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聲巨響,將我和小滑頭喚醒。

洞外雷電交加,風雨不止,洞頂涓流轉為水柱傾瀉潭中。

“我現在是死是活?”小滑頭,起身在洞內轉了幾圈,他跳了跳,跺了跺腳,道:“看來我是死了,我這摔斷的腿也沒了知覺。”

我連忙起身,發現我的風寒也退了,我心中疑惑;“莫非,我也死了?”

“長安,為什麼我們還在這洞中?人死後不是要上天堂或者下地獄嗎?”小滑頭困惑不解,又喃喃念道,“我生前偷了很多東西,我是要下地獄的。”

待我冷靜下來,發現我們並沒有死。我急忙過去檢查小滑頭的小腿骨,竟發現他的腿骨自動痊癒完好無損。

“小滑頭,我們沒有死!”我喜不自勝的喊道。

小滑頭渾身動了起來,發現和生時的感覺一模一樣,於是就高興得跳了起來,激動的叫道:“我們沒死!我還活著!”

“長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斷腿也好了!”

“難道那果子並非毒物,而是神果?”

“神果?我就說這野山之洞必有靈吧。一定是這山中神仙救了你我的性命。”小滑頭說完便跪拜在潭前道:“多謝神仙救命之恩。”

這時,我才注意到那三尺碧潭中的水有古怪。

“小滑頭你看,先前沒下暴雨時,洞頂涓涓細流不可讓潭水滿溢而出;如今天注暴雨,洞頂水注狂灌也不可讓潭水滿溢。”

小滑頭恍然大悟道:“那這潭下肯定有出口!”

“我們藉著這潭中洪流,便可被送出這洞穴。”

“長安,我水性好,我先下去看看這水脈。”小滑頭說完便立馬跳了下去。我都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

我在上面焦急的等著,小滑頭下去這麼久了還沒有上來。

又過去百息,水下仍然沒有動靜,我朝這潭水大喊了數十聲,仍然沒有回應。這時我已經等不下去了,我直接往潭水中跳去,哪知這水冰寒滲人,我毫無水性,在寒水中我失去清醒,忘記提前設想的水下屏息節奏,我想反身回到潭口,但我已無能為力。寒水灌入七竅,我沉入潭底……

當我醒來,小滑頭剛按壓過我的胸口,我吐出一大口澀水。

“你說說你這是幹嘛!?要不是我從另一邊回來看見了你正往底下沉,要不然你早就被淹死了。”小滑頭著急壞了。

我看著他著急的樣子反而想笑,可能是因為我們都相安無事吧。

小滑頭跟我描述了他考察的水下路徑。在潭下另一端還有一個山洞,那個洞口可能就是在山的另一面,是一個排水瀑布,山洞下是一個大湖。我們可以從這個洞游到另一邊去,然後跳下湖。這樣我們就出去了。

我們準備出發,小滑頭讓我抓著他的衣服不要放。我和小滑頭一起跳進了潭中,一股強力將我們推走。過了一會兒水下生光,我們來到了另外一個山洞。小滑頭將我撈了起來。我們站在崖洞上,眼前是一派闊氣的山河景色。洞口瀑布的水聲十分震耳,小滑頭都要對著我耳朵喊我才能聽到他說的是什麼。

小滑頭從崖洞裡扯來一根藤,我們彼此牽著,這樣跳下湖去的時候,不至於被水衝散。小滑頭讓我跟著他往下跳,於是我們一齊落入瀑布底下的湖中。

小滑頭順著藤找到我,並將我從湖中帶出。接著我們找了一個巖下避雨的地方。小滑頭會生火的功夫,不一會便搓出了明火。

“長安,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一股熱氣在身體裡到處亂竄?”

“你也有?”我以為是我風寒未痊癒的跡象,沒想到小滑頭也有。

“我感覺我渾身是勁,看來那果子真是神果啊。”

“我現在只想儘快找到我妹妹。”

“不是去九華山當和尚嗎?”

“我才不當和尚,我只是去學武功。我要為我爹爹和孃親還有阿蓮姐姐他們報仇。”

小滑頭聽到“報仇”兩個字,也不和我說話了。

我們接著翻山越嶺,這一路上肚子居然沒有犯餓,也渾身是勁。最後我們終於看到了山的盡頭,下面是一座城。我們急忙跑下山去,城門上十分清楚的寫著:和州。

“聽難民隊的老頭子說九華山在和州和宣州中間,九華山靠近宣州的最東邊。等我們過了和州就到九華山了。”小滑頭對我輕鬆說來。

“是啊,終於要到了。”我懷戀著山裡的日子,山裡雖然沒有人煙,但一切平淡得實在。

出了山,天然大山裡白吃白喝的就沒有了。這繁華的街道,除了走的路不要銅板,其他的都是黑碼標價的東西,就連我們看一眼都會被當成叫花子哄走。

小滑頭不得不又去偷東西,而我也迫不得已的加入了進去,自然我是沒偷竊的本領,只能參與分贓。

小滑頭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個穿著富裕體型很龐碩的人下手,可這次他卻失手了!就在他剛下手碰到那人的錢袋時,就被那人逮了個正著,我知道小滑頭遇著對頭了,看走眼,下到了行家手裡。

那胖男人,將小滑頭直往巷子里拉,小滑頭也不敢大聲喊叫,我此時立馬衝了進去,巷子裡有五六個彪形大漢,就彷彿是一個圈套,這裡早有埋伏。我和小滑頭被那胖子用麻布捂住了嘴,不一會就失去了知覺,眼前一黑,只知道是被麻袋綁走的……

當我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渾身就如同散架般,不能動彈。我知道小滑頭也和我一樣。

“這是在哪裡啊?”小滑頭迷迷糊糊的醒來,摸不著頭腦。

儼然我們眼前的是一個木頭屋子,屋子裡有很多木頭籠子,每個籠子裡關著和我們這般大的人。我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販賣人口的團伙,這木屋子很大,宛如一個監牢,裡面大約有三十來個被綁的小孩,哭聲此起彼伏。

“我們遇到人販子了。”我心裡反而突然冒出來一種欣喜。

“被人販子綁了,還這麼高興啊你!?”小滑頭不解道來。

“九月……九月……”我興奮的呼喚著九月的名字,眼睛開始一個籠子一個籠子的尋找她的影子,慢慢的才開始了恐慌,我一聲比一聲沒有力氣。最後終究還是沒有尋到。

我無法控制自已的欲淚還笑,我終於如願以償的被人販子綁架了。卻笑這天意弄人,笑這命運安排得愚蠢。

這時,外面的陽光突然間擠進木屋子,可又被門縫夾了出去。那人是送食物來的,是個獨眼龍。他的眼睛是他異於常人的標誌。他讓孩子們感覺更恐懼了,哭聲漸漸消失,或許他們生怕發出聲音來被獨眼龍聽到了也會挖掉他們的眼睛。獨眼龍只給每個籠子分發了一碗稀飯,稀飯很稀,碗裡米有七粒,不多不少;不過湯卻很濃,上面還浮有青菜葉子,三四片如螞蟻一樣大小。想來這只是他們吃剩下的殘羹。

獨眼龍讓我們大失所望,他卻又很溫和的說道:“別哭了快吃吧,過幾天把你們送到好人家去,就不愁吃不愁穿了。我可是你們的再生父母,日後若轉運發達了可不能忘了我。”獨眼龍說完,笑著走了,把門狠狠地鎖了起來。

獨眼龍的笑聲,似乎帶著無盡的魔力,此時籠子裡頓時不見了哭聲,那種陰冷的氣氛也變得柔和了。

而就在獨眼龍走了不久,小滑頭笑著說道:“這種鎖,我七歲的時候便能開了。”他吃了一口稀飯,然後遞給了我,緊接著,不一會籠子的門就開了。小滑頭拉著我就要走,其他籠子裡的孩子用奇怪的眼神注視著我們。

我說:“把他們的籠子也解開吧,我們一起走。”小滑頭同意了,當他開啟三個籠子緊接著要去開第四個的時候,他發現籠子開了,他們卻不肯出來。

我再次說道:“你們和我們一起走吧。”

但籠子裡仍然沒有動靜,過了良久,終於一個孩子說:“我們出去了又能去哪裡,沒有吃的,會餓死;沒有穿的,冬天也會冷死。”

這時,又一個孩子說:“他說要把我們賣到好人家裡就有吃的和穿的了。與其如此,我們寧願被賣掉。”

小滑頭大怒說道:“你們還真相信那人的花言巧語!?被賣了是去當苦力,當妓女,任人宰割,任人糟踐!”

那些籠子裡頓時沒了聲音。過了一會,一個聲音還是響起來了:“只要不被餓死冷死,只要能活下去,我們做什麼都可以的。”

“他們一定是被那送飯的人蠱惑了,我們走吧。”小滑頭拉著我往門外逃去。

我知道當我們開啟門的那一刻,籠子裡有的人是羨慕的看著的,有的人是不能理解和同情的看著的。我認同小滑頭的說法,每個人都有自已想要的選擇,或許是被逼無奈只能去聽天由命;或許是深謀遠慮後,仍被當做是隨波逐流。每個人都會從中選擇自已最能接受的答案,因為“活著”,人們很難再找到能夠與之等價的交換物了。而其中沉浮沒有誰能有資格去評判,除了我們自已。

外面是一個大碼頭,我們利用沿途的貨物做掩護,向外邊逃去。這時,碼頭上好像又來了“一批貨”,所有人都幫忙卸貨去了,這給我們逃跑製造了良機。

那批貨又是一籠子被拐的孩子。小滑頭急忙拉著我逃出這裡,我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籠子裡那幾個被拐賣的人,我心裡甚至有強烈的預感,九月就在那個籠子裡!但我被小滑頭強行的拉走了。他勸我說:“九月比我們先被綁走,不會比我們後來的,之前也看了木屋裡沒有九月,說不定九月一開始就沒有被綁呢。”

我覺得小滑頭分析得有道理,我相信了他,卻沒有算到,我們來這裡走的是山上的近道,而他們是走的水道……

我和小滑頭連夜往宣州逃去,一天一夜,我們來到了宣州邊界,進了城。

很巧的是,我們在街上遇到了一個穿著僧袍的光頭和尚,他正在化緣,我們幾乎同時看見對方。

和尚走了過來唸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你們從何而來,要到哪裡去呀?吃飯了沒有呢?”那和尚緊接著遞過來一個熱騰騰的大饅頭。

我頓時感到佛家中人的慈悲為懷,我和小滑頭興奮得不能自已,小滑頭接過大饅頭,急忙道:“我們從蘇州來,要到九華山要剃髮出家,我們一定會一心向善,普度天下的,求師傅帶帶我們吧!”

那和尚輕嗯了一聲,彷彿有所猶豫。小滑頭突然覺得自已好像說漏了什麼,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頓時恍然大悟,方一本正經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那和尚大笑道:“難得小施主一心向佛,我佛慈悲,今日我們在此相遇,便是佛緣。我就是九華山裡的和尚,我帶你們回寺廟,讓住持為你們剃度。”

小滑頭喜不自勝,我和他跟著那和尚到了一個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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