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老婆子帶人牙子上門，程氏張嘴不饒人
第二天一大早，林福兒就被外面的聲音吵醒了。
說不想來什麼，就來什麼。聽了好半天，林福兒大概明白外面的人在說什麼了。
原來林老婆子今兒一早帶上人牙子過來，準備從程氏屋裡把林福兒抱出去，程氏不依，硬是下床用掃帚把林老婆子和人牙子打出去了，然後關緊院門。
這會兒，林老婆子還在門口鬧呢，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林老婆子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你說我這造的什麼孽啊！今年家家戶戶都沒米吃，我為了給孩兒尋個好去處，我容易嗎？”林老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接著說道，“真是好心辦壞事了，你們說那麼小一個小女娃，在我家能活嗎？多個女娃就是多張吃飯的嘴，緊巴巴過日子都不夠的。”
“就是，還得林老婆子想的周到了，縣裡酒樓的東家現在願意開二兩銀子把這娃兒抱回去呢，要我說啊，這是大林家走運了，二兩銀子夠莊稼人吃一年呢！”黃婆子在旁邊幫腔，她是村裡村外出了名的人牙子，每個村裡吃不飽的戶，總有幾個賣女兒的，黃婆子把這些可憐的小女娃帶到鎮上去，賣掉賺個差價，有些老客還會給她封紅包，日子過的別提多好了。
黃婆子說好聽點是酒樓，其實就是鎮上的怡春院，老鴇想找些個小女娃回來養著，幹粗活，等長大了再接客。這種一出生就被抱走的，基本上都跑不了，連自已爹孃都不認識。
圍觀的村民竊竊私語，“那可是二兩銀子啊！”
“呸，誰家做出賣兒賣女的事，誰就是不要臉，違背老祖宗的壞東西！”
“可是今年收成不好，先不說有沒有得吃了，小女娃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
“再怎麼說也是親骨肉，難道真賣給別人不成？”
......
眾人圍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有人開門，林老婆子就著急了，跟黃婆子說道：“今兒你一定得把那小女娃給接走！我家是養不起了的，我那兒子好說話，總被那潑婦壓一頭，這會兒不敢做聲。等開了門，你就儘管抱孩子，有什麼事我和孩兒他爹在呢！到時候給你多封個紅包。”
黃婆子一聽就來勁兒了，擼起袖子就用拳頭打在門上，老木門被打的吱吱響，久經風雨的木板彷彿要裂了似的，林大和兩個兒子都不在家，這會兒屋裡就只有程氏和林福兒。可林福兒一個人待在屋裡，沒見程氏，這會就著急起來了，她想了想，就用意識和長庚交流。
長庚，長庚！
你在不在？
不一會兒，林福兒就聽到了長庚的聲音，“我在空間裡。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我要被人賣了，你快想想辦法！
......
“我知道，可我干涉不了現實的事情......”長庚越說越心虛，其實這就是他為什麼一直默不作聲的原因，憑他現在的法力，還無法從空間中出來......畢竟出了空間就是人界了，一般不是重大的事情，神仙是不能干涉凡間的。
林福兒的焦急都寫在臉上，就差學會說話了。長庚又想了想，說：“不過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製造異象，嚇唬嚇唬他們。”
真的嗎？
“真的，”長庚知道這時候的人們都是特別迷信的，但凡一點異樣，就會一傳十十傳百，說是神仙下凡或者遭報應了，不就是風雨雷電嘛，一道雷光劈下來，還不得把他們都嚇跑。
林福兒：......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就試試吧！
還沒等長庚開始動作，只聽見院子的木門被開啟了，程氏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黃婆子好大的手勁啊，各位鄉親也都看到了吧，這把門打壞了，是要賠錢的，我這門兒都關不緊了，準是這黃婆子乾的好事兒！”
林老婆子一聽，就上前說：“林大媳婦，你這話怎麼說的！黃婆子是聽我的才來敲你這門的，要不是你一直不開門，至於這樣嗎？”
“對啊，就是，浪費大家的時間！”黃婆子在旁粹了一口，就要進屋要人。程氏抬起大掃帚擋住了黃婆子的去路。
“瞧母親這話說的，我和林大就算分家了，林大也是你的親兒子，哪有親孃帶個外人來砸自家兒子門的說法！難道是母親不喜歡大林，就叫人來欺負我們這一家子？”
旁觀的人聽了，都覺得程氏說的有道理，人群裡傳來小聲的議論聲。
“就是啊，這麼個勁兒砸門，不就是想要把娃兒抱去賣掉嗎？”
“這林老婆子也是昏了頭了，真不要臉！”
......
黃婆子見狀況不對，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瞧孩兒她娘這說的，我不是聽你婆婆的來幫忙嗎？少個娃也少張嘴，你家也容易些不是？”
“縣城酒樓收二兩銀子呢！是你娃的福氣。”林老婆子惡狠狠的說道。
“我竟然不知道，身上掉下來的肉，還沒經過我同意，說賣就賣了。”程氏看了看搖搖欲墜的木門，繼續說，“我家娃不吃你一口飯，也不勞煩你做什麼，母親倒是個豁達人，今兒要賣我家的，明兒大家都吃不起飯了，是不是把二房三房的娃兒也都拉去賣了？”
“你，你......”林老婆子被氣的說不出話，“好你個程氏，竟敢當眾頂撞你婆婆！”
“母親若是沒事，就請回吧。”程氏冷眼看著這兩個鬧事的人，村民們也都站在程氏那邊，畢竟賣兒賣女的勾當，那可是喪盡天良啊！
黃婆子見狀況不對，正要走，被程氏喊住：“黃婆子這麼著急跑幹什麼？打壞了我家的門就走了，晚上要有人偷摸來我家偷東西，黃婆子是不是都賠給我？”
程氏說完這句話，村民們便都看向黃婆子。
對啊！弄壞了人家的東西，是要賠錢的！這還這麼多人看著，黃婆子跑不了。
“莫不是黃婆子欺負我這小門小戶，不賠錢也沒法拿你怎樣？今天欺負到我頭上，明天欺負誰家就不知道了！”
這時候，就有人在旁邊說，“黃婆子你這就不對了吧，你把別人的門給砸壞了，怎麼著也得賠點吧！”
“幹人牙子賺了不少吧，不會這點錢都拿不出來？”
“她就是欺負林家婆娘呢！做這行的能好到哪裡去！”
黃婆子被三言兩語說的臉色都沉下來了，連帶著也不給林老婆子好臉色。要不是林老婆子，她今天會跑這一遭嗎？什麼都沒得，還被鄉里鄉親說了個夠！
這個程氏家裡有什麼東西好值得人去偷的？她這就是光明正大的訛錢呢！再說了，那門不是還能用嗎？
村民都在旁看著，黃婆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許久之後，彷彿下定決心了一般說道：“今兒我就當沒來過這趟！”
黃婆子從身上口袋裡數出了幾文錢，直接往院裡丟去，罵罵咧咧的走了。她心想著再也不來了！這林老婆子也不是個省事兒的，還讓自已折了錢！
程氏見黃婆子把錢都丟地上了，也沒惱，她本來沒指望黃婆子會給錢。林老婆子見黃婆子走了，趕忙追上去，圍觀群眾見鬧事兒的走了，也就散了。程氏關上院門，把地上落的十文錢撿起來，這可夠買兩斤糙米了呢！
而在房間裡的林福兒一直在認真聽院外的動靜，沒想到自已的母親————程氏，這麼厲害！一張嘴皮子就把人打發了，氣死人不償命，還得了幾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