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秘婦人
袁氏泣不成聲。
吩咐她的近婢翠衣去煮一碗安神湯,林舒先打發桔香去外面,再親自擰了帕子遞給哭到身體蜷縮痙攣的袁氏。
“母親想哭,便痛痛快快哭一場。昨夜在悠然居兒媳倒沒哭,只是坐到三更天才洗漱。若說此刻有誰和母親感同身受,兒媳……”
“說來說去,此事都是承安的錯!”
半晌,袁氏慢慢坐起。
無力擁著錦衾的她眼睛通紅,抖著唇角埋怨。
“此話怎說?”
其實,林舒更想問的是這個女人究竟什麼來路。
方才袁氏一直哭哭啼啼,始終沒吐出囫圇話。
“侯爺說……”
袁氏又開始哭,雙肩一抖又一抖。
“他原本一直安排他們仨呆在外邊,誰知她不知從哪兒聽說承安抬妾,也……也動了入府的心思,一直跟侯爺纏鬧。你知道侯爺的,再好性不過的人,如何忍得了為自已生兒育女的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
呵,林舒決定收回自已不多的同情。
這些話一聽就是男人找的藉口,袁氏居然信?
趁轉臉放帕子,她好笑地扯扯嘴角。
“公公寬容敦厚,估計是那婦人……”她故意把話題扯到那個女人。
“就是她!冤孽啊,她是個冤孽啊!”
“母親莫非認識那婦人?”
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墜,袁氏又開始哭,哭得肝腸寸斷。
但關於那個女人的身份,她仍沒吐出一個字,這讓林舒對這個神秘的婦人更好奇!和翠衣一道哄袁氏服下安神湯,她按捺住想去南山堂一探究竟的好奇,回到自已院子。
若不出意外,老虔婆應該會讓她來打理那母子三人的事。
就好像讓她安排白小漪一樣。
沒想到,此番料錯了!
直到夜深,南山堂與靜和居都沒派人過來傳話。
簡單用了些清淡好克化的晚膳,林舒邊看書邊沒等,沒等來旁人,只等回踏雪。暮色四湧,她一瘸一拐走進院子,勁裝和頭髮上到處是灰。
“你不是去曜王府送劍?這……賜教就賜教,謝臨淵竟敢把你打成這樣?”她俏臉沉下去!
“曜王沒空跟我過招!”
示意裁雲把桌上的壺遞過來,踏雪放下輕易不離身的佩劍。
“是那個該死的先奸後殺!”
仰頭灌下半壺涼水,她冒火的嗓子眼滋潤幾分,“看著蠢兮兮,打起架不要命!曜王讓他和一海陪我過招,一海多少留一手,輪到他上場,他趁過招說曜王想約見小姐,讓我傳話。我說可以,得先打過我,結果……”
“結果他把你打成這樣?”忒不知憐香惜玉了!
“曜王想見小姐?”
“對,曜王說時間地點隨小姐定,儘快即可。不過先奸後殺一直不肯說什麼事,不過我瞧他拼盡全力跟我打那樣兒,可能事情多少有點重要,你看要不要見一面?想好你再告訴我吧,我先去洗澡,臭死了!”
踏雪風風火火出去了。
吩咐裁雲給她傳幾道營養飽腹的菜,林舒坐在燈下沉思。
謝臨淵約見,莫非和父兄相關?
得見!
地點麼,白雲寺很合適。
府裡兩位男主子先後帶回來外面的野女人,搞得府裡亂哄哄,主母去寺廟祈福求平安順遂,這個藉口十分穩妥。想到這,林舒示意裁雲過來。主僕兩正咬耳朵,門外響起柚香的聲音。
“啟稟夫人,大人回府,去了南山堂。”
裁雲喚她進來回話。
小丫頭低頭進來,穿的是丫鬟統一衣著,霞色束腰裙,頭上雙丫髻卻別出心裁簪了兩朵香氣嫋嫋的白茉莉,除開銀質小耳鐺,鵝頸上還用霞色絲線穿著幾朵白茉莉掛在胸前,相當別緻。這份別緻後的心思,昭然若揭。
“直接去了南山堂?”
林舒瞭然勾唇,“沒先去擁泉居?”
後面這句,她故意的。
柚香既然不安分,她不介意把侯府的水攪得更渾。
“白姨娘的丫鬟茜衣和奴婢一樣等在門口,大人只同她說今日沒空便走了。反倒是跟奴婢交代今日辛苦夫人,說明日來陪夫人用早膳。”
想起顧承安對茜衣一掃而過,同自已說話則軟言溫色,柚香心情別提多喜悅。
白小漪一個窮鄉僻壤的漁女都能抬成良妾,證明旁人也有機會。
關鍵能否入大人的眼!
“知道了,下去吧。”
“小姐看見她打扮沒有?”
裁雲搖著團扇輕啐,“爬床心思只差掛嘴上了!”
“她和桔香想必都是顧承安千挑萬選後再送過來的,以顧承安俊雅倜儻的模樣,再加上刻意溫柔親近的態度,柚香動心思,多正常。之前她可能還覺得道路艱難,白氏一入府,她只怕又看到了希望。”
一個丫鬟想爬床算什麼大事?
顧傑帶回來的那個神秘婦人才是大事!
“你親自去南山堂外面守著,若他出來,讓他來悠然居,藉口掰……”
“知道,奴婢就說小姐擔心老夫人,想同大人聊聊。”
萬萬沒想到,這一夜直到三更,顧承安仍沒從南山堂出來,顧傑也沒有。第二天,後半夜入睡的林舒還在迷糊,裁雲進來稟告顧承安過來陪她用膳。
她洗漱畢走進膳廳,發現素來注重儀容的顧承安今早實在邋遢——
一股汗味,鬍子沒剃,眼下兩團烏青,官袍到處褶皺。
“裁雲,給夫君上一盞銀耳吧。”
指指柚香示意過來打扇,林舒嫌棄的坐去對面。
“天氣酷熱,夫君昨夜想必沒睡好,進盞銀耳補一補。”
“多謝夫人體貼。”
反手從柚香手裡拿過團扇,顧承安示意她出去。
待膳廳只剩兩人,他才又開口。
“昨天多謝夫人寬慰母親,我一早去看過,母親心神穩定不少。”
“侍奉母親是兒媳分內事。”
林舒故意遲疑,“母親鬧騰也是太過愛重父親的緣故,父親帶回來……”
“夫人所言甚是!”
顧承安的眼神,定定落在林舒明媚如初的面容上,“那麼夫人呢?我領白氏歸來,夫人不吵不鬧,輕鬆同意抬妾,還親自去辦手續,是因為已經不再看重我們的青梅竹馬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