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個獨臂!我的腦海突然閃過他的眼睛。我認得他!他就是七年前殺害我們李府上下二十六口的兇手!

那人拍著手叫道:“小兄弟,身手不錯啊!”

江南丟過那當鋪掌櫃,站直了身子對那獨臂人吼道:“你和他是一夥?”

那獨臂人平靜陰險的笑著說道:“你不僅身手不錯,還很聰明。”

獨臂人說著,就向我迅速衝了過來,他想抓我。這時江南反應敏捷,就在獨臂人的右手與我近在咫尺時停了下來。江南先抓住了獨臂人。

我連忙回跑,可就在這時,當鋪裡又出來很多官兵把我抓住了。江南和獨臂人打在了一起。沒想到江南的武功那麼厲害,那獨臂人也只能和他打個平手。

最後那個當鋪掌櫃過來,用刀逼著我,威脅江南。

江南見我被刀架著脖子便停了下來,被獨臂人控制住了。

獨臂人,讓手下把江南也綁了起來。他走向江南好奇的問道:“你的功夫是誰教你的?”

江南骨子很硬,一口只說是自已學的!

獨臂人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他戲笑道:“自學!?我看是那江湖北溟風山白教的吧!那北溟第一高手白秋山的武功在江湖裡誰不知道,跟他交過手的,一招便能辨出來。你還想繼續騙我嗎?”

江南聽到白秋山身子不由得一震,連忙道:“不是,我不知什麼是江湖武林,也不知什麼北溟風山。那年我在山上砍柴時,撿到一本秘籍,便自已練了。”

獨臂人戲謔說道:“那日他身受重傷,沒想到從懸崖上掉下去還沒被摔死,定是你這毛頭小子救了他,他便教了你武功吧!?”獨臂人用手提起江南胸襟狠狠問來:“告訴我,他在哪裡!?”

江南死活不說,那獨臂人也拿他沒辦法,最後他還是走向了我。

江南很惶恐著急,他猛然掙脫身邊那些官兵,衝了上來,但是被獨臂人一掌打飛了好遠。江南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我哭喊著,那獨臂人拔下我脖子上的玉佩,他仔細揣摩了一下玉佩真假,隨後便用刀逼著我再次冷漠問向江南:“白秋山在哪?”

江南竭盡全力的說:“我不知道,你不要傷害她!”

獨臂冷笑道:“別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看來你是不見美人不開口啊!”

獨臂人將刀移開我的脖子,轉而翻刀割斷了我的腰帶。江南歇斯底里的罵道:“畜生!你別動她!”可獨臂人再問道:“白秋山,在哪!?”

“你再不告訴我,白秋山在哪裡。我可要將這小美人扒光了。”獨臂人喊道。

江南踉踉蹌蹌的重新站了起來,他眼睛發紅到可怕,不一會他全身散發出熱氣來,頭髮、衣帶無風而起。

江南拼盡全力猛衝過來,一拳打向獨臂人。獨臂人推開我,也一掌接住了江南的拳頭。兩人相持了五息之後,獨臂人和江南同時被一股力量震開丈餘。

“菩提心經!”獨臂人一手扶住心口,震驚不已,“他竟將少林最高武學教給了你!?”

說完,獨臂人的口中一嘔,又一吞,卻還是從嘴中洩出一絲鮮血來。

此時,周圍官兵將那獨臂人扶起,也將我帶走了。

“小子,七日後,讓你師傅白秋山來義寧坊大理寺前見我。”那獨臂人說完便走,出門前說:“你可記住!我只保這姑娘七日內毫髮無損!七日後,若不見人,你我都不要後悔!”

江南怒火攻心,也吐出一口鮮血來,直痛恨道:“都怪我學藝不精,不能運好內力,將這菩提心經使得拖泥帶水!沒能救出九月。”

江南坐正,練起師傅傳授給他的內功心法,漸漸的化解傷勢。待他能起身行走之後,在一坊間聽到馬鳴,便立馬衝進馬廄踏上一匹馬便衝了出去,直往昔日採藥砍柴的山上奔去。

他站在崖頭,大呼:“師傅……師傅……”

只見他喊了數十聲也不見有回應,他無奈至極,一想到九月被抓走了,便跪地痛哭。

江南,後又起身爬遍整座山,又在曾經師傅養傷的洞裡找了個遍,依舊不尋師傅蹤跡。

江南決定獨自一人去大理寺找獨臂人。

他在大理寺門口大肆撒野,引出來的便是十多個官兵的痛打。他一連鬧了五天,都沒有見到獨臂人。

那帶頭打人只叫他七日後來。

江南無奈,自此墮落。他每日以強力,脅迫坊間酒肆,賒下酒賬。終日飲酒,灌至爛醉。

第七日。

江南依舊如此,在酒肆內爛醉如泥。卻突然被一白衣人,從酒肆中抓出,帶到了一處山頭。

“九月呢!?”那白衣人喝問道。

江南依舊迷迷糊糊,難醒人世。那白衣人取下腰間水壺,將冷水潑了江南滿臉,江南這才清醒過來。

他見那白衣人,又驚又喜,哭道:“師傅,我尋你好苦!”

“九月呢!?”江南師傅白秋山急忙問來。

“九月被一個獨臂之人抓走了,那獨臂人讓我尋你,說,七日後到大理寺門前見人。”江南緊抱師父,嚎啕大哭。

“鄧元起!”白秋山認得那獨臂之人,仰天切齒,狠念其名。

“都怪徒兒學藝不精,沒能保護好九月!”江南自責的哭述起來,“這些天,我尋師傅不到,方自甘墮落,沉溺酒醉之中……”

白秋山聽來原委,自知那鄧元起的陰險為人,便不怪罪江南。只讓他打整一番,明天準備去大理寺解救九月。

晚上,白秋山帶江南在長安城外投了店。

江南問:“師傅,按理這個月是守九月的,為何突然離開我們呀?”

白秋山,嘆息道:“為師義兄之子所安之處出了大事,我不得不去護他周全。”

“人可救下了?”

白秋山滿顏愁苦,對自已沒能盡心竭力保護好九月長安而痛心疾首。他長嘆一口氣,遺憾擺頭。

其實,自九月被瞎眼婆婆收養的第二年,白秋山便在東都洛陽安平縣清水村尋到了女兒。這些年,他見江南對九月好,於是便傳他絕門功夫——菩提心經,以保護九月平安。這樣,自已便可放心去尋那結拜兄弟李林風之子——李長安。次年,白秋山終於在九華山得知了長安的下落。自李府被滅滿門後,他發下的誓願終得大全。此後每年,他都會將上半年拿來暗自守護在長安身旁,下半年便暗自守護在九月身旁。誰知前一月,江湖傳九華山被屠滿門,白秋山本該這半年守九月的,卻一聞九華被屠,便擔心長安。他毅然離開九月,奔赴九華山。卻哪知,當他來到九華山時,那山中早已死寂,長安不知所蹤。白秋山從此心裡焦急不安,自責沒守護好義兄之子。他在九華山方圓十里內,仔細搜尋了一遍,仍然沒有發現長安的蹤跡。雖當時心灰意冷,但他自覺有負義兄義嫂,卻又重燃希望,欲往江湖中尋長安蹤跡,誓不肯罷休。此次回來,便是想看看九月,囑咐江南,好生護她。卻哪知,他不在的這些日,九月也丟了。

七日後,清晨,大理寺前,江南立於門口已有兩個時辰。待太陽出山,將日光撒滿大門之時,大理寺巨門方緩緩開啟。

瞬時,那門裡衝出十個持戟侍衛,直將江南團團圍住。隨後從門中走出來的便是那獨臂人鄧元起。

“九月呢?”江南大吼道。

只見那鄧元起,單手一揮,隨即又從門中出來兩人,九月被那當鋪掌櫃綁了出來。

“你可尋來了你師傅白秋山?”

九月見江南,便拼命掙扎,可她的嘴裡塞了布,叫不出聲來。

江南見狀心痛問道:“九月,這些日可還好,他們可敢動了你半根毫毛?”

只見九月搖頭應道。

這時,白秋山從外面房頂飛落下來,喊道:“鄧元起!你敢傷她半根毫毛,我便要你活不得!”

獨臂人早知他回來,不慌不忙的從懷中取出一幅書來,輕笑道:“我近日在坊市間買得一本賦作,名字叫作《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我對裡面有些招式動作還不甚理解,秋山兄,可否能為我指點一二啊?”鄧元起說著便用手撩起九月的頭髮來。

“別碰她!”白秋山去鞘指劍,緊緊望著九月,滿眼憂心。

這是九月第一次見到白秋山,但確是那樣臉熟,就好像是他們此前已經有了無數次的初見。但九月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他。而這次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著九月,以前都只是以路人的身份和她擦肩而過。白秋山看著九月脖子上的弦月胎記,就想起小時候,抱她的情景。白秋山眼裡隱隱的含著些淚光。九月也目不轉睛的盯著白秋山,她看到了他那滿含著淚的眼睛。她在想,像他們這些飽經風霜的江湖之人,是不是都是那樣,眼裡常含著淚水。

鄧元起輕狂笑道:“其實我早應該想到,這絕世小美人就是你白秋山的女兒!”

此時,九月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鄧元起口出之言,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那人會是自已的爹爹。

“今日,你若敢傷她一分一毫,我定不饒你!”

“呵呵……”鄧元起輕謔笑來,只道:“當年你將她寄養在蘇州李府便是你做兄弟的不仁!你將那火玉藏在李府,自已卻淨身逃了,便是你做兄弟的不忠!最後害死李林風全家上下二十六口性命,卻又見死不救,這便是你做兄弟的不義!這要放在唐律中來,得誅九族!你會饒了自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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