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月島女士,您又來了。”千葉精神病院,護士滿臉堆笑的為這個定期來探望丈夫的女人帶路,對方是大財閥月島家的次女,多表現表現還能拿到額外的小費。

年輕的護士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眼中溫柔體貼的妻子,此時心中所想的卻是這次是最後一次看見這個渣滓了。

等到了病房,月島茜讓護士暫時離開,留下她和是亮獨處。

女人慢條斯理地開啟飯盒,盛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坐到床邊。

“來,是亮,吃飯了。”茜輕輕吹了吹,然後將勺子遞到丈夫嘴邊。不過,這一次男人並沒有乖乖地張開嘴,也沒有像小孩一樣大吵大鬧,而是宛如恢復了神智般朝她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咿呀,抱歉,只是讓我想起一句名臺詞——‘大朗,該吃藥了。’啊,你不明白也沒關係,就當我腦子還不正常,胡言亂語好了,這裡畢竟是精神病院,不是嗎?”

“……是亮,你恢復神智了?”茜露出驚喜的表情,急忙放下碗,緊緊抓住丈夫的手,眼角甚至隱隱有淚光閃現。

“哦,好厲害,要不是一直喝這粥,我還以為夫人你是戲劇學院畢業,而不是醫科大學呢。”

“你,你在說什麼,是亮,腦子還糊塗麼?我去叫醫生來。”

“好啊,正好讓他們檢查一下,你給我喝的粥裡究竟加了些什麼東西。”

“……”

“哦呀,怎麼停下來了?是在想怎麼說服醫生說我瘋了,然後消滅證據嗎?可惜,你並沒有凍結我的賬戶,讓我收買到了必要的人。”

“……你不是是亮,你是誰?”

“哈哈,發現了麼。你那個傻丈夫屬於被賣了還要幫忙數錢的主,確實做不來這種事。”段正誠悠然地拿起身旁的腕,用勺子攪拌起來,“不過,是亮這性格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你刻意營造的啊,用極度的謙卑來刺激他,又不斷展現出遠超他的才能,男人的自尊心就這樣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啦。我聽說是亮在結婚前也是個踏實肯幹的青年,不然家主熊之介也不會安排他來繼承自己的位置,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是熊之介的私生子。”

“你調查的可真清楚呢。”

“碰巧而已,在伊兵衛留下的手稿裡(指黑暗聖經)提到熊之介是他的私生子,所以雖然看上去是入贅,實則伊兵衛是要用自己的血脈來篡奪月島家。於是我便猜測熊之介是否也在繼續執行這一計劃,拜託偵探的朋友查了一下。”

“真是無聊的野心。”

“你應該是一開始就有所察覺了吧,所以才對婚事十分抗拒,最後還離家出走了。可惜那時正好是個非常糟糕的年代。為了維護社會秩序,保持日本國體,內務省號召女性為國獻身,成立了各種名目的特殊慰安所服務美軍。而恰好接受過‘迎貴人’教育的你對此也不會有什麼抗拒,畢竟那時候誰的身份又能比美國大兵更高貴呢。”

“你是從哪裡聽說‘迎貴人’的?”畢竟是當面被揭了傷疤,即便是以月島茜的城府也不由地變了臉色。

“從你的妹妹織姬那裡。原本她是不需要接受那種教育的,‘迎貴人’的傳統應該僅限於月島家的長女而已,只是夕的身體一直不算好,無法履行延續血脈的任務,所以才輪到你。織姬說是曾祖母對她進行了教育,可是據我所知,那個老人早就已經老年痴呆了,而要想操控她,誰又能比一直服侍她的你更合適呢?”

“這些都只是毫無根據的猜想而已。”

“確實,這些僅僅是推理。不過最近我實在是遇到了太多巧合,只有假設幕後有一隻絡新婦的存在,一切的蛛絲馬跡才能變得合理起來。要毀掉月島家,第一個目標就是夕,你故意留下雛神花戀與她獨處,你知道花戀能看懂桌上的藥與藥方,只需要少許計量差錯,就可能引起心力衰竭。畢竟你們在大學是一起讀的藥劑學專業。”

“真是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花戀要殺夕姐姐?”

“因為六識命將花戀的精神診斷分享給了你。”

“我不認識什麼六識命。”

“真是無情啊,好歹他也幫你處理了那幾個知道你過去經歷的紅線區室友呢,雖說他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並不是想幫你來著。”(注1)

“看起來你還缺乏常識,退一步說,就算是精神醫生也無法斷定一個人是否會殺人吧?用這來設計謀殺,未免太愚蠢了。”

“不,這恰恰是你聰明的地方,不親自動手,甚至不進行教唆,只是給那些處在懸崖邊緣的人一個選擇一個誘惑,他們十有八九會邁出那一步,而就算計劃失敗了也沒關係,換一個地方,換一個物件繼續織網就行了。哪怕一切都被警察知曉,沒有證據,從法律上來說也沒有辦法判刑。”(注1)

這恐怕也是對方至今為止都依舊保持淡定的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人類有著天生的表現慾望,當一個高智商罪犯完成了一項完美犯罪時,她內心或多或少會希望有人能欣賞其中的精妙之處。

“有人說您的想象力特別豐富麼?看起來先生應該去寫小說。”

“謝謝誇獎,其實我是大文豪太宰治來著。不過就算從小說的角度來說,這出復仇劇也足夠離奇了。黑彌撒,賣春,詛咒,黑聖母,你在櫻羽女子學院安排的要素都快溢位了。在織姬自爆前,還能借她和日下的刀殺死本田以及是亮,那兩人知道賣春的秘密,本來就是你洩露的吧。是亮且不說,你之所以要殺本田,我是聽說他以前曾在另一所女高任職,但因為騷擾女學生所以被辭退了……”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那個人的名字。”

“謹遵吩咐。那麼說回連環計,等到織姬讓月島家名聲掃地,你就會引爆第二顆地雷,也是你為案件準備的替罪羊——月島葵。日下達彥是她介紹進學校任教的,所以我一開始也懷疑幕後黑手就是她,幫忙間宮心爾出版《neanis之卵》也佐證了這一點。直到偵探先生幫我查到,和日下離婚的老婆,居然也是你的同學,而她投身女Q運動,正是受了你的影響。於是,我就想間宮心爾會不會也是你介紹給她的呢?畢竟真正的蜘蛛可不會輕易走到臺前。有六識命的幫助,你能輕易地揭露間宮心爾的罪行,如此惡劣的事件,作為女Q組織領袖的葵從社會性來說是必死無疑的。”

“……葵曾經說過,在間宮眼中的她既不是女人,也不是像男人的女人,所以她才會被對方所吸引。”

——間宮心爾那個變t的眼裡恐怕只有他的母親——殼之少女,所以看其他人都沒有感情,沒想到這卻成為了吸引月島葵的契機。

段正誠回憶起月島家三女的病歷,她原本是一位生理男性,但卻有著女性的自我認知,在50年代的日本,女Q擴張論的領導者居然是性少數,最後還愛上了手辦殺人魔,沒有比這更離奇的事情了。

“這些就是你想說的了麼?”

“沒錯。”

“非常有趣的故事,但沒有什麼意義呢。”

“我知道。”眼看月島茜轉身向病房外走去,段正誠也並沒有阻止,他清楚就算叫來醫生或者警察,確認了粥裡的慢性毒藥,對月島家現在的掌權人來說,也不過是一點小麻煩而已。他相信,對方殺死熊之介的手法應該也是類似的幕後佈局,無法用法律審判。

茜的手搭上門把,突然再次回過頭來,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有一點你想錯了,我想故事裡的那個人,應該並不是想復仇,她只是想要尋找自己的歸宿,然後比任何人活得都堅強。”

說完,她開啟門……

“噗嗤——”一把匕首刺入茜的胸膛,而持刀之人正是月島是亮。

茜看著丈夫茫然呆滯的雙眼,頓時明白了一切,“啊,是這樣麼……”她推開對方,踉踉蹌蹌地退後幾步,撞在藥櫃上,然後無力的緩緩滑落,鮮血在白色的和服上開出了一朵豔麗的花朵。

注1:這裡紅線區指合法賣春服務美軍的區域。

PS原作最後京極堂與織作茜對峙的一幕真的很帥啊,你的房間有八道門,你就是蜘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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