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闊別許久的激情
南山堂。
日薄西山，照例命水嬤嬤送一盞冰糖燕窩去松柏院，顧陳氏吩咐僕婦點艾燻驅趕蚊蟲，再親自到小廚房看晚膳準備得怎麼樣。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一個多月下來，也不知承安吃了多少苦，回來必須好好進補！
“這道老鴨湯再煨一煨，承安愛喝。”
她親自試了一口火候。
這時，外面響起萬嬤嬤奇怪的詢問：“三小姐四小姐，兩位夫人呢？”
“老祖宗呢？我們有事稟告。”顧蓁蓁蔫巴巴的。
“什麼事？”
不知怎的，顧陳氏心頭一跳。
領著兩位姐兒進了涼快的偏廳，顧蓁蓁兀自噼裡啪啦一通說，末了垂頭喪氣說：“母親大抵是傷心，一下車就回了悠然居。嬸母可能不想看熱鬧，讓我們過來找您，自個兒回了環春居。”
“……”
顧陳氏久久無言。
她怎麼也想不到向來穩得住的孫子，會犯這種糊塗！
定是個蠱惑人心的小妖精！
“此事先容我仔細問過你們父親，你二人去悠然居陪伴你們母親吧。小廚房備了膳，其中蓮子百合羹和脆皮乳鴿舒兒愛吃，帶過去，同她說說話。”
林舒不痛快可想而知，得首先安慰安慰。
說完，顧陳氏又揚聲，“來人，去門房知會，大人一進門，即刻來南山堂。”
姐妹倆沉默告辭，心裡俱起伏不定。
她們沒有生母。
新入府的姨娘若精明厲害，還誕下兒子，日後她們處境會怎樣？
“你說，母親會不會許那個女人進門？”
往悠然居的路上，顧蓁蓁越想越糟糕。
難得姐姐主動搭話，顧依依忙細聲細語接了：“若那女人沒身子，許不許全憑母親一句話，但她有喜，此事複雜許多。三姐知道，二哥算廢了，日後出來恐怕也不能頂用，顧家只有大哥一個男丁，只……”
“嘁！”
顧蓁蓁忿忿，“你肯定賤人肚皮裡一定揣著兒子？”
“自然是不肯定的，我只是擔心。”
“是該擔心！能哄得父親千里迢迢帶她回來，估摸是個下作妖精！”
“三姐快別這麼說，萬一被人聽見……”
“聽見便聽見，我怕她？一個苟且的姨娘，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顧家小姐！”
這邊，傳話的僕婦還沒到門口，顧承安已領著白小漪下車進門。
聽說要去南山堂，他心疼看向小臉煞白、衣裙飄飄的女子：“可還撐得住？老祖宗是我祖母，我在她跟前長大的，她疼我比疼我爹還甚。你若撐得住，確實該先和我一道去南山堂請安。當然，要實在撐不住……”
“我撐得住。”
白小漪緊張得呼吸都亂了。
但仍然強自卷唇，笑得堅定無邪。
“安郎，我們走吧，別讓老人家等晚輩。”
“好，我牽著你，慢些。”
日漸熟悉的手那樣小巧，察覺到白小漪滿手緊張的汗，顧承安滿腹憐惜。
武城別院的時日雖短，但因為遠離京城自由自在，很久沒放縱過男歡女愛的他在白小漪身上嚐到闊別許久的激情，那等難以言喻的食髓知味，讓他覺得從前真是白活了！
只可惜，如此歡好戛然而止。
不僅僅是在路上不方便，也是因為白小漪有了！
那一瞬，顧承安腦子是懵的。
不過，又很快欣喜接受這一喜訊。
老二反正沒用了，膝下只有顧景之一個兒子，著實少。林舒不提，如今也不可能讓楚蕊再懷上，如果白小漪這一胎是兒子，將來景之也不至於勢單力孤。
古人常說枝繁葉茂，從長遠計，一個家族可不得子孫昌盛才好？
“大人回來了？”
守在門口的萬嬤嬤笑著走下臺階，“老祖宗一直念著您呢。”
“嬤嬤好久不見，祖母身體可好？”
“好著呢，大人放心！”
沒料到顧承安帶回來的不是想象中的風情萬種小妖精，而是可能比姐兒們大不了幾歲的小姑娘，萬嬤嬤在心裡替林舒打抱不平。男人吶，甭管年歲，都喜歡嫩的！
略看一眼的她收回眼神，“老祖宗吩咐，請大人自個兒進去。”
“小……”
“安郎進去吧，我在這等你。”
顧承安當然知曉祖母這是故意給下馬威！
但進去，說不定還要被刁難。
他捏捏白小漪的手：“好，讓萬嬤嬤給你搬個凳子。”
親眼看到白小漪坐下，顧承安撩袍入內。
還沒走近，一雙筷子飛過來！
“不是出去公幹嗎？怎麼，公幹之餘還有閒情逸致幹別的？”
“祖母！”
這話粗鄙，聽得顧承安玉面惱紅。
眼疾手快躲過筷子，他可憐巴巴蹲去顧陳氏腿邊。
“孫兒不孝，讓祖母操心，只求祖母別生氣，要打要罵孫兒都受著！孫兒是在祖母跟前長大的，什麼性情祖母最清楚，此事確實事出有因，祖母聽孫兒解釋好不好？”
“邊吃邊說吧。”
顧陳氏哪裡捨得真正責怪顧承安？
瞧他比去之前清減，頓時心疼。
“多謝祖母，就知道祖母善解人意，大度寬厚！”
顧承安想說白小漪也還沒吃東西，但瞧老太太慢條斯理進食，他謹慎收話，只把和白小漪的相遇相識一一道來。說完，他正色解釋：“孫兒不是不謹慎的人，他們父女的來歷孫兒查核過三四遍，確定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聽你這口氣……”
顧陳氏眯眼，“還挺護著她！”
“這不是她肚子裡有祖母的嫡親曾孫麼？”
顧承安笑了笑，壓低嗓音，“而且，她和楚氏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顧陳氏用手指戳孫子額心，“當年，你不也說楚氏不一樣？”
“祖母見一見，便知道孫兒指的是什麼了。”
“我現在不能見她！”
長嘆一口，顧陳氏臉色沉沉的搖頭。
“在舒兒沒答應她進門前，我不能見她！承安吶，不是祖母不顧念你，而是……祖母若不擺個態度出來，你讓舒兒怎麼想？她是正妻，正妻不點頭，白氏連姨娘都做不得數，我見她，於情理不符。”
“孫兒明白。”
想起林舒在夕陽裡扭頭傷心而去，顧承安騰地站起。
“我這便去悠然居給夫人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