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蘇文澤自認為自己對大明社稷也是有功的!

朝廷哪怕是顧忌輿論,應該也不會動他這個有功之臣!

所以,他現在貪起來,是真的一點逼數都沒有!

師爺聽聞此言,也不再說什麼。

只是,他心中卻是隱隱有不安的情緒在醞釀。

但他也不知道這不安的情緒究竟來自於哪裡!

明明以前的時候貪的也不少,可內心也沒如此的不安啊!

沒多長時間,蘇文澤便抵達了周員外在泰安城內的外宅。

蘇文澤當即便被攙扶著去了主臥,雅仙居的花魁正在哪裡等著他。

周員外作為一個通透人,在向蘇文澤行賄的時候,當然不會把師爺這個蘇文澤的親信漏下。

便也給師爺安排了一個頭牌伺候!

……

第二日,周員外便從師爺手上拿到了補辦的“地契”。

當即,他便回到了自己家,然後糾集了一大群“義子”,準備要去河灘上去趕人。

之所以是義子,那是因為不是朝廷規定明人不許為奴嗎?

明面違背朝廷的政令沒人敢,但你朝廷也不能妨礙人家有錢人收義子吧?

周家作為泰安府最大的大戶,就收有不少義子。

光是敢打敢殺的那種義子,就有大幾十人,全部都是正當年的壯漢。

周家糾集的一群人很快便抵達了泰安府城外的河灘附近。

周員外騎在馬背上,打眼瞥了一眼河灘上正在勞作的農夫們,對著自己的義子們開口說道。

“來人啊,趕人!”

“把這些佔了老爺家良田的賤民都給趕走!”

隨著周員外的一揮手,一群手持棍棒的義子一擁而上,就想要趕人。

那些正在勞作的農民見有人要來佔自己的田,自然也是不肯相讓。

一群人聚在一起,揮舞著鋤頭,鐵鍬,同周員外的家丁對峙著。

“憑啥佔我們的地!”

“這是我們的地,這是朝廷給我們的地!”

“對啊,滾開,滾開,誰敢佔我們的地,我們就要和誰拼命!”

“……”

“這是我家老爺的地!”

“一群賤民,馬上滾蛋,否則,別怪爺爺的棍棒不認人。”

“滾蛋!”

“馬上滾蛋!”

“……”

兩幫人對峙著,大人在憤怒的大吼,婦孺兒童躲在大人身後,嚶嚶的哭泣,四周一片混亂。

周員外見此一幕,催馬上前,從懷中掏出地契。

將地契高舉,開口說道。

“這地,你們說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

“不得看地契?”

“老爺我這裡有地契,你們有什麼?”

“空口白牙,無憑無據,就敢說這河灘上的良田是你們的?”

“……”

看著信誓旦旦的周老爺,以及周老爺手上的地契,這些百姓們是都有些不知所措。

地契,代表的就是官府的權威!

而這些百姓們,對官府的權威,又是發自內心的感到畏懼。

周員外見此,越發的得意洋洋,只感覺自己的錢沒有白花,揮手下令道。

“不走?”

“不走是吧?給老爺我打!”

周員外的那些家丁們接了命令,手中的棍棒毫不留情的向著那些農民揮舞。

四周亂作一團,不多時便有人被打的滿頭鮮血!

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坐在地上,神情無措的扯著嗓子大哭。

他的母親滿頭鮮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周員外對此卻是並不以為意。

不管怎麼說,他也能算是土地兼併的老手了,這樣悽慘的一幕,早就習慣了。

再說了,他可是有知府大人做後臺的,一群賤民難不成還能翻了天去?

……

泰安府城外的官道上!

一隊明軍甲士縱馬急行。

為首的是一位腰間別著繡春刀,穿著錦衣衛制服的錦衣衛緹騎。

在這名緹騎身邊,還有一位穿著司法部官袍的司法部官員。

除去這兩人之外,還有一位穿著明軍軍服,腰間配著佩刀和手銃的明軍基層將官。

一隊百人,向著泰安府而去。

為首的錦衣衛同司法部官員開口-交談著。

“我等此行的目標是泰安府知府,通判,以及泰安府下轄的幾個州縣的主官等!”

“第一目標就是泰安府知府蘇文澤!”

“此人乃是鉅貪,決不能叫此人逃了!”

“泰安府算是爛透了,幸而陛下聖明,提前準備好了善後事宜,否則,我們抓完人,泰安府就該沒有官員了。”

“……”

聽著兩人的交談,隨行的明軍基層軍官卻是一言不發,只是催馬前行。

他是軍人,他只知道自己今天接到的命令,就是配合錦衣衛和司法部,完成對泰安府上下不法官吏的抓捕。

其他的事情,他一律不會過問!

之所以抓捕一個府的不法官吏,只有百人隨行。

那完全是因為沒有必要人更多!

一百人,一個連的兵力已經應對大多數的突發-情況了!

如果一百人的軍隊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大概就是叛亂了!

到時候,就不是一兩百人的小打小鬧了,而會是當地駐軍出馬,大規模的平叛!

從朱宏煜派出駐軍來協助抓捕,沒讓地方沾手,就已經很說明他現在的態度了。

誰要是敢搞事,絕對是派兵鎮壓沒商量!

真當朱宏煜這位皇帝的權力是和地方勢力妥協所得到的?

扯澹!

朱宏煜的權力,完全是來自於他對軍隊的控制!

先有的軍權,才有的皇權!

一隊快馬迅速奔向泰安府,他們抵達泰安府城門外之時,守城的衙役根本就不敢阻攔。

在看到錦衣衛和司法部聯合出示的相關文書之後,他們迅速將城門讓開。

這些守城的衙役或許和蘇文澤有不淺的關係,有利益往來。

但是,面對來勢洶洶的軍隊,看著那一柄柄明晃晃的刺刀,再有利益往來,也沒人敢站出來作死!

如果是亂世之時,蘇文澤這樣的地方官員或許有威望能割據一方,甚至抗拒王命。

但如今天下大定,建奴在關外苟延殘喘,吳三桂敗逃西域,天下重新姓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個時候,誰又敢站出來,和皇帝對著幹?

蘇澤文只是他們的上官,不是他們的親爹。

一隊百人浩浩蕩蕩的開入了泰安城,然後二話不說,徑直向著府衙而去。

馬蹄鐵踐踏在街道上,路面上的百姓自發的躲避氣勢洶洶而來的大兵。

看著這一隊大兵向著府衙而去,很多人都是面露不解之色。

不知道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禱,這天下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可千萬別再發生兵災了!

一隊明軍迅速奔至了府衙外,為首的明軍軍官下令道。

“即刻封鎖泰安府衙,不可放跑一人!”

那名錦衣衛的緹騎翻身下馬,大步走向府衙的大門。

幾名守門的衙役見此,上前來想要說什麼。

鏘的一聲,錦衣衛緹騎拔出了腰間的繡春刀,開口說道。

“錦衣衛辦桉,閒者退避!”

有皇帝作為後臺,作為天子鷹犬的錦衣衛就是這般驕傲。

幾名衙役瞬間便被震住了,這便是錦衣衛的威懾力。

錦衣衛流傳天下的惡名,有的時候可也說不上是什麼壞事。

就比如現在,一個錦衣衛的名字,便足以嚇退很多人。

幾名衙役被推搡到了一旁,明軍士卒迅速接管了府衙的防衛工作。

嘎吱一聲,府衙的大門被開啟了!

錦衣衛緹騎打頭,一群人快步進入了府衙。

錦衣衛緹騎一把拎住了身旁的衙役的衣領,開口詢問道。

“泰安府知府蘇文澤何在?”

衙役不敢欺瞞,哆哆嗦嗦的說道。

“啟……啟稟大人,蘇……蘇大人在後衙!”

錦衣衛緹騎一把鬆開了衙役,大步向著後衙而去。

一名名握著火槍,槍口上了刺刀的明軍士卒迅速跟上。

正在後衙練字的蘇文澤聽到了外邊的喧譁,他站直身子,撫了撫痠痛的後腰。

暗道自己老了,以後晚上可不能太操勞了!

丟下手中的毛筆,大步向著外邊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扯著嗓子大喊道。

“是何人在外邊喧譁?!”

只是,蘇文澤才剛推開門,就見一柄鋼刀頂在了他的胸口。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感覺腹部一痛,被狠狠的踹了一腳,身體勐地後仰。

摔成了一個滾地葫蘆!

錦衣衛緹騎大步走進,將手中的繡春刀壓在了蘇文澤的脖子上。

蘇文澤躺在地上,只感覺腹部一陣生疼。

若非他的肚子上又足夠的肥肉卸力,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腸子都會被這一腳踢斷。

蘇文澤張嘴乾嘔,感覺著貼在自己面板上的利刃。

心中的憤怒卻是要多於恐懼!

他倒是想要知道,是誰敢在這泰安府衙內對他動手?!

“是誰?爾等是什麼人?”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泰安府衙內襲擊泰安知府,不畏死呼?”

那名錦衣衛只是冷眼看著蘇文澤,冷笑一聲說道。

“泰安知府?很快你就不是了!”

說話間,數人上前來,將蘇文澤從地上攙扶起來,然後反剪雙手,繩索加身。

這名錦衣衛緹騎從自己懷中一陣摸索,取出了一份文書,然後向著蘇文澤出示,開口說道。

“錦衣衛行文,泰安府知府蘇文澤知法犯法,貪贓無度,販賣朝廷用於賑濟受災百姓,安置流民之物資,錢糧,勾結士紳,土寇,橫行地方,剝削百姓,大肆斂財。”

“著令,將泰安府知府蘇文澤拿下,押解京城,接受審判!”

說罷,這名錦衣衛緹騎將手中的行文收回。

一旁的司法部官員也上來向蘇文澤出示了司法部下批的逮捕公文。

“此次反腐行動,乃司法部和錦衣衛聯合辦桉!”

“蘇大人,隨我等走一趟吧!”

“京城的詔獄,已經替您留好位置了!”

“……”

蘇文澤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

從最開始的底氣十足,逐漸有絕望的情緒泛起。

但是,他還是想要垂死掙扎一下。

“我蘇文澤率部歸正,於大明社稷有功!”

“你們不能這樣!”

“你們就此拿下我,泰安府的政務是要停擺的!”

“我要見皇帝,我對大明有功,我要見皇帝,我是無辜的,皇帝不能卸磨殺驢啊!”

為首的錦衣衛緹騎只是冷笑一聲說道。

“你確實對大明有功,但陛下不也對你之前的破事既往不咎了嗎?”

“你之前的罪過,陛下一概沒有追究,繼續讓你做泰安知府,甚至還有封賞發下來。”

“陛下還不夠寬厚嗎?”

“這次拿你,也只是因為你投降大明之後,再犯下的那些罪過!”

“你不會以為我錦衣衛沒有足夠的證據就會動手拿人吧?”

“怎麼,還想狡辯?”

說話間,這名錦衣衛緹騎眼神冷冽。

他是天子鷹犬,權力和地位都來自於皇帝,最見不得有人腹誹皇帝。

一旁的司法部官員也是開口說道。

“司法部這邊也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才會動手拿人的!”

“我等的一切行動,都附和程序正義。”

“蘇大人還是不要垂死掙扎了,老實交代,爭取一個寬大處理吧!”

蘇文澤眼神不斷的閃爍。

不管是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的不甘心。

“沒有我,泰安府會停擺!”

黔驢技窮的他,只能是拿泰安府的政務來威脅這些抓捕人員,想要為自己爭取機會。

為首的錦衣衛只是冷笑著說道。

“呵呵,你當我等拿人之前沒考慮這些?”

“將你下獄之前,替補的官員陛下早就安排到位了!”

蘇文澤掌控泰安府的真正的底氣,其實是他對底下那些吏員的控制力。

但是,這所謂的控制力在皇權面前,都是虛的!

那些吏員忠誠的只是泰安知府,至於說誰是泰安知府,那無所謂。

世代為吏的他們,看的比誰都明白!

和皇權作對,那就是在作死!

更何況,現在的大明是有官吏一體的政策的,吏員也是有晉升通道的。

哪怕是為了當官,為了子孫後代可以擺脫賤籍,擁有更光明的未來,這些吏員也是絕對不會和朝廷對著幹的!

不多時,外邊跑進來幾名明軍士卒,抱拳彙報道。

“泰安府上下七個目標人物,已經全部落網!”

為首的錦衣衛微微點頭說道。

“很好準備泰安府治下各縣的抓捕工作吧!”

“……”

浩浩蕩蕩的反貪風暴席捲了整個大明。

泰安府並非個例,大江南北,很多地方都是幾乎同時掀起了反貪的浪潮。

一隊隊明軍士卒在錦衣衛和司法部官員的帶隊下,快速奔赴各地。

將一個個以往位高權重的官員拿下,然後押往京師。

天下震動!

很多以往有劣跡的官員都是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被拿下的就是他。

一陣名為反貪的清風颳過,掃清了大明天下的濁氣!

……

ps:盡力了,陽了,發燒,頭疼,實在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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