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峪關裡,因為長年打仗,關內的人口減少了不少。再加上關隘和城牆殘破不堪,就顯得愈加荒涼,關裡邊像是小集鎮,住著百八十戶農戶和牧民,在這裡勉強維持著生計。

這一日天將黑時,突然來了幾百號人,見他們手執刀槍氣勢洶洶,嚇得那些住戶都躲的遠遠的。但這些人並沒有騷擾他們,而是在離住戶的不遠處安營紮寨,並燒火作飯。見他們並不到自已這邊來騷擾,那些住戶的心這才多少塌實一點。

只是這些人很雜亂,裡面有武士、有僧人、還有像黑道上人的打扮,但這些人看來互相都很熟悉,湊在一起雖然在商議著什麼,但聲音並不大,好像在刻意壓低說話聲。

有幾人想出集鎮辦點事,但出集鎮不遠便被那些外來的人攔了回來,並告訴那幾個想辦事的人不準出集鎮,並讓他們告訴其他人知道。那幾個人見對方都手執刀槍,也不敢與之爭辨,只能垂頭喪氣地回到集鎮。

集鎮上的人這才意識到:這裡己被這夥陌生人團團包圍,好像是怕他們集鎮上的人洩露訊息。這是一夥什麼人?為什麼要來到這個荒涼的關口處,難道他們要在這裡打仗?這個說法一傳出去,集鎮上的人們都開始慌亂起來。但又有什麼用?逃出集鎮是不可能了,只能硬著頭皮躲在各自的房子裡等待那可怕的時刻快快過去。

在一個臨時搭成的大帳篷裡,兩個法王和靈鷲上人、夏侯天龍,還有鐵豬龍等三人圍坐在一起喝酒呢,看五個人那一付興奮的模樣,好像是有著天大的喜事似的。

“諸位,這一次我們千萬不能再錯過了,否則讓他們出了嘉峪關,再走上幾百裡,那可到處是大唐的軍隊了,到時他們有了幫手,我們再想消滅他們可就更困難了。所以我們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將他們攔在這裡,這是我們對他們的生死之戰,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無量法王的這一番話,不知是給這幾個人打氣,不是對這幾個人下令呢。

夏侯天龍被他的一番話所觸動,便嘿嘿一笑說:“這次紅線他們一夥再難逃出我們的手掌心,老夫這次已重新煉成藥力更強的毒藥,它要遠勝過老夫先前用過的所有毒藥。這種毒藥只要用黃豆粒那麼大的量,然後兌上幾十斤水,便成了毒水,老夫給它取名叫‘閻王水’。待與他們對陣時,可將毒水灑向他們,此毒水可在空中瞬間化成霧氣,他們的人只要沾到霧氣或聞到霧氣,當即會被毒倒。半個時辰內,沾到或聞到毒氣的人就會一命嗚乎,如同閻王來勾命一般,只有老夫的解藥能救活中毒之人。”

聽了他的話,其餘四人不由得後背直冒涼氣,兩個法王此時既高興又憂慮,高興的是:可以利用他的毒水將紅線毒倒,那他們豈不是省力了;憂慮的是:消滅了紅線一夥,卻又等來一個更加毒辣的夏侯天龍。

無量法王想:這傢伙的毒水太可怕了,待消滅紅線一夥人後,要想辦法儘快除掉夏侯天龍及其手下,以絕後患。至於靈鷲上人和鐵豬龍師徒倆那就好對付了,到時候不用兩個法王動手,他手下的幾百武士就足以將那師徒倆兒除掉。

此時靈鷲上人冷冷地看著那三人說:“那丫頭一夥人能殺了教主和大司命,剷除了魔天教,可見他們的實力已今非昔比,我們萬萬不能輕敵。打仗要靠實力,只想憑什麼‘毒水’來打敗他們,恐怕不會如願吧。”他看不慣夏侯天龍那一付狂妄自大的樣子,有心給他澆點冷水,挫挫他的傲氣,也好給自己掙回點面子。

“靈鷲,你難道不相信老夫‘閻王水’的厲害嗎?”夏侯天龍雖然武功不如靈鷲上人厲害,但他自認天龍幫的用毒功夫天下無毒,要對付紅線一夥人還非得他的‘閻王水’不可。他不相信靈鷲憑武功能打敗紅線一夥人,他現在自認本門的‘毒功’要遠勝於靈鷲和兩個法王他們的武功,最後解決紅線一夥人,還得靠他的天龍幫。

“算了,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好吵的,兩位說的都不錯,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齊心合力,才能打敗他們。據我那兩個飛烏使的偵察報告:他們經過這幾場惡戰,傷亡也很慘重。看他們現在所有的人裡,又少了個老頭和那個瘋和尚;而且剩下的這十個人中,有一半人都受了傷。所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己消弱了不少,只要他們不用天遁神劍,我們消滅他們當不在話下。”無量法王信心十足地給兩人打氣,他知道現在這時刻要對付紅線一夥,不能少了他們二人。

聽無量法王一說,兩人這才閉嘴,靈鷲帶著徒弟鐵豬龍到一邊休息去了,夏侯天龍也回到他的天龍幫徒眾那兒去了。

看看天色己黑下來,夏侯天龍帶著天龍幫的一百多個門徒,來到離集鎮很遠的一處空地,他要率眾門徒重新演練一下‘天霧陣’。是的,也叫‘天霧毒陣’,這是他想出來的一個好聽的名字,但是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天霧陣’是如何兇險無比的,夏侯天龍自己卻感到很得意。

要去演練‘天霧陣’,為避免誤會,夏侯天龍特意派門徒去告知兩個法王和靈鷲上人一聲。三人對‘天霧陣’有些好奇,先前雖然聽夏侯幫主詳細地描述了一番,但耳聞不如眼見,所以三人還是決定要來觀看一番。

他們來到演練的地方,看見空地上拴著幾條狗和十幾只羊,這是幹什麼用的?三人看了有些納悶。這時遠處的夏侯天龍看見他們後,便一個迎了過來。

“夏侯兄,你弄這些狗和羊是幹什麼用的?”崆峒法王忍不住問到。

“啊,崆峒兄是問這個,這是老朽用它們來練我的‘天霧毒陣’的,等一會兒,三位就會見到讓你們震驚的場面,那些狗和羊就讓它們替紅線一夥人先死一把,諸位看如何?”

“這倒是挺有趣兒的,我們弟兄幾個就好好欣賞一下夏侯兄的神奇的‘天霧毒陣’,看看它如何能打敗紅線他們一夥。”

無量法王此刻也對‘天霧毒陣’產生了強烈的興趣,他也想借助‘天霧毒陣’來一舉消滅紅線一夥人,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

如果這次再不能打敗他們,那就再也奪不到‘天遁神劍’,因為紅線一夥就要回到中原。這樣一來,他們吐蕃要想稱霸的夢想就會付之東流,到時候他和崆洞峒法王也會愧對吐蕃王,愧對兩人的師父靈吉尊者。

夏侯天龍將三人帶到上風頭處,讓他們在那裡觀看,以免被毒霧吹到。然後夏侯幫主開始佈陣,他手持一把黑色令旗,用它來指揮自己的部下。

他給自已手下這一百多個門徒起名叫‘天霧神兵’。演練開始,他揮動令旗,手下的一百多號‘天霧神兵’立刻排到成‘一字長蛇陣’,這陣形呈半圓形面對那些狗和羊。

神兵們個個人手中一根竹管,竹管裡中空,裡面有一根軟木塞,用竹管將稀釋好的毒水抽入。要噴放毒水時,可用軟木塞將竹管內的毒水噴射向對方,毒水在空中會瞬間化成水霧,對方若聞到氣味便會被燻倒;若面板上沾到毒霧,就會皮黑肉爛,最終會毒發身亡。

夏侯天龍站在三人的身邊,一邊指揮演練;一邊給他們講解。就在‘神兵’們將毒水噴向那些狗和羊的方向,只見半空中出現一片白色的水霧,被風吹動著撲向那群狗和羊。

令人震驚的事發生了:只見那群狗和羊突然暴跳狂叫,轉眼間它們便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抽搐後死去,而且那死去的模樣看上去非常猙獰可怕。

這情景著實讓三個人看了不禁心驚肉跳,只知道夏侯天龍是使毒的行家高手,但未料他竟然能煉製出這麼厲害的毒藥。

無量法王想:這傢伙的毒藥太厲害了,等消滅了紅線他們,也要將夏侯天龍一塊除掉,否則一旦他用起毒來,他們三人也將性命不保。

崆洞法王看著無量師兄的臉色,便知他對夏侯天龍動了殺機。他暗想:自已到時須和師兄聯手除掉這傢伙,留著他實在是太危險了,弄不好會破壞吐蕃的稱霸大業。

而靈鷲上人到不露聲色地觀察兩個法王的表情,他知道兩個法王對天遁神劍是志在必得,而他們的障礙除了紅線一夥外,也許現在又加上了夏侯天龍。他心裡清楚:在他們四人中,只有根本的利益,沒有友情,只是因為天遁神劍才讓他們四人走到了一起。

見‘天霧陣’己演練完畢,兩個法王連連對此陣誇讚不己,夏侯天龍聽罷露出得意的神色。

見靈鷲上人沉默不語,夏侯天龍問他:“靈鷲兄看過我的‘天霧毒陣’,感到如何?”

正在沉思的靈鷲上人這才猛醒過來:“哎呀,老朽失禮了,夏侯幫主的‘天霧陣’果然厲害,用來對付紅線那鬼丫頭當必勝無疑,這次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好,那就借你靈鷲大師的吉言,這次務必要取那丫頭的性命,方解我心頭之恨。”夏侯天龍邊看著自己百餘名手下,邊咬牙切齒地說。

紅線和曇雲師太商量後,決定在這客棧裡好好歇息一宿,明日一早再上路,因為大夥兒太疲憊了,而且還有幾人有傷在身。

夜晚過得好快,人們還在酣睡時,天色卻己大白。被叫醒的眾人都不停地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可惡風的大嗓門卻讓眾人再也睡不成了。

剛剛清醒過來的眾人,此時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飢餓的眾人開始在客棧裡搜尋可填飽肚子的東西。大夥兒一陣的翻找,終於他們從各個地方找到了大餅和羊腿,還有兩架已剝完皮的整羊,更讓惡風和常世雄興奮的是:他們居然還找到了兩大葫蘆酒。

惡風和常世雄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指使雲童把那兩隻全羊架火烤上。周圍的木柴很多,不一會兒,被烤的全羊就散發出誘人的香味。見雲童手忙腳亂的,紅線笑著跑過來幫師兄烤那兩隻全羊。紅線一邊烤全羊一邊觀察著師兄,看師兄的精神狀態很好,知道他現在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所受的外傷也幾乎全好了。

雲童扭頭想看看紅線烤的那隻羊,卻看見紅線的目光正注視著他呢,這下雲童有些慌了,握住鐵釺子的手也不聽使喚,他手裡的那隻羊“啪”的掉到火炭堆裡。頓時那羊身上的油在火堆裡“吱吱”作響,待他將那羊從火堆裡拽出來時,見那隻羊身上沾了不少木炭灰。

見雲童手腳忙亂的樣子,紅線笑了,雲童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另一邊正吃著飯的妙玄和阿姣阿奼姐妹倆也微笑地望著這一對師兄師妹。

而惡風一邊喝酒,一邊嘴裡唸叨著;感謝那些死去的人。這些食物和酒本來是他們為自己準備享用的,只因他們圖謀不軌丟掉了性命,實在是可憐可恨又可氣呀。

這時常世雄也把雲童和惠一大師請來喝酒,人一多,惡風的酒興大發,不免喝的有些多。而云童沒什麼酒量,只是勉強地喝了一碗;惠一大師是有酒量的,少林武僧一般是可以吃肉喝酒的,先前他和惡風等人曾喝過幾次,但此時他好像沒心思喝酒,只是在惡風盛情的勸酒下才最終喝了兩碗酒。

常世雄看著惠一大師,想起了丁老伯死的前幾天對他說過的話:“惠一大師是我年輕時的好朋友,我們曾在一起習武,後來他為了學習少林武功,便出家到少林寺,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來到我家,提到了天遁神劍的事,說是江湖武林人士要在大草場舉行比武大會,透過比武來爭奪天遁神劍,所以他離開少林寺到這裡來看熱鬧。”

後來惠一又對丁老伯講到了當今武林十大至尊,又提到了紅線和聶隱娘,說這兩個姑娘的武功不次於十大至尊,又說起天遁神劍,原來當初是被無極老祖盜去的。

丁老伯對常世雄說:“我這朋友惠一大師好像對江湖武林中的事瞭如指掌,特別是提到天遁神劍時他是異常興奮。他好像是奔神劍來的,但奇怪的是:他為何把天遁神劍的劍譜交給紅線,讓紅線上臺比武奪天遁神劍呢……?”丁老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後對常世雄說:“他人不壞,是個好人,只是,好像有點貪心。”

常世雄看不出惠一大師是個什麼樣的人,是敵?是友?他看著惠一大師的臉上,但是惠一的臉上很平靜,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算了,管他是好人是壞人,有工夫把丁老伯對他說過的話告訴給紅線和曇雲大師,再提醒兩人看管好天遁神劍就是了。

吃過早飯的眾人都陸續去馬欄裡尋找自已的馬匹。紅線在牽馬時看了一眼雲童,見他的臉上紅撲撲的,以為他得病了,便走過去想問問他。

“師兄,你這是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紅線盯盯地看著他的臉。

“嘿,怎麼這麼紅?他喝了一碗酒,那點酒臉就紅的像關公似的。嘿,你小子還挺有人緣呢,看你師妹多關心你。”惡風藉著醉意打趣兒雲童和紅線。

“三師祖你可是太乙門最德高望重的長輩,還來打趣兒雲童。”

“什麼狗屁的德高望重的長輩,我惡風可不稀罕那稱號,也不喜歡當什麼長輩,只想著後半輩子過著無拘無束的神仙日子。”

聽了他的話,紅線笑了,她對雲童說:“我看師兄也不能喝酒,下回不喝或少喝點。”

惡風看著師兄妹兩人那親密勁兒,再想起師父無極老祖和兩個師兄的慘死,他不由得悲從心中起,他現在對師父,對兩個師兄再也恨不起來了。

見眾人已準備完畢,曇雲師太招呼著大夥兒快快上路,因為他們要早一點趕到嘉峪關,避免趕到那裡時,天又黑下來了。再說這荒僻地方,天一黑就連那油燈和蠟燭都找不到,又辦不成什麼事,大夥只能倒頭睡覺。

馬隊成一排朝東南方向前進,前方仍是漫漫黃沙,偶而可見小片樹林和草地。馬隊拉得很長,領頭的是紅線和曇雲師太,後面是常世雄和惡風,而閣陂和惠一兩位大師則殿後,兩人也都喜歡跟在馬隊的最後,每次都如此。

紅線回頭看看長長的馬隊,見閣陂和惠一在最後面,離她有一百多步遠。見紅線回頭,這時常世雄忽然好像想起什麼,便策馬緊趕兩步與紅線並馬而行。

見常叔叔突然趕上來,紅線忙向他問好,而常世雄好像並未聽到她的問候。紅線扭頭看著常叔叔,等待他說話,此時曇雲師太看出來常世雄找紅線有事,所以就退到兩人的身後,但她也沒與惡風並排,而是獨自騎馬跟在兩人的後邊。

常世雄對她說:“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紅線看常叔叔有點神秘的樣子,知道他怕被別人聽見,於是兩人策馬向前緊跑了幾步,與後邊的曇雲師太拉開有兩匹馬身的距離。

“丁老伯未死時的幾天前,有一次在野外歇息時,他來到我身邊坐下,跟我嘮起了十年前的事,因為我們相識在那時。後來他跟我提起惠一大師,這時他壓低聲音說:要注意惠一大師,看樣子他也很喜歡天遁神劍,不過他又對我說:大師人不壞。”

聽了常世雄的話,紅線也感到很驚訝,注意惠一大師什麼,是他傳授給自已天遁劍法,並將劍譜送給了她,她感謝他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去懷疑他注意他呢。

“可是常叔叔,難道丁老伯知道惠一的什麼秘密?或者是惠一對丁老伯說過什麼話?要不丁老伯怎麼會讓你注意惠一大師呢?我不太相信丁老伯說的話。”

“是啊,其實我也對他說的話半信半疑,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那把天遁神劍是個神物,而且威力無比,要是被居心不良的人得到,那就會給江湖武林,甚至給國家帶來威脅,到那時無人能制服那個擁有天遁神劍的人。”常世雄不無擔心地說。

“到時候留點心就是了。”常世雄又叮囑了紅線一句話,然後讓自已的馬慢下來。見紅線一人在前邊走著,曇雲師太便提馬快趕幾步。

這時曇雲的馬和紅線的馬己齊頭並進,紅線見曇雲師太趕上來,她看了師太一眼沒有說話。

“怎麼樣?這些天累嗎?”師太首先問候紅線。

“不累,謝謝師太的關心,不過……師太,丁老伯曾跟我常師叔說起過惠一大師的事,而常師叔說惠一大師好像對天遁神劍很感興趣。”

“是嗎,這倒是很有意思。”師太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後,便不作聲地看著紅線。

“常叔叔擔心神劍落到居心不良的人手裡,所以告訴我要加倍小心。”

“那惠一大師能傳授給你天遁劍法,並將劍譜送給你,說明他不是我們的敵人;但他是否能有其它的目的,那我們就不知道了。”

“師太你看這事,我們該怎麼辦?”紅線心裡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辦?留心點就是了,畢竟他不是我們的敵人。另外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們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機呢,所以更需要大夥兒齊心協力呢。”

“師太說的有道理,紅線的心裡一下子也亮堂了,剛才我還不知道這事怎麼辦才好。”紅線的心裡不再像先前那般沉重了。

馬隊繼續向前趕路,他們懷著迫切的心情,希望在天未黑趕到嘉峪關,但他們卻不知道一場更大的兇險在等待著他們,更大的災難在向他們逼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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