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兩個舉人老爺
男人尷尬的看了眼方箬這邊,自己也沒忍住嚥了下口水。
老人心疼孫兒,哄著說:“等我們到了前面村子,爺爺就給你弄好吃的,虎子你先睡吧,睡著就不餓了。”
婦人遲疑說:“孩子他爹,我們都兩天沒吃東西了。要不跟他們買一點吧,哪怕一個饅頭也成啊,不然明天哪還走得動啊。”
男人摸著懷裡的銀子,咬咬牙起身往方箬她們這邊走來。
這屋裡就這麼大點地方,對方剛才的對話方箬他們也都聽到了。
“算了,給他們幾個吧,反正我們明天到鎮上了,到時候再買就是。”劉劍虹大方的說道。
方箬從包裹裡拿了四個饅頭外加一個包子遞給男人,“不用給錢了。”
男人受寵若驚,將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小心接過,感激說:“多謝姑娘。”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沒什麼。”方箬笑說。
男人小心問:“剛才聽幾位的對話,你們是要去板橋鎮嗎?”
方箬與劉劍虹互相看了眼,點頭,“正是,怎麼了?”
男人皺眉說:“板橋鎮那邊不太平,幾位要小心了。”
“你是說山匪那件事?”皮老五連忙問。
男人點頭,“正是,板橋鎮前面的一段山路山匪橫行,他們殺了好多人,官府也不管,總之你們一定要小心。”
“你怎麼知道這些?”方箬問。
男人遲疑著,目光落在手裡的饅頭上,說道:“實不相瞞,我們一家就是從板橋鎮逃出來的。”
“逃?”劉劍虹看了眼對面的老人小孩,“你們攜家帶口的,莫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如果不是因為家鄉實在是過不下去,誰又捨得背井離鄉呢。
男人為難道:“我不能多說,總之幾位小心就是。”
看著男人轉身離開,方箬思索片刻道:“上次你不是說朝廷已經派了欽差大人過來剿匪嗎?”
劉劍虹一拍手,“對啊。”於是揚聲說,“大哥你不用擔心了,朝廷已經派人下來了,那些山匪很快就會被剿滅的。”
男人聞言,絲毫沒見多開心,反而諷刺說:“那些當官的都只顧著自己,哪裡會關百姓的死活,更何況......”
更何況那些山匪本來就是官府的人。
見男人面露苦澀,劉劍虹猜測說:“我看此事不簡單。”
“大哥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啊?跟官府有關?”方箬試探問道。
男人臉色微變,忙搖頭,“不是、我們不是,我們只是聽人說的,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我聽說板橋鎮死了個書生,大哥你們知道這事情嗎?”方箬又問,目光一直落在那幾人的臉上。
聽說“書生”,一家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悲傷的神色。
老人哽咽著惋惜說:“好人不長命啊。”
“你們果然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知道多少?”方箬立刻起身,朝著對面走去。
劉劍虹和皮老五也忙跟上,兩人一臉嚴肅的站在方箬身後,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
男人慌忙護住家人,惶恐問:“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箬狐疑的回頭,看著後面兩尊“大佛”,無奈道:“你們兩個別這麼嚴肅,嚇到人了。”
劉劍虹“哼”了一聲,解釋說:“你們放心,我們不是什麼壞人,只是想跟你們打聽一下板橋鎮的情況。”
“我的未婚夫也是進京趕考的舉人,幾個月前剛從板橋鎮經過。因為聽說了山匪殺人的事情,所以我不放心想過去看看,幾位若是知道什麼,還勞煩相告。”方箬微微躬身,誠意十足。
男人與妻子對視了一眼,方鬆了口氣說:“原來是這樣,我們還以為你們跟那些山匪是一夥的,所以就緊張了,姑娘莫怪。”
“所以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是在躲那些山匪?”劉劍虹問。
男人點頭,悲傷說:“我們村裡有個叫孫叔的老人,他跟我爹是好友。早年家裡兒女都沒了,就剩下一個孫女杏兒相依為命。他們在板橋鎮前面的岔路口開了個茶寮,以前都是好好的,可誰知道那群殺千刀的山匪突然來了,不僅將杏兒擄走了,還殺了孫叔!”
方箬眉頭緊鎖,“你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是兩位舉人老爺來我家借宿的時候跟我們說的,這件事他們是親眼所見,不會有假。第二天其中一個舉人老爺就帶著我去衙門報案,可是......”
男人長嘆一口氣,神色越發的悲傷無奈,“可誰想到竟是官匪勾結,那些謀財害命的山匪竟然就是從衙門裡出來的!你們說說,這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了?”
“我的天,要真是這樣,事情就嚴重了。”劉劍虹跟方箬低聲說。
朝廷說是派了欽差下來,但如果真是官匪勾結,那麼這個欽差十有八九也不能信。
“後來舉人老爺說我們在衙門的時候被那些衙差看到了,他們一定會來抓我們,讓我們趕緊跑,還給了我四兩銀子。他是個好人啊,可是好人沒好報,老天不長眼啊!”
說到這裡,男人一家都低聲啜泣了起來。
方箬喉嚨緊了緊,問道:“那舉人叫什麼名字?”
“一個叫裴修安,一個叫蕭辭。”
轟隆——
如同一道驚雷在頭頂劈下,方箬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身體瞬間被抽走了力氣,癱坐在地。
“方箬?方箬你別嚇我啊!”劉劍虹趕忙攙扶起方箬,著急喊道。
“這、這是怎麼了?”男人驚慌問。
“她未婚夫就是裴修安!”劉劍虹說道。
男人一家都震驚的半天沒反應過來,婦人連忙幫著將方箬扶到牆邊靠坐著,勸說道:“姑娘,你真是裴老爺的未婚妻啊?”
“廢話,這種事情還需要造假嗎?我問你們,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裴修安人呢?”劉劍虹催促問道。
男人忙說:“後來我就先回家了,兩位舉人老爺當時也是準備逃走的,興許他們沒事,死的那個也許不是他們。”
方箬腦子疼得厲害,心臟像是壓著千斤墜喘不上氣,渾身都提不起勁來。
“你說,他們逃走了?”過了個好半天,方箬才穩定情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