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千機
裴安進去後如往常一樣跪下行禮，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跪好似乎沒有打算起來。
“收攏江南富商的辦法裴卿想的怎麼樣了？”皇帝並沒有看裴安聲音冰冷的問道。
裴安拱手作揖：“回陛下，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為最底層子孫不得科考，陛下可以給他們家族一個入士的名額，讓富商們為陛下效力。”
皇帝笑的詭異：“可是，裴安你知道朕不想讓低賤的商人子入朝。”
裴安咬唇忍下身上一陣陣刺骨的痛苦繼續說道：“臣可以幫……陛下，臣做為監察御史……到時陛下可以藉此加重商稅他們為求自保不會不應。”
裴安說完從懷中拿岀剛剛在偏殿寫好的奏摺遞給皇帝：“這裡是臣查到各家商戶的基本情況。”
王有才將裴安手中的奏摺轉交給皇帝，皇帝看後勾起唇角：“裴卿早這般聽話不就好了，害得自已白白吃苦。王有才去將東西取來吧。”
姚笙看到這裡，漂亮的眸子染上血色，心裡想著會是什麼東西……
“朕聽說愛卿與夫人近來感情甚好？”皇帝沒由來的問了一句，語氣甚是隨意，但仍然居高臨下的看著裴安。
提到姚笙裴安身體明顯繃住呼吸有些急促，隨後艱難的開口：“是。”
“看好她，如若讓朕發現……”
裴安搶先答道；“不會，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
雖然沒有明說，但姚笙知道肯定和北彊有關……
而此刻裴安像是用完了所有力氣，脊背彎曲再也掩飾不住的皺緊眉頭：“咳咳……咳咳咳咳”，手7h自覺的抓著胸口。
“裴卿心裡有數就好，朕自然是信你的。”皇帝剛才還狠厲的聲音現在卻變的溫和，外頭的姚笙忍不住在心裡罵到果然是個瘋子，將指甲掐進手心努力忍著。
“陛下，東西取來了。”王有才躬身舉著一個小木盒走了進來。
“給他吧。”
王有才將盒子遞給裴安，裴安顫抖著手接過開啟蓋子裡面是一顆小挴指甲大小的紅色藥丸，當著皇帝的面裴安毫不猶豫的放入口中。
看到這裡，姚笙再也忍不住了，眼中殺意盡顯，她看不得裴安這樣，來不及細想只想衝進去跟那狗皇帝來個魚死網破。
姚一及時出現按住姚笙的肩膀，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主子冷靜，切莫衝動。”
這聲提醒喚回了姚笙因憤怒失去的理智，身體雖然沒有動作但眼神緊緊盯著裴安生怕他下一秒就消散了。
皇帝看到裴安吞嚥的動作：“今日也晚了，裴卿可以回去了。”
裴安俯身：“謝陛下，臣告退。”
說完踉踉蹌蹌的站起身，躬身退出殿內，緩慢的朝宮門走去，過路的宮人行禮問安他句句都有回應，像是與平常一般無二，只是額頭上的冷汗和蒼白的嘴唇出賣了他。
姚笙在他身後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如若不是暗處有人盯著裴安她早就衝過去將人抱在懷裡了，何必忍到現在。
裴安不知走了多久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可這條路他是已經獨自一人走了無數遍了。終於是到宮門口了，眼睛微眯並沒有看到那道印在心裡的身影，心中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慶幸於她並沒有發現，失落……
青夜正在朝他奔跑而來，裴安覺得他快堅持不住了，喉嚨一陣癢意，看來這回要摔了想著放任自已陷入黑暗。
意料當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裴安覺得自已落入了一個溫暖又柔軟的懷抱，是姚笙。意識到這一點便放任自已徹底沉睡。
姚笙跟在裴安身後親眼看見裴安咳出一口鮮血，瘦弱的身子像風中的枯葉一樣飄落，她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來到他身邊，將要倒下的裴安接在懷裡。
裴安又次在她面前倒下了，姚笙心底的恐懼撲面而來她再也不想再經歷一次裴安的死亡。
抱著裴安軟倒的身體順著力道坐在地上，聲音顫抖的喊著懷裡的人：“裴安……裴安……醒醒裴安。”
“裴安！”
只可惜無論她怎麼喊怎麼搖晃懷裡的人都沒有給她回應，姚笙徹底慌了神，一向大膽冷靜如她看著裴安嘴角不斷流出的鮮血不知如何是好。
青夜蹲下身用帕子將裴安吐岀來的血跡快速的清理乾淨，姚笙自然看見混在血中的豔紅色藥丸，她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多多問。
“麻煩夫人先帶大人回府，我去找趙大夫馬上就回。”
姚笙點頭答應。
青夜從未見過姚笙這麼慌張害怕開口說：“夫人定神，大人只是太痛了所以昏過去了。”
姚笙稍稍放下心：“我先回府，你速去速回。”
落過姚笙將裴安背起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回了裴府。姚一與姚九自覺的留下收尾以確保沒有尾巴跟著。
回到梧桐苑，動作輕柔將裴安放在床上，對身後跟來的小梨吩咐道：“去打盆溫水來。”
“是。”
小梨將水盆輕放在床頭便默默的退了岀去守在門口。
姚笙將裴安染了血漬的外衫脫下，只剩雪白的裡衣，沾溫毛巾將他嘴角的血跡一點點擦乾淨。一隻手搭在他的脈搏上感受著輕微的跳動，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自已冷靜下來。
看見裴安微微睫毛顫動姚笙輕輕的在他耳邊喚了聲：“裴安……你是不是疼了？”
“夫人，趙大夫到了！”聽到青夜的聲音。
“快進來！”
只見一位頭髮花白慈眉善目的花甲老者提著藥葙快步走了進來，朝姚笙點頭示意後立即給裴安診脈。
姚笙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他，片刻老者稍稍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還好還好，在可控範圍內，待我先施針壓制毒性蔓延，熬過今晚就好了。”
“您請！”姚笙自覺的退到一旁。
老者熟練的在裴安頭頂、心口、手臂幾處大穴快速的紮了十幾根銀針，昏睡中的裴安疼得眉心緊緊皺起。姚笙在一旁看得揪心，向來堅強的她眼角泛之溼意。
一刻鐘後老者將銀針取下，收進藥箱中隨後站起身說道：“都放心吧，今夜算是挺過去了。”
姚笙坐在床上替裴安蓋好被子，拿過毛巾仔細擦了擦他額間冷汗才引領老者走向外間。
“您請坐，敢問如何稱呼？”
老者疏離的開口：“在下趙紀。”
姚笙客氣的道了聲：“趙大夫！”
“趙大夫能不能告訴我裴安究竟是中了什麼毒？”
那怕她心中已經有了猜想，但還是問了出來，像是為了有個人能幫她自已否認這個答案。
趙紀微頓：“千機。”
“果然是千機！”隨著心中的答案得到證實姚笙的心也見到了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