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29日傍晚

不出所料,十三拿了錢之後,就再沒回來。

最後一站,就到達目的地山東青島了,

吳守義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李清河,感嘆道“怎麼,後悔了?”

李清河抬起頭,有些迷惘的望著好友,不明所以的問道:

“後悔什麼?”

吳守義被他那裝腔作勢的樣子氣樂了,揶揄道

”清河啊,東郭先生與狼,農夫與蛇,你這當一次東郭先生的感覺怎麼樣?”

李清河一聽這話,也笑了,忍不住也吐槽自已

“哎,感覺不太好,心疼我那一塊大洋啊!”

吳守義知道他就是嘴上說心疼,他這位好友啊,家裡背景可是不一般,向來出手闊綽,

曾經自已也勸過他,但是也沒起什麼作用,吳守義覺得,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李清河一向都是好說話的性子,但是有時候李清河認準的事,就會化身成一頭倔驢,誰勸都沒用,即便你把他給磨煩了,他嘴上哼哈答應著,實際上你說的話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句也不會往心裡聽。索性,吳守義也懶得再說了

火車的鳴笛聲透著一股老舊且沉重的氛圍,預示著火車即將到站

此時車窗外可以若隱若現見到由遠及近的昏黃燈光,

因為是臨時決定回國,吳守義也沒有給父母寫信通知,站臺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裡,終歸是沒有等待他們的親人。

也許是被熱鬧的人群感染了

李清河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失落,的對好友說

“守義,我有點想家了”

吳守義知道李清河貌似跟他父親的關係不太好,但是具體是什麼原因也不太清楚,他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安慰道

“沒事兒,這不是馬上就到咱家了嗎,我娘做飯可好吃了”

正說著呢,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李清河的背一下,一轉身,李清河有些意外——小跟屁蟲回來了!

十三把兩盒煙和找回來的零錢遞到李清河面前道

“哥,給你”

看著站在面前的十三,李清河突然覺得,前面的路好像也沒有那麼黑暗了,

李清河攬住十三的肩膀,對著吳守義道

“守義,你覺得我多個弟弟怎麼樣”

吳守義知道,好友這是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自已說什麼也是無用的,只能無力的嘆息,像一個苦口婆心的老管家一樣,黑著臉回答:

“少爺您開心就好!”

等出了站口,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李清河和吳守義商量,今天已經很晚了,先吃點東西,找個旅館將就一晚,明天一早在回去,省著打擾二老休息。

三人隨便找了個夜攤,叫了些吃食。

既然已經打算帶著小乞丐了,李清河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有必要問一問的

“十三,買菸的時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十三聽到文問話,將碗裡的最後一口麵湯喝完,抹了抹嘴巴,怕李清河誤會他有‘攜款潛逃’的心思,連忙解釋說道:

“我買完煙正要回來的時候,在前一節車廂遇上一個拎著箱子的男人,那箱子一看就是個高階貨,我就想著或許今天能開個張,”十三說道最後,聲音小的 跟蚊子哼哼似的。

“結果就被人給發現扣住了?”吳守義一臉無奈的反問道

十三掃了一圈,看沒人注意他們這邊,將身子向前探了探,壓著聲音對兩人繼續說道

“誰想到穿著一身長衫,鼻樑上還架著兩個鏡片片,看起來跟個教書先生似的,身上竟然戴著的那個啊!”說著還用手在桌子下面比劃了一個槍的手勢,

十三後怕似的打了個哆嗦,然後沮喪的繼續說道

“我沒得手,還被發現了,那人把我扣下了,一直等車到站,才放我下車。十三回想起那男人冰冷麵容,就覺得後怕,明明一身的書卷氣,看起來溫溫和和的好脾氣樣子,可是發現自已摸到了他的槍之後,那眼神好像是下一秒就要殺了他似的。

只是十三不知道,那個教書先生模樣的男人,當時的確對他起了殺心,不過這都是後話。

回想了一下剛才下車的時候,李清河的確在車廂出口的位置看到過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年輕男人,雖說氣質溫和,但是總覺哪裡透著些古怪,本能的直覺告訴李清河,這個人很危險,如今聽十三這麼一說,想來那人身份應該不簡單。

李清河看了看坐在面前跟他們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已當時有多麼臨危不懼的十三,覺得十分的頭疼,心裡暗暗吐槽:這小子,還真是會惹麻煩!

幾人來到旅館,看著十三一身髒兮兮的乞丐裝,離近了還能聞到若隱若現的餿味,李清河找出了一套自已的黑色學生裝,拿給十三,囑咐他趕緊去洗個澡,把衣服都換掉。只是等十三回來後,看著小孩兒穿著比自已大了不止一圈的衣服,確實有點難為他了。

這十三到是個會過日子的,即便李清河給他拿了衣服,他也沒捨得將自已的舊衣服丟掉,知道李清河不喜歡他那身衣服上的味道,還特意洗了洗,才小心翼翼的晾在床尾架子上。

這間客房是三人間,說是豪華間,也無非就是三張床並排擺在屋子中間,床與床之間也僅能容納一人透過,洗浴的地方也是公共的大澡堂。

李清河掃了一眼回到屋子的十三,內心感嘆:不得不承認,這小煤球洗乾淨之後,還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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