認危險的源頭,等看清那是之前在客廳見到過的滿身血汙的神官時,柴刀已經落了下來。

染血的刀鋒穿過憐的身體,儘管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傷口,實際傷害卻並不小,憐眼前一黑,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起來,手足僵硬地跌坐到地上,手上的射影機幾乎脫手。

還好,從塔瑪克戰紋中立即湧出一道熱流,所過之處,手腳又重新恢復了知覺,她趕緊舉起射影機,以仰拍的角度對準襲擊過來的神官,憑藉著多年鍛鍊的職業本能,鏡頭第一時間就捕獲了那張好像乾屍一樣留著血淚的猙獰面孔,警示燈瘋狂閃爍,憐按下了快門。

“呃——!”有著五神鏡碎片的加持,強大的靈力幾乎將怨靈吹飛,他捂住自己的臉,還要強行揮舞武器,可力量已是不足。縹緲不定的柴刀在憐身前被透明的力場攔下,蕩起陣陣波紋,再難寸進。抓住這個機會,憐一口氣連續按下快門,伴隨著一道又一道靈力衝擊,這個可怕的怨靈終於徹底潰散。

只留下一句充滿不甘的呢喃——

“……唔,人柱,需要更多的人柱,必須封印狹間之宮……”

“呼……呼……”憐倚靠在牆上輕輕喘息,猶自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打贏了。指尖輕輕拂過臉上猶自散發著熱量的戰紋,她知道是深紅和那個神秘的青年救了自己。

等心跳平復下來,憐繼續開啟了剛才的那道門。

裡面是一個寬敞的大通鋪房間,簡陋的榻榻米上並排鋪著十幾條髒兮兮的被褥,看起來像是那些白衣工匠的集體宿舍。

因為沒有屏風之類的裝飾或傢俱,房間的景色一覽無遺,並沒有那個女人的蹤影。屋子的中央可以看到大攤的血跡。

——那些工匠是在這裡被剛才那個神官殺害了嗎?

憐四處搜尋了一下,找到了一本殘破的手記,封面上寫著“守谷文書”四個字。裡面記述了這些工匠被秘密招來建造名為狹間之宮的奇特建築。

他們被稱作宮大工,是專門建造寺社佛閣的匠人,手藝高超,從設計到施工都有著一套家族秘傳的技法。宮大工們也為此感到自豪,他們十分鄙視建造民居,日復一日的磨練手藝,只在建造真正的神佛之所時才出手。而白衣黑帽,好似神官的打扮正是為了表明其信仰堅定,與普通匠人不同。

令憐感到恐懼的是,字裡行間這些宮大工們好似對秘密宮殿完成後自己會作為活祭品的命運有所猜測,但他們依舊將忘我的投入到了這最後作品之中。憐回想起走廊裡那一個個人形的汙跡,彷彿是宮大工們燃燒生命後留下的餘燼。在最後一頁染血的紙上記錄著——

“全體七十二名宮大工,除我之外都已經成為了忌柱埋藏於宮殿內,而我也會履行木工頭的義務,教匯出新的宮大工。”

——這木工頭應該就是剛才被自己封印的染血神官吧,他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將家族成員一一殺死的呢。可惜他最後也死在了這裡化身為怨靈,守谷一族就此斷絕。

——狹間之宮,沉眠之家,這裡究竟封印著什麼?

憐在房間內繼續搜尋,找到了一本半邊燒焦了的護照。

姓:瀧川,名:吉乃,國籍:日本,本籍:青森。

之前她有在幻覺中看到過飛機失事的場景,難道說這是那個女人的,剛才她果然在這裡。可是究竟跑哪裡去了?

憐又重新檢查了一遍房間,不經意間抬起頭,注意到天花板上有一個連通二樓的天窗。

那是……用來監視這些工匠防止他們逃跑的嗎。

“睡吧,不聽話的孩子,愛哭的孩子會被扔上永無歸途的小舟,刻上華服,送到那遙遠的彼岸……”就在憐仔細打量時,上面傳來隱約聽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謠,她趕忙舉起射影機,一道紅白的影子從二樓一閃而過。

——那是……巫女的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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