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鎮的一個破房子裡,兩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在商議著如何逃出這集鎮的事。兩人中一個稍胖;一個瘦點兒,兩個人都是牧民,家在一百多里的大漠中。到這嘉峪關的集鎮來,為的是打打短工或販賣牛羊馬匹之類的,兩人在這集鎮裡已經呆半年多了。

這天黑時來的這幾百人,著實讓兩人嚇了一跳,看出這些人來者不善。為免遭殺身之禍,兩人決定離開這裡,但兩人發現整個集鎮和關口都有人把守,尤其是關口處把守的人更多。

為保險起見,兩人決定藉助黑夜,以及自己對地形又熟悉的方便條件,從關後邊出去,然後再繞道關前找到回家的路,因為兩人的家都在西北方向。兩人都有一匹馬,但此時騎馬目標太大,一旦被守衛發現就走不成了,所以兩人決定徒步逃出去,到了外邊再想法買兩匹馬。

兩人藉助夜色和房屋和周圍少量的樹木的掩護,幾乎是爬著穿過守衛的空隙來到城關的後面,兩人欣喜若狂,一路隱蔽地繞道朝城關前走去。

到走出幾十步遠,兩人忽然發現前方一百多步遠的空地上,影影綽綽有一大群人。兩人嚇得連忙趴在地上觀察著前面的動靜。他倆兒所在的地方地勢較高,所以能看得見遠處那一大群人,雖然看不清人的面貌,但至少能分辨出那些人大致在幹什麼。

這時又傳來一陣狗和羊的嚎叫聲,兩人發現有幾十個人抬著牽著那些狗和羊從集鎮裡出來,它們被拴在空地邊的十幾棵樹上。

有一個大漢站在高坡上朝著一排人發號施令,只見那一排幾十號人手持一樣東西,對準狗和羊的方向,那東西噴出一股煙霧直射向拴狗和羊的地方。

突然兩人看見那些狗和羊開始抽搐起來,轉眼間,兩人再看那些狗和羊都己經停止了抽動,顯然它們都死了。這個場面讓兩人大驚失色,互相對望著,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狗和羊好像是中毒死的?”瘦子湊到胖子的耳邊輕聲說到。

“是的,我看他們好像在拿這些狗和羊在試驗他們的毒霧呢。”胖子肯定地說。

儘管離那群人還很遠,但兩人仍不敢大聲,生怕被發現而遭殺身之禍。兩人決定馬上離開這裡,這地方太危險了,隨時都會被那群人發現。

兩人在地上手腳並用朝遠處爬去,儘量離那群人遠一點,直到看不見那群人的身影時,他倆兒才敢站起身來,但還是彎著腰走路。

終於繞到關前,此時兩人離那嘉峪關口已有一里多地,他倆兒這才放鬆地喘了一口粗氣。站在原地兩人直了直痠麻的後背和腰,又留戀地看了一眼那城關後,便邁開大步朝西北方走去。

太陽己經完全消失,夜色漸漸籠罩大地。跋涉了一天的人們又迎來了黑夜,但那企盼中的嘉峪關仍不見影子。

紅線回頭看看有些疲憊的眾人,不知如何去安慰他們。實際上他們在這一路上己經歇息過幾次,有時在綠洲上,有時在小樹林裡,但還是解除不了他們旅途上的勞累。

在他們出現一片矮樹林,紅線建議大家到那片樹林處歇息一會兒再走,她的建議得到眾人的贊同,畢竟是太勞累了,而企盼中的嘉峪關仍然不見蹤影。

來到矮樹林前,眾人紛紛下馬,並將羊皮口袋搬下來,然後將馬牽到一邊。那些馬也累得不輕,它們躺倒在沙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矮樹林裡實際上只有百餘棵樹,都是些沙漠和荒原中常見的紅柳、梭梭、胡桐之類的矮樹。在大漠中能找這樣一塊地方歇腳,總比在空無一物的沙地上歇腳要強得多。

這時那些羊皮口袋派上了用場,他們或一人,或兩人靠在口袋上歇息,有的則拿它當作枕頭,倒下就睡,一會兒便打起呼嚕來。

紅線也感到非常疲憊,便和師父妙玄枕一個口袋。由於不斷地廝殺,不停地奔走,紅線己好長時間沒有和師父這般親近了。

妙玄心痛地看著徒弟說:“累壞了吧?抓緊時間好好睡一覺吧。”

她回想徒弟這些日子經歷過那麼多驚濤駭浪,她無時不刻地為她擔心,徒弟紅線還不滿十幾歲,但徒弟所經歷的這些,比她當師父所經歷的要多幾倍。

現在這一切都過去了,徒弟也成熟了。妙玄知道紅線現在的武功已超越武林十大至尊,再加上她那把天遁神劍,可說是天下無敵。她唯一的弱點是江湖經驗的欠缺,遇上那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的人,就難免要吃虧上當。

“師父,您也趕快睡一覺吧,那嘉峪關還不知有多遠呢,等歇夠了,明天再上路。”

“紅線你先睡吧,師父不睏,為師只在這兒打坐就行。”紅線見師父執意不睡,心知拗不過她,便自已枕著袋子進入了夢鄉。

妙玄的打算是讓紅線、曇雲大師、惡風等人休息好,因為明天又不知會遇到什麼危機。沒有了無極老祖和魔障大師、軒轅公等人,他們幾人的擔子更重了。雖然聶隱孃的武功不次於她師父和紅線等人,但她畢竟還是個孩子,比紅線還小三歲呢。

妙玄便在原地打坐,其實她的心也很難平靜下來,這一路上,他們太乙門可是損失慘重。唯一給她以安慰的是:徒弟紅線迅速地成長起來;而另一個被不空和尚拐走的徒弟雲童也被營救回來,太乙門可算是後繼有人了,將來太乙門的發揚光大也只有靠這兩個孩子了。

她看看四周,大漠映照在月光下,這時妙玄發現在東南方向有兩個黑乎乎的東西在朝他們這裡移動。那是什麼東西?是狼還是野狗?她的眼睛緊盯那兩個移動的東西。

儘管她揉了揉眼睛,但還是分辨不出那是什麼東西。妙玄只好輕聲叫醒了紅線,師徒倆兒一同觀察著那兩個移動的東西。

“師父,那不是狼和野狗,肯定是兩個人,但那兩人為什麼直奔我們而來,他們看不到我們也能看到我們的馬匹呀?”說這話時紅線扭頭看了看那站立著的十匹馬,此時妙玄也看出來那確實是兩個人。

看著越走越近的兩個人,師徒倆沒有去叫醒其他的人,只是用眼睛緊盯著他們。那兩個身影越來越接近,紅線和師父都發現那兩個人有些步履蹣跚的樣子。

師徒倆兒手提寶劍迎上前去,那兩人並沒躲避的意思,而是直奔師徒倆兒而來。

“站住,你們是幹什麼的?”紅線手提寶劍喝問那兩人,那兩人一胖一瘦。

聽到喝問,那個胖子連連擺手說:“大人,大人,你們別……別誤會,我倆兒是……是過路的,實在是走不動了,怕累倒餵了狼,所以想……想問你們買匹馬來當腳力,我們有銀子。”

“是呀大人……,我們實在是……是走不動了。”那個瘦子也在一旁解釋。

看這兩人所來的方向是嘉峪關那邊,不妨向這兩人打聽打聽。

師徒二人對視了一眼後,紅線問二人:“我想問一下,嘉峪關離這兒還有多遠?”

兩人聽見問話一時不敢回答,沉默了片刻後,那個胖子有些膽怯地問:“請問大人,你,你們到嘉峪關幹什麼?”

“啊,沒什麼,我們只是去嘉峪關,然後回大唐去,我們是大唐的商人。”紅線多了個心眼,不想對這兩人說出真實的身份。那二人看了看眾人身邊不少的羊皮口袋,似乎有點相信紅線所說的了。妙玄聽了心裡暗笑:我這徒弟也會扯謊了,變得比先前精明瞭。

那胖子聽說紅線說是大唐的商人後,忙對紅線說:“你們這些商人,千萬不要到嘉峪關去,那裡來了幾百人,他們又像軍隊又像強盜,這些人已把嘉峪關包圍起來,我們倆兒是趁天黑,再加上對地形熟才逃出來。”

接下來,兩人又把看到的狗羊被毒死的情景,也繪聲繪色地對紅線師徒倆兒講述了一遍。這工夫惡風和曇雲等人也都醒來,湊上前來聽那兩人的講述。

“難道會是他們?”曇雲聽後插嘴說,眾人都轉頭看著她。

“師太指的是兩法王和夏侯天龍他們?”妙玄不太相信地問。

“不是他們還會是誰呢?看來他們是設下圈套等我們上當呢。”曇雲師太臉色嚴峻地看著那幾個人,妙玄和紅線也都點了點頭,肯定了曇雲師太的判斷。

“他孃的,真是冤家路窄,怎麼又是他們這幾個狗賊,這次絕對不能放過他們,一定在這裡將他們斬盡殺絕。”惡風一聽又是兩法王和夏侯天龍等人在算計他們,氣得他高聲叫道,他的聲音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那胖子和瘦子被惡風那凶神模樣嚇得戰戰兢兢,兩人也意識到這些人絕不會是普通商人。

紅線見兩人嚇得發抖,便對兩人說:“謝謝你們告訴我們這個訊息,看你們二人的樣子,一定走了不少的路吧?也不知道這裡離嘉峪關還有多遠?”

胖子忙回答到:“不遠了,還有大約五十里地吧。”眾人聽了胖子的話都很興奮,原來嘉峪關只有五十里地了,大夥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瘦子看著紅線有些怯怯地問:“大人,你們能不能賣給我們一匹馬,我們有銀子。”說著他從懷裡摸出幾小塊碎銀子。

“是呀,我們弟兄倆兒實在走不動了,家離這裡還有一百多里,我們怕累倒在這大漠裡餵了狼和野狗,所以希望能買匹馬當腳力,好早一點到家。”那胖子哀求的樣子看著紅線等人。

“師太、師父你們看……,這事兒。”紅線徵求兩人的意見。

“那好辦,念在你們告訴我們嘉峪關的訊息,就送給他們兩匹馬,好讓他們早點兒到家。”曇雲爽快地答應了兩人的要求,師太德高望重,其他人當然不會有意見。好在要去的嘉峪關離這兒只有五十里遠了,他們這一夥人一撒歡兒就到了。

胖子和瘦子對眾人是千恩萬謝後,騎上馬依依不捨地告別了紅線他們。見兩人己走遠,大夥兒開始商議去嘉峪關的事。

“我們是連夜去闖過嘉峪關呢?還是等天亮後再去闖關呢?”曇雲師太徵求大家的意見。

“還等什麼天亮,我們現在就去把兩法王和夏侯天龍這夥兒狗賊斬盡殺絕。這一路上,這幾個狗賊老是跟著我們,不殺光他們,我們就不會有清靜日子。”惡風高聲嚷嚷到。

紅線聽了惡風一番話後對曇雲說:“我也贊同三師祖的意見,我們現在的實力己不如先前,如等天亮後再去闖關,他們人多我們人少,到時難免要吃虧。可我們如果連夜去攻擊他們,就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沒等夏侯天龍的什麼毒陣擺好,就會將他們全部消滅。沒有了那個什麼毒陣,他們的實力也會大大減少,所以我贊同連夜去偷襲他們。”

大夥兒聽了也都贊同紅線的建議,於是眾人開始整理馬鞍,馱上羊皮口袋。馬匹不夠,紅線和師父共乘一匹,曇雲和徒弟隱娘共乘一匹,大夥兒又再次上路,連夜朝嘉峪關進發。

但眾人都沒有發現,遠處夜空中兩個黑影盤旋了一圈後調頭朝嘉峪關方向飛去。

這些天山駿馬果然是神速,儘管馬背上還馱著人和口袋,有的馬上還騎乘著兩個人,但絲毫沒有影響它們的步伐。不一會兒工夫,紅線一夥人己經望見嘉峪關那黑黝黝高大的城關了,他們放慢了速度,在離城關還有大約一里地時,馬隊停了下來。

“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得把這些口袋卸到這裡,然後留一兩個人看管,這樣我們攻打城關的人才能放開手腳大殺一場。”紅線徵求大夥兒的意見,雖然現在眾人都願聽她發號施令,但紅線一想到自己小小年紀卻去指使眾多長輩幹這幹那的,她還是不好意思。

“紅線說的對,我們不能託著這些東西去打仗,把口袋放在這裡,我看就由阿姣阿奼兩位女俠看管吧。不過你們要在這裡隱蔽好,千萬不能被敵人發現,這樣我們攻打城關的幾個人才能放開手腳。記住啊,倘若被發現,我們可無法回來救你們。”曇雲師太反覆叮囑兩人。

曇雲大師發話了,眾人當然沒意見,其實曇雲留阿姣阿奼看管這些口袋,也是不忍心看紅線母女倆兒一塊上陣廝殺,所以才讓兩人留下,這話不好讓紅線說出來。

眾人將那些羊皮口袋都放好後,幾個人便騎上馬朝城關口進發。這時惡風要和義妹紅線一塊打頭陣,惡風是憋著一肚子火呢,自從知道又是兩法王和夏侯天龍他們又跑到嘉峪關來攔截他們,他就拿定主意,這一次無論如何要好好教訓這幾個狗賊一番。

當紅線和惡風騎馬來到城關一百步遠的地方時,城關裡仍是毫無動靜,只是偶而從城關裡傳出幾聲狗叫。兩人靜靜地望著城樓上,耳朵卻在仔細搜尋著哪怕是極微弱的聲音。

兩人沒聽到異樣的聲音,但也不敢貿然闖關,難道那一胖一瘦的兩個人對他們說了謊?正在兩人瞎捉摸時,曇雲師太來到兩人的身後。

“師太,你看怎麼辦?城關裡一點動靜也沒有,是不是那兩個人在胡編欺騙了我們。”紅線滿腹狐疑地對曇雲師太說出了自已的想法。

“不會的,我看那兩個人不像是在說謊,要是沒有什麼危險,那兩個人也不會連夜逃出來,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在那茫茫大漠里長途跋涉。依我看,這裡越安靜就意味著這裡越危險,所以我們更不能貿然闖入城關裡。”

“算了,別婆婆媽媽的,你們都不要再前進,我和義妹從城關的一側駕輕功飛進去,打探一下城關裡的虛實,看看裡面有沒有埋伏。”惡風打斷兩人的話,說出自己的想法。

曇雲和紅線也覺得這主意挺好的,兩人也一致贊同這樣幹。

臨出發時,曇雲又提醒二人要防備敵人的暗箭和機關陷井,要多加小心,如有埋伏可迅速退出城關,萬萬不可戀戰。她又和二人約定:如與敵人廝殺起來,無法退出,她將率眾人殺進城關裡去營救他們兩人。

兩人向曇雲辭別後,便各自施展‘御風術’從馬背上騰空飛起,兩人飛到城關的右側,準備從那裡進入城關一探虛實。

正在屋裡酣睡的兩法王聽完兩個飛鳥使的密報後,起身去找夏侯天龍和靈鷲師徒。

“別睡了二位老兄,咱們的買賣來了。”無量法王叫醒了那三個人。

“誰來了?是紅線他們嗎?”夏侯天龍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半信半疑地問無量法王。

“不是他們還會是誰呢,這是我的飛鳥使親眼所見。他們離這裡還有五十里地,那些天山馬撒起歡來,一眨眼兒就到,我們快點準備吧!好等著魚兒來上鉤。”

兩個法王將自己所率的吐蕃武士埋伏在兩側,而夏侯天龍的百餘名手下則正對著城關大門。他的手下是這場伏擊戰的主力,百餘名手下己將噴放毒霧的竹筒準備妥當,他們信心滿滿地等待著那些‘魚兒’前來送死。

他們幾人都登上城門樓上,瞪大了眼睛朝遠處望去。夜色中,終於出現了一小隊騎馬人,他們在離城關一里地遠時停了下來,好像在朝關口處眺望。

兩個法王和夏侯天龍、靈鷲上人為避免被發現,只好從城樓上下來,躲到城門口的遠處。他們也怕等會兒噴放毒霧時被燻著,這也是夏侯幫主剛才特意提醒他們幾個人的。

城樓上他們只留下兩個飛鳥使來監視外面的動靜,因為兩個飛鳥使眼睛夜視能力極強,留他們在上邊兩個法王是非常放心的。

兩個飛鳥使目不轉睛地盯著城關外的動靜,這時兩人發現城外的人在朝城關走來,越來越近,那些人停下不再前進。只有兩匹馬還在朝前走,當走到離城關百餘步時,兩匹馬也停了下來,接著又上來一個騎馬人,三個人在靜靜觀察城關上的動靜。

稍停了片刻後,兩個飛鳥使看見有兩個人突然從馬上飛起來,直飛向城關的右邊,這正是兩人隱身觀察城外的地方。

兩個飛鳥使慌了,想飛身下城樓報信,但已來不及了,那兩個‘飛人’彷彿如閃電一般,轉眼間飛進城關裡,並在半空中飛來飛去……。

雖是夜裡,但在月光的映照下,城關裡的一切也都暴露無遺:紅線和惡風都看見了密密麻麻埋伏在城關裡的敵人,大約有幾百人之多。

幾乎在同時,兩法王和夏侯天龍也發現了飛在半空中的兩個人,無量法王當即下令快放箭。可紅線和惡風比他們速度更快,沒等對方的箭射出來,兩人便急速下降到地面上與對方廝殺起來。對方雖然人多,但有夜色作掩護,兩人便混入在這人叢中大殺大砍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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